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白竹的肩膀,一把扯下银簪子,又伸手松开白竹的发髻,笑道:“调皮鬼,头发乱成这样,还能笑得抽抽。自己重新梳一下吧!”
白竹头发一下子散开来,披散在肩上,这样就看不见刚才揉乱的地方了。
白竹含笑瞪了他一眼,骂道:“明明是你弄乱的,还好意思说我!”
张鸣曦认错态度倒是好,点头笑道:“好,是我弄乱的,我帮你梳好,行了吧!”
说着,一手抚着他的长发,一手拿起木梳,站在白竹身后,一下下地轻轻地梳着他的长发。
俩人成亲以来,亲密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张鸣曦抱过,搂过,也亲过白竹,给他洗过脚,穿过鞋子,却从来没有给他梳过头,这是第一次。
白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怪怪的,似乎是甜,又似乎是酸,总之,心里涨得满满的。
白竹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张鸣曦笨拙地给自己梳着头发,似是痴了。
张鸣曦见他不动也不说话,觉得有点奇怪,抬头望了一眼,见白竹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张鸣曦望着镜子里那双勾魂摄魄的漂亮大眼睛,一时也呆住了。
俩人静静相拥,四目相对,目光交缠,一种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一种陌生的气流游走全身,俩人痴痴傻傻,一时忘了今夕何夕。
“小竹,鸣曦,吃饭了。”胡秋月见俩人洗个脸就不见踪影,在灶屋大声喊道。
俩人一惊,白竹从懵怔中醒过来,才意识到俩人都发痴了。
他羞红了脸,从张鸣曦手上拿过梳子,低声道:“去吃饭吧,我自己梳!”
张鸣曦咽了一下口水,冲着灶屋大声应了一声,却舍不得走,站在白竹身后,温柔地看着他梳好头,绾起髻子,插上银簪子,俩人才相跟着到灶屋吃饭。
早上吃的白面馒头,没有熬米汤,泥炉上煮了一钵滚热的腊肉煮豆泡。
白竹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嚼了半天才咽下去。
他心里塞得满满的,有只叫“幸福”的鸟儿扑扇着翅膀,一个劲儿的想往外飞,扑扇得他心里痒痒的,一双流光溢彩的大眼睛似要汪出水来,让人不敢直视。
张鸣曦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去看他,见白竹吃得慢,拿过他的碗捡了满满一碗菜。
胡秋月明显感觉到俩人旖旎的比平时更亲密的气氛。
她当然希望俩人过得幸福甜蜜,当下笑眯眯地望着他们,不停地催白竹吃菜。
白竹怕有拜年客来,不敢胡思乱想,吃完了手里的馒头,低头忙着吃完了碗里的菜。
待大家吃好,他站起来收了碗筷和宴宴去洗,又在刷锅水里煮了一大锅猪食,喂了牲口,擦干净灶台。
刚刚忙好,三叔带着张鸣凯,张鸣扬一起来拜年了。
虽然张青山不在了,但胡秋月还在,他们是大房,按道理,二叔三叔家都要先来给大嫂拜年,张鸣曦再去两个叔家拜年。
新房子宽敞,客人来了就坐在堂屋里,不必用像过去那样,房子窄小,坐不下得去院子里坐。
胡秋月笑眯眯地坐着陪客,白竹忙着倒茶,又拿了一大碗瓜子花生出来待客。
张鸣扬看见白竹就张开双手要他抱。
白竹刚刚抱过来,张鸣扬搂着他的脖子小声问道:“小哥,哥哥呢?”
白竹这次知道他问的是白露,笑着在他的小嫩脸上亲了一口,也小声:“哥哥没来,等他来了,我让他去找你玩,好不好?”
张鸣扬重重的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好!我喜欢哥哥!”
