魔主他马甲过多(25)
“还有谁没到?”
主位上,荣凤阁的东家陈三思低声询问着身边一位样貌平平的青年。
这是前不久才拿着信物来投奔他的一位远房表亲,为人虽年轻却很是能干,短短时间里便得到了陈三思的重任。
那青年目光从席上扫过,嘴上说着:“还有天宝商会的朱会长,顺成商会的陈会长……”
大腹便便的陈三思微微颔首,装出一副贵人气派。
嘴上认认真真汇报着名单,将玄心中却是憋屈至极。他强压着火气,一抹狰狞凶光自眼角闪过,脸上还是一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样子。
……当初若是直接夺了药就走,如今也不用了在这里装孙子了。也怪他自己贪心太过,想要端了这处北斗魔宫的势力,讨他那位阴晴不定的师尊欢心。于是费心费力进入商会核心,却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了。
——这里高手出奇之多,倘若他露出一点马脚,今日只怕就只能横着出去了。
想到这段时间辛辛苦苦为安庆商会当牛做马的日子,将玄心中就一阵憋屈窝火。尤其是边上这只装模作样、对他指手画脚的肥猪,待他寻机脱身,定要刮掉他满身膘!
将玄暗自冷笑,在心中琢磨着百八十种花样时,却听门口处传来一声砰然巨响,紧接着,两道人影重重砸飞进来,直接撞在旁边的立柱上,委顿倒地。
宴间一阵惊呼。那些大商人身边带来的护卫都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是谁!敢在荣凤阁撒野?”
陈三思又惊又怒。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伴随着一阵嚣张的笑声,一道身影直接走了进来,飞起一脚将挡路的人踢飞。
“在下阴魁门将玄,赴约而来。”
人群中,装作一脸惊慌失措站起身的将玄:???
作者有话要说:
将玄:你怎么套着我的马甲?
第19章 动风云(3)
“在下阴魁门将玄,赴约而来。”
突然响起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几分幽幽的冷意。像是霜雪初降,让周围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几分寒凉。
这声音落下的同时,喧嚣的庭院中仿佛刮过一阵阴风。
黯淡月光下,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和着清淡的晚风与朦胧的黑雾,出现在所有人眼前。阴柔俊美的脸上,勾勒着一抹冰冷微笑。
他披着一袭黑底外袍,袍底似有森森鬼火燃烧;凌乱长发散落于肩,乌黑中夹杂几缕银白。晚风萧瑟,他的衣袍和发丝在晚风中随意飘飞。
这个外表看上去不过二十几许的青年不过刚刚出现,那奇异的气势便镇住了所有人。
淡淡的黑雾好似万千残魂哀嚎,他周身隐有万鬼号哭之音。
——这种异象分明便是阴魁门三大圣典之一《玄煞诀》修炼有成者所独有。但凡稍有见识的人都能对他的身份确认无误。
从席间惊愕站起的真·将玄此时再也顾不得掩饰脸上的表情,目光死死盯着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假货,心中一时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任谁看见一个突然出现冒充自己的家伙,分明顶着和自己一般别无二致的相貌,魅力气质却像是磕了药一样凭空拔高了一大截,简直像是开了三重美颜的差距,对比之下,他反而更像是假货……恐怕都会有着同将玄一般无二的心情。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盗版压倒正版,同人逼死官方?
顶着一张平平无奇脸的将玄,看着这个将他的相貌发挥出了200%优势的人,心情微妙极了。
……非但如此,就连对方身上《玄煞诀》的异象都逼真至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倒真是准备充分,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将这口锅扣在他身上了。
将玄此时的异常实在是太过明显,若非所有人都被牵扯了注意力,目光齐刷刷落在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身上,只怕他这拙劣的伪装就要被人当场戳破。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显然并不是今晚这场戏剧中的主角,甚至连配角都算不上。
真正的主角就站在舞台正中央,那样坦然自若、理所当然地迎接着来自所有人的注目礼。
这副姿态,不像是在领会其他人带有敌意的审视,更像是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土,接收臣民的崇敬。
院落中足足安静了好几息。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
还是一脸富态的荣凤阁老板陈三思率先站了出来,他冲着来人拱了拱手,一脸和气生财的表情:
“好一个赴约而来!若是鄙人没记错,阁下似乎并不在我荣凤阁的邀请名单上。”
说话时,这位老好人般的陈老板扫了一眼被破坏得一片狼藉的院落,那张圆润的脸上,一双小眼睛眯了起来。
“……如此不请自来,还贸然打伤护卫的举动,恐怕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
来人目光环顾一圈,发出一声轻笑。
他脸色惨白如纸,透着一股幽冷。偏偏瞳仁又是极黑,眼线深邃。相貌虽非绝顶,笑起来时,却散发着莫名的邪异之气,睥睨的目光里有种说不出的傲慢。
“——我说有约,自然是有。”
但见他手腕一动,一样东西便自袖间飞出,眨眼间向着陈三思面门射去。
看似肥胖不堪的陈三思几乎是立刻沉下脸色,第一时间便用一种与他臃肿的身体完全不符的灵活姿态闪避开去,并伸出了两根胖乎乎的手指,伸手一夹。
两人的动作都不过发生在刹那间。
在座的其他人只觉眼前流光一闪,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那样东西便从眼前掠过,但听“咄”的一声,牢牢扎入了陈三思身边的朱漆立柱中。
——那居然是一张深红色的请帖。
此时这份单薄的请帖在真气作用下俨然如刀锋一般扎入了立柱,尾端还晃了两晃。表面露出几行清晰优美的字体。
在座的商人几乎都下意识向自己怀中探去,看向独属于自己的那份请帖。
陈三思收起被削去两片血肉鲜血淋漓的手指,侧头看着那张深深嵌入立柱的请帖。看到抬头一行熟悉的邀请人名字,堆在脸上的和气笑容渐渐消失。
“天宝商会朱会长……你杀了他?”
他定定注视着不远处的年轻人。
“陈老板实在大大误会了在下为人,我可是与朱会长相谈甚欢呢。”
年轻人唏嘘一声,又哂然一笑。
“听闻荣凤阁今晚设宴,在下满腔诚意,遵守规矩持请帖而来,何以此中护卫竟敢矢口否认,将在下拒之门外?”
“因此在下一时激愤,便替陈老板你处置了他们。”
说着,他目光淡淡自四周扫过:“我阴魁门将玄,一向是敢作敢当!倘若其中有什么不妥之处,陈老板尽可指出,阴魁门一力担下便是。”
院中沉默片刻,无形的气势形成的强大压力下,无人敢于吭声。
“原来如此,看来是误会一场。”
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陈三思率先松口。
“不过区区两条守门之犬,竟有眼不识珠,对贵客乱吠……”
他头也没回,笑着对身边人吩咐了一句:“拖下去宰了吧。”
立刻便有人上前去,将倒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两名护卫拖走。晏危楼淡淡注视着这一幕。
陈三思又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既然朱兄弟将请帖自愿给了阁下,还请上座。”
一行行训练有素的仆从涌入院中,短短片刻工夫,之前被砸出一片狼藉的院落迅速恢复原状。丝弦声再起,原封未动的珍馐佳肴都被重新撤了下去,又换上了新鲜出炉的一份。
那些受到惊吓的大商人也在短短时间里平复了脸色,有人谈笑风生,有人强装镇定。
晏危楼当仁不让顶替了姓朱的倒霉蛋,坐在靠近上首的一处席位上。
他随手将空空如也的酒杯掷在桌案上,对着不知何时来到他边上的一位衣着平平、相貌平平的青年吩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