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月问道:“你们店的招牌菜是什么?”
那伙计报菜名报习惯了,嘴皮子顺溜得很,张口就来:“哟,客官,我们店里好吃的可太多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长的,应有尽有!”
说着,什么酱牛肉,炖肘子,麻辣羊肉,烧鸡烤鸭,报了半天的菜名,胡秋月也记不住,忙道:“好了,好了,还是我问你答吧,你这样叽哩哇啦一通说,我也记不住。”
那伙计见他们衣着光鲜,像是有钱人,热情得很,点头哈腰地带着一脸笑,垂手站在一边。
胡秋月和张鸣曦商量半天,点了一个炖肘子,一个烧鸡,一个酱牛肉,正在斟酌着再点一个菜时,白竹突然想起了宴宴说的大鱼大肉,他身子歪向张鸣曦,靠近了一点,小声道:“不知道有没有鱼?”
那伙计耳朵好使得很,不等张鸣曦答应,马上道:“有,有。有红烧鱼,清蒸鱼,水煮鱼,看客官喜欢哪种口味?”
白竹思忖着问道:“娘想不想吃红烧的?”
胡秋月笑道:“就要红烧的,好多年没吃过红烧鱼块了,不提起还好,一提起来真想尝尝呢!”
他们现在伙食虽然好些了,但油水还是不厚,都喜欢吃些浓油赤酱的重口味。
白竹森·晚·其实从来没有吃过鱼,但见过。
毕竟他们生活的地方靠山,很少有鱼。
虽然村子里有条河,但是水浅,没有大鱼。
过年时有闲钱的人家,才能弄个一条半条的,取个“年年有余”的意思。
白大毛家穷,是吃不起鱼的,就算过年弄了一小条回来,那也到不了他的嘴。
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尝尝红烧鱼了。
宴宴暗暗冲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白竹高兴得抿唇微笑。
白竹的提议,张鸣曦自然是无有不从的。
别说白竹只是想吃鱼,就算是再贵重的山珍海味,他也会想方设法满足,只要夫郎高兴就好。
张鸣曦又点了一盘白面馒头,两桶糯米酒,才作罢。
趁着等菜的功夫,那伙计送上来一盘咸菜,点头哈腰地笑道:“客官请尝尝我们酒楼的咸菜,免费送的,味道绝了。整个清溪镇,就只有我们家有,是本店活招牌呢!”
白竹和宴宴对视一眼,面色古怪地夹了一筷子咸菜送到嘴里慢慢嚼着,等伙计走开,俩人终于忍不住伏案大笑。
俩人知道这不是在家里,行为举止不可无度。
可是在这大名鼎鼎的福来酒楼,吃到他们的招牌咸菜,实在让人忍不住不笑。
俩人不敢放肆,把头埋在手臂内侧,笑得一抽一抽的,肩头耸动。
张鸣曦见白竹笑得停不下来,拍了他后背一下,笑道:“傻子,伙计这么吹捧我们家的咸菜,不是好事吗?有啥好笑的?”
白竹想着这样放肆大笑到底不妥,强忍着笑意,抬起头来,抹掉笑出来的眼泪,咬着牙,板着脸,准备吃饭。
他不知道刚才大笑有没有惹张鸣曦不高兴,会不会责怪他当众失仪。
白竹偷偷瞥了张鸣曦一眼,见他扬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也不知道戳中了自己哪根笑神经,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
这下遭了,他本来就是抿着唇,强忍着笑的,这时正面对着张鸣曦,这一下出其不意地笑,“噗”地一下,喷了张鸣曦一脸唾沫星子。
张鸣曦反应很快,身子迅速子往后一躲,虽是如此,脸上还是溅了些唾沫。
张鸣曦皱眉望了他一眼,举起衣袖就要擦脸。
白竹吓坏了,被戳中的笑神经戛然而止,半个笑容僵在脸上。
他忙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递给张鸣曦,局促不安地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张鸣曦见他一下子紧张了,怕他吃不好饭,接过帕子,仔细地擦干净脸,把帕子塞进自己怀里。曲起手指,做了一个戳爆栗的姿势,咬牙道:“傻子,就会傻笑!好了,笑得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满意了吗?”
第143章 吃鱼
胡秋月和宴宴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
宴宴指着他哥笑得打跌:“打呀,你倒是打呀!你打我不是蛮厉害的吗?怎么到小哥这儿,就下不去手了?”
