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根先喝,浓度大些,但王麻子喝得多,俩人中毒的程度竟然不分伯仲。
一计成功,白竹又惊又喜,又害怕。
他紧张得身子打颤,脚步发软,他望望王麻子,又回头望望刘大根,王麻子好说,先得处理了刘大根。
最好的办法是一棍子打死他们,永绝后患。
作案工具随手可得,山上到处都是树枝,木棍。
白竹手忙脚乱地捡起一根大棍子,草草掀去枝丫,拿着木棍,跑到刘大根身边,高高举起棍子,就想一棍子打死他。
可怜白竹,在家连鸡都不敢杀,这时却要被逼杀人了!
白竹到底心软,高举着木棍,双手在空中颤颤摇摇,就是不敢打下去。
刘大根躺在地上,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只身子时不时抽搐一下,表示这是个大活人,还有气。
白竹闭着眼睛,咬着下嘴唇,脸色苍白,高举着棍子,额头上青筋暴起,调整几次角度,就是不敢打下去。
白竹暗骂自己无用,放下棍子,抹了一把脸,算了,实在下不去手,放过他们,自己赶快跑逑吧。
他拖着棍子,转身就走。
哎呀,不行!
自己就做不成大事,关键时候心软手软,真是没用!
白竹知道,黑木叶汁虽然有毒,却不致命。
中毒后能让人上吐下泻,短暂昏迷。
等毒汁吐完了,几个时辰后自己会醒过来。
等他们醒过来,不见了自己,肯定知道是自己搞的鬼,到时候追上来,自己插翅难逃。
就这么放过他们,等于自寻死路!
白竹抿抿唇,拖着棍子又往回跑。
可是他实在不敢杀人啊!
像个二傻子似的,拖着棍子跑来跑去,就是不敢下死手。
唉,留他们一条命,只要不能来追自己就行了,白竹自己劝说自己。
白竹走近一点,用棍子把刘大根的双腿扒拉平,瞪大眼睛,咬着下唇,高举着棍子,“嘿呀”一声,对着刘大根的膝盖重重一击。
这一下他使尽了力气,既准且狠,棍子落下去,“咔嚓”一声,骨头断了。
刘大根疼得大叫一声,从昏迷中疼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见白竹苍白着脸,努着嘴,恶狠狠地举着棍子,夺命罗刹一样,他吓得胆战心惊,色厉内荏地喊道:“白竹,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把我打晕,骗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你都知道了?”刘大根顾不上疼,惊恐地望着白竹。
“我不但都知道,还知道你让王麻子装病骗我,你自己下山找买家,想卖了我!”愤怒让白竹涨红了脸,气愤地大骂道:“姓刘的,你这头恶狼,居然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害我骨肉分离,你真该死!”
他越说越气,举起棍子又要打。
刘大根大骇,顾不上疼痛,拖着残躯往身后的屎尿窝里缩去,大骂道:“白竹,你敢打死我,你不要命了吗?你敢杀人,官家不会放过你!”
“哼,等你死了去阎王殿找官家告状吧!”白竹目露凶光,不为所动。
刘大根真是骁勇,见说不动白竹,不再退缩,手肘撑地,拖着两条断腿一边骂,一边迅速朝白竹爬来,想来抢他手中的棍子。
刚才刘大根昏迷不醒时,白竹都不敢杀人,别说这时面对一个大活人了!
白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棍子落不下去。
刘大根见白竹害怕,一边说狠话恐吓他,一边大声喊王麻子,让他来帮忙。
白竹生怕王麻子被喊醒了,他一个小夫郎可打不赢两个汉子,哪怕其中有一个脚断了!
白竹心一慌,骂道:“坏蛋,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凶!”
