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他马甲过多(238)
现在的宿星寒成长了许多,早已识破了当年大幽皇帝利用他的心机。
不过,于如今的他而言,与晏危楼的重逢便是最值得欢喜的事,之前大幽皇室的忽悠和利用,他也懒得再去追究了。
他现在只想和晏危楼一起离开,正如当年“元”话语中所憧憬的那般,两人一起走遍天下,看尽山水。
就此与大幽皇室好聚好散,最好不过。
然而,大幽皇帝似乎并不这么想。
他的神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祭司真的打算离开,不愿再考虑一二?若是有什么要求,朕……”定会竭力满足。
“不用了。”宿星寒一副“阿晏在手万事不愁”的表情,唇角还挂着一抹笑意,“我意已决,陛下不必多言。”
皇帝:“……”
皇帝险些生生气笑了。
不过宿星寒显然不在乎。
他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皇帝,想着要给对方一些时间消化和接受这个消息,便不再多言,从容退出观星台。
他转过身,又踏上来时的台阶,踩着满地清凌凌的月光,飘然而去,只留给皇帝一个淡漠的背影。
“……所以,你直接和皇帝摊开说了?”
祭元神殿,当宿星寒踏着夜色归来,听闻他重复了一遍不久前的对话,晏危楼立刻诧异地开口问道。
宿星寒点点头。
晏危楼静默一瞬,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怪异之色。哪怕他记忆全无,再缺乏常识,也能意识到这种做法有欠妥当。
……哪有这样光明正大将离开的想法和盘托出的,万一对方不愿意放人呢?这种事情就应该低调一点,最好暂时迷惑住对方,哪天趁其不备脚底抹油,之后可不就是天高任鸟飞?
宿星寒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不由疑惑地看向他:“这样不可以吗?”
晏危楼深呼吸一口气,本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宿星寒那副求教的表情,还有眸底隐约担心自己做错事、让晏危楼因此被麻烦波及的神态,他突然吞下了涌到口中的话,微笑着摇摇头。
“不,当然可以。”晏危楼声音柔和,语气认真,“只不过,我担心那大幽皇帝心胸狭隘,或许会横生波折。”
……没错,倘若真有意外,错的当然不是过于天真、心怀坦荡的宿星寒;而是连这样一个小可爱都忍心欺骗利用、如此心胸狭隘的大幽皇帝!
一瞬间在心中选定了甩锅对象,晏危楼脸上的笑容真切自然,灿烂至极。
宿星寒却没有被他的笑容蒙蔽而忘记思考,他歉然道:
“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这些年帮助大幽良多,并无半分亏欠,离开也是理所当然……我没想过皇帝或许会强行阻拦,可能要连累你了。”
“对了,这些年大幽都要你帮忙做了什么?”晏危楼突然问。
宿星寒想了想:“除了偶尔出手解决一些宵小之徒,大概就是帮忙铸成朝暮神剑吧……”
“大幽以龙脉蕴养神剑,朝暮神剑祭炼的难度远远超过其他的神兵,而我身份特殊,对天地灵脉的感知远胜于旁人,疏理龙脉走向轻而易举,可以让铸剑师轻松许多……”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不过,就在三年前,神剑便大略祭炼成功,已经不需要我出手了……”
晏危楼眸子闪了闪,若有所思。
最终,他吐出一口气,笑着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休息。或许是我想多了呢?”