张鸣曦瞪了煽风点火的宴宴一眼,突然童心大发,咧嘴笑着,摇头晃脑地道:“不打,我就不打,你能怎么办吧!”
白竹又尴尬又害怕,见张鸣曦开起了玩笑,知道他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但不敢再放肆了,乖乖地坐着,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抿唇微笑。
胡秋月见三个人像小孩子一样闹着玩,心里高兴,她看看白竹,又看看张鸣曦,觉得他们变化好大。
白竹刚嫁过来时胆小怯懦,整天愁眉苦脸的。现在整天笑嘻嘻地,还敢点贵菜说自己想吃,还敢和张鸣曦闹,笑得喷了张鸣曦一脸口水也不见他有多害怕。
最让她感慨的是张鸣曦。
张青山死的早,家庭的重担早早落在他肩上,导致他少年老成,成天板着脸,做着大人的事,拿着大人的主意,她都忘了他才十九岁,还是爱说爱闹的年纪!
多亏有了小竹,时不时地跟着闹一闹,笑一笑,让张鸣曦不知不觉恢复了少年心性。
胡秋月唏嘘不已,几个人说笑的功夫,菜都上桌了。
胡秋月见了四盘油汪汪的荤菜,笑道:“糟糕,光顾着点荤菜,一个素菜都没有。”
宴宴夹了一筷子牛肉给她,笑道:“荤菜才好吃呢,谁要吃素菜!在家天天吃,还嫌不够吗?”
胡秋月挨了说,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你说得对。素菜我也会炒,没必要花钱来这里买。快吃吧,都得吃光,可别浪费!”
白竹刚刚拿起筷子,张鸣曦先夹了一块鱼给他,自己也夹了一筷吃。
白竹咬了一口,鲜得眯起了眼睛,原来红烧鱼是这个味道啊,真鲜,真好吃。
张鸣曦见他嚼巴两下就往下咽,忙道:“小心,有刺,别卡着了。”
白竹低头一看,可不是有刺吗?鱼肉咬开了,粗刺挂在鱼肉上,根根分明。
他想吃又怕有刺,不吃又有点舍不得。
他第一次吃鱼,没经验。一手扶着碗,一只手拿筷子夹着鱼刺,一根根地慢慢往外挑。
张鸣曦见他笨手笨脚的,挑出来的都是大刺,看不见埋在肉里的细刺,笑道:“你这样挑刺太慢了,挑到晚上都吃不饱。你去吃其他的菜,我来挑。”
说着,从白竹碗里把那半块鱼夹过来,另夹了牛肉,肘子给他。那肘子炖得软烂入味,糯糯的,白竹很爱吃,吃了一块又一块。
张鸣曦顾不上自己吃,捡干净一块鱼刺,把鱼肉夹给白竹,再三叮嘱:“吃的时候小心,万一遇到刺,赶快吐出来。”
宴宴见他哥那么紧张小哥,眼珠一转,就想捉弄他。
他夹起一个鱼块,故意哀叹道:“唉,我是没人疼的,想吃块鱼也没人帮忙捡刺,只有自己动手了。”
他话音未落,胡秋月和白竹望了他一眼,不约而同地拿起筷子夹了鱼肉就往他碗里放。
宴宴见自己说一句话就收获了几块鱼肉,得意地“呵呵”一笑,狡黠地目光挑衅地望着张鸣曦。
张鸣曦一愣,他刚好捡干净了一块鱼,理所当然地夹起来递给宴宴。
宴宴见目的达到,得意洋洋地端着碗去接,谁知那鱼块正要掉进碗里时,张鸣曦手腕一收,筷子在空中转了个弯,鱼肉像长了眼睛,自己跳进了白竹碗里。
宴宴接了个空,气的小鼻子皱起,骂道:“哥,你可真行,捡一块鱼肉给你弟弟都舍不得!”
张鸣曦笑嘻嘻地道:“你碗里不是有吗?快吃吧,吃完了,自己捡。自己捡的吃着才香。”
“哼,我才不信呢。小哥为什么不自己捡?我看他吃你捡的才香!”宴宴气得皱起小鼻子直哼冷气。
白竹正喝着糯米酒,见战火蔓延,殃及自己,捡起碗里的鱼肉,笑道:“给你。好了,不要闹你哥了。他只顾着给我们捡刺,自己还没吃几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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