说着,闭着眼睛,抡起棍子重重一击。
“啪”的一声脆响,棍子高高弹起,白竹手都震麻了,刘大根那张喋喋不休的臭嘴终于闭上了。
刚才死死不敢下手的白竹,被刘大根逼得下手打了一重棍。
好像是打到他的头脸了,刘大根鼻子淌血,头歪着,躺在地上,不知道死了没有。
白竹心慌意乱,怕他突然诈尸,不敢细看,对着他的膝盖补了一棍子,转身就跑。
第303 章 逃命
白竹第一次逞凶打人,心慌得不得了,手忙脚乱的拖着棍子跑到破庙前,王麻子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这次有经验了,再举起棍子时,白竹不那么纠结了。
如法炮制,白竹一棍子打在王麻子头上,把他打晕过去,再两棍子把他的腿打断。
王麻子可没有刘大根那么骁勇,他是先被打头的,只来得及哼了一声,就彻底昏死过去。
这样倒好,免得遭受断腿之痛!
彻底解决了俩人,白竹松了口气,抹了一把冷汗。
白竹心善,从没做过伤人的事,今天被逼无奈连伤俩人。虽然是为了自保,不得不做,但他心慌得不得了,像身后有鬼似的,不敢多待,捡起自己的竹筒,拖着棍子就往山下跑。
才跑了两步,白竹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不名一文,就算下山了也没钱买吃的,只怕要饿死。
他拖着棍子又跑到刘大根身前,用棍子撬着给他翻了身。
白竹见刘大根口鼻淌血,身上一片狼藉,不敢多看,蹲下去掏他的口袋。
刘大根身子是热的,喘息声短促,活着的,没死!
白竹松了口气,他虽然恨极了这俩人,但其实生怕自己手上没有轻重,一下子把人打死了。
倒也不是怕官家来抓他,毕竟一时之间想不到那么多,只是单纯地不想自己亲手打死人,不想自己身上背负人命。
如果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想法,恐怕要讥笑他:自己死到临头,面对敌人却不敢下死手,犹犹豫豫的作妇人之仁,这不是仁慈,这是愚蠢!
没办法,这就是白竹。
胆小怯懦的白竹,心地善良的白竹。
只要自己不是走投无路,就没法眼睁睁地亲手送人去死,哪怕是害他的人。
说他无能也好,说他懦弱也罢,他本性如此,没办法。
刘大根身上实在太脏太臭了!
白竹捏着鼻子,把他上衣口袋里的东西一把掏出来,零零碎碎的掉了一地。
白竹顾不上细看,捡起一个破钱袋,拖着棍子就跑。
刘大根身上太臭,他自己又吓破了胆,不敢细找,只拿了这个破钱袋里面的十文钱,其实刘大根裤子口袋里还有几钱碎银,可惜他没找到。
白竹慌不择路,低头往山下跑,本想原路返森·晚·回,沿着大路一直走,就能回家了。
可上山的时候天黑了,看不太清,不记得从哪边上来的。他一个从没出门的小夫郎,方向感极差,山上树高林密,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眼看着太阳西斜,天快黑了,他生怕晚上还要在山上过夜,不再去找来时的路,不管脚下有没有路,只管往山下冲。
这办法虽笨,却管用,等他冲到山脚,太阳还在天边挂着。
看到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白竹松了口气,终于逃脱虎口了!
精神一放松,白竹露出疲态来。
他早上吃的一个馒头,一天下来,水米不沾牙,又渴又饿,头又疼起来了。
白竹强打精神,往村庄方向走了一会儿,路边有个小水塘,他想舀点水喝。
走过去一看,水塘不深,倒也清澈见底。
白竹拧开竹筒,灌了一筒水,一口气喝完,才蹲下去重新舀满一筒。
刚刚起身要走,他望了一眼水面 ,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夫郎,脑后挂着一个沉甸甸的发髻,正皱眉愣愣地盯着他。
白竹蹲下来,仔细望着倒影,脸上的血痂已经脱落了,留下的白痕斑斑驳驳,像唱戏的大花脸似的,很可怖。
额头的血痂掉了,露出淡淡的孕痣轮廓。
白竹抬手摸着额头的孕痣,平时嫌它颜色太淡,这时却恨它为什么不隐身。
一看就是个小夫郎,不妥!万一再遇到一个像王麻子那样的色鬼,只会多生事端。
白竹皱眉想了一下,马上想到了口袋里的黑木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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