说着,他上前拉住宿星寒,向寝殿方向走,催促着对方赶紧去休息。
“……倘若真如我所想,就算我们现在连夜出城,估计外面都要封锁了。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说。”
第153章 时之环(3)
或许是晏危楼想多了, 之后的几天一切如常。大幽皇帝也并未再宣召宿星寒入宫,更没有任何要对两人出手的意思。
见此,宿星寒神色放松了许多, 眉目间又萦满了柔和的笑意, 一连几天他都在认真收拾东西, 还拿出了一幅不知准备了多久的地图给晏危楼看, 上面还有他自己规划的游历路线。
有几处标注的地名还是百年前的古称。
——似乎早在许久之前, 他就期待着这一天, 并为此准备了许久许久。
这份用心让晏危楼不由莞尔,也认认真真和宿星寒一起讨论起来。
但或许是骨子里天性的多疑作祟,他始终不相信一切会如此风平浪静地过去,便暗中将“魑、魅、魍、魉”四枚“工具人”放出, 暂时充当自己的耳目。
同时,晏危楼也有些懊恼于自己的伤势不能尽快恢复,否则,如今的一切烦恼都不过是袖上尘埃, 挥手便可拂去。
潜意识中的骄傲与自信告诉他,若是他一身实力全盛之时, 别说是以自身神识监视全城, 便是与大幽皇室正面放对, 面对天人围攻,他也丝毫不惧。
而就在四枚工具人被放出的第二天,晏危楼就收到了神魂传音。
当时,正懒洋洋躺在神殿屋顶上闭目小憩的少年一下睁开了眼睛, 他眸子里清明一片,透出冷静而幽邃的神采。
据工具人查探,大幽王都表面上正常, 但种种细节上却透着一股不对劲,尤其是大幽皇帝,已经有几日不曾上朝,也不曾露面。
但因为皇宫所在有天人坐镇,四枚工具人终究是丢了肉身,损了神魂,为免被发现,不敢轻易靠近。
听他们这样说,晏危楼不顾神魂伤势未愈,当即放开神识,意识仿佛不断向着高空飘去,与天地大道合为一体。这一刻,整片天地都向他敞开,仿佛一切大道奥秘在他眼前浮现。
但晏危楼却来不及理会这些了。
在他感知中,整座大幽王都都仿佛笼罩在一层阴影之中,某种让他极为不舒服的气息在地底深处酝酿,在王城四周飘荡,仿佛有一座活火山顷刻就要爆发。
危险至极的预感刺激着晏危楼的神经,他眉心越皱越紧,神色冷凝。
“有古怪……”
某种潜意识中的感觉在向晏危楼作出示警,他毫不迟疑,身形灵活地一翻,从屋顶轻飘飘落在地上,在一众侍女惊讶的目光中向中央神殿跑去。
一把抓住正在神殿中的宿星寒,晏危楼稚嫩的声音里充满急切:
“快走!这里很快就要发生变故,我的预感很不妙。”
宿星寒怔了一下,没有浪费时间追问,只应了一声好,便毫不迟疑地跟着晏危楼迅速冲出了神殿。
两人刚出了神殿大门,目光就是一变。
从城东到城西,城北到城南,整座王都倾刻亮起,星星点点的阵法灵光从地上飘了出来,像是漫天群星于地面升起。整座大幽王都都被一道封锁天地的阵法结界笼罩在其中。
这是王都特有的阵法,与龙脉相连,即可用作防御,也可用来围困敌人。
作为防御结界时,甚至可以挡住天人一击,祭元日那天的漫天流星火雨就是被这道阵法结界阻隔在外。而作为封天锁地大阵时,一旦被围困在城中,不到天人境界同样难以脱身。
“果然还是出了变故……”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瞬间达成了默契。
沉默之中,晏危楼与宿星寒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同时飞掠而起,直向城门方向飞去,毫不犹豫。
身在半空之中,宿星寒身周突然掀起了一阵狂风,汹涌的天地灵气在他身周环绕,整座王城的天地灵气都被他调动了起来,形成几乎凝成实质的漩涡。
随着他袍袖鼓动,一道道无形的波动立刻汹涌而出。仿佛被风暴卷起的海潮,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又像是洪水冲破了堤坝,连绵无尽的无形浪涛就要将拦在眼前的一切阻隔冲成粉碎。
天穹之上明亮的结界表面像水波一样涌动起来,光芒被冲击得暗淡。
晏危楼的攻击随之而至。
一道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刀光紧随在那汹涌的灵气波涛后斩出,立刻就将本已暗淡的结界斩出了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