白竹见他可爱的样子,爱得不得了,抱着他去了胡秋月的卧房,给他口袋里装满了花生,把年前准备的糖瓜和柿饼各拿了一个给他,又拿了一个给张鸣凯。
第241 章 迎接红柳
三叔坐了不多时,二叔也带着两个儿子来给大娘拜年。
虽然盖房子起手时,刘杏花用掺沙的高粱冒充白米做礼物,闹了好大一场笑话,但后来盖房子时虽然刘杏花一直没露面,二叔主动来帮了好几天忙。
胡秋月一向大人大量,有长房的气量,见二叔主动示好,就不和他家计较了,之前的不愉快一笑翻篇,再也不提了。
这时见二叔来了,大正月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一家人对他像对三叔一样的热情。
胡秋月招呼着他坐了,白竹笑着端茶倒水,拿瓜子花生出来招待,也给两个孩子拿了糖瓜。
等二叔三叔走了,张鸣曦带着白竹和宴宴,也去二叔三叔家拜年。
他先去了三叔家,约着三叔一家去了二叔家,因为人多,刘杏花倒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来,也拿了瓜子出来招待,他们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大年初一就在大家的互相拜年中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姑娘哥儿回娘家的日子,白竹因为和白家买断了,无娘家可回。
胡秋月娘家倒是有个弟弟,但她是老年人,和刚刚出嫁的姑娘哥儿不一样,正月要弟弟家来请才会去。
所以这一天他们都没地方可去,在家等着红柳回娘家。
张鸣曦和红柳感情好,赵仁对他家照顾颇多,他们一家人很重视赵仁红柳。
过去条件差没办法,现在条件好些了,就想好好的招待他们,也是给红柳长脸的意思。
一家人喜笑颜开地等待着红柳回来,张鸣曦怕白竹触景生情,又没有娘家可回,会心里不舒服,干脆不离他左右,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白竹倒是无所谓得很,说实话,现在除了白露,他都想不起白家了,更不会想到那是自己的娘家,更不愿意踏进那个家一步。
但他明白张鸣曦的心思,感动之余,更想卖力的招待好红柳,给张鸣曦撑面子,所以他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今天的伙食。
红柳住在镇上,赵仁又会挣钱,家里条件比娘家好多了,平时伙食也好,今天要做些什么菜才能让他们爱吃呢?
白竹跑到胡秋月的卧房翻看着年前准备的食物,暗暗思忖着做些什么菜。
胡秋月已经起床了,笑眯眯地坐着烤火,由着白竹跑进跑出的翻找食材,他想做什么菜就做什么菜。
白竹也不去问她,自己暗暗盘算着做些什么。他记得过年前,张鸣曦买了一只羊腿,山羊瘦小,一个羊腿也不大,五斤多点。
但羊肉比猪肉贵多了,临近年关,比平时更贵些,一只羊腿花了三百多文钱。一般人家舍不得买,张鸣曦是想着盖了新房子,热热闹闹的过个好年,所以才咬牙买了一只。
羊腿贵,白竹做年夜饭时都没舍得做,特意留着今天吃,也是多做一些硬菜,以示重视的意思。
白竹低头在放年货的柜子里找了半天没找到,正要开口问胡秋月,刚刚喊了一声娘,就看见羊腿挂在墙上的竹钉上。
白竹暗笑自己太性急,咽下了嘴边的话,踮起脚,一手撑着柜盖,一手伸上去取下羊腿,拿到灶屋来煮。
灶屋里,锅里的水冒着热气,宴宴正坐在灶口烧火。
宴宴很懂事,知道今天要招待大姐一家,懒觉也不睡了,早早地起来给白竹帮忙。
白竹怕羊肉煮不耙,来不及做饭,先收拾羊腿。
他把羊腿剁成小块,用热水森·晚·洗了,倒进锅里焯水后,用竹篱笆捞起来过冷水,也不炒,直接倒进瓦罐里,加了大半罐水,放了一块生姜,几颗花椒,放在泥炉上煨着。
做好这些,他松了口气,弄好了羊腿,其他的菜就容易多了。
不过,红柳他们是来吃午饭的,他们早上还等弄点东西吃。
白竹正要洗锅做早饭,又想到等一下客人到了,要招呼客人,得先把牲口喂饱,不然猪肚子饿了,就会叫唤得惊天动地,不但自己尴尬,也会吵得客人不得安宁。
好在家里的糠皮麦麸多,做咸菜时剥下来的老白菜帮子也多,小猪吃得不多,煮猪食不费事。
白竹先用锅里焯羊肉的水煮了一大锅猪食,喂饱牲口后才洗干净锅,架上蒸笼热了几个杂粮馒头,没有熬米汤,也没有做菜,一家人随便吃点,垫垫肚子,等着中午吃大餐。
吃完馒头,白竹收拾好灶台,拿出两根腊排骨剁了,洗干净放在锅里煮。又拿木盆泡了一些香菇木耳,本想炒熟了装碗,转身看看,还有一瓦罐剩下的鸡汤,蛋丝和豆泡也还有很多,想着做多了吃不完都剩下了,下顿吃不新鲜,干脆不炒了,洗干净了装碗,吃饭时倒进泥钵里边煮边吃,又新鲜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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