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倒是可以,但明天准能找到买家吗?”
“能,我有个远房亲戚在这里。他们村子里有个四十多岁的老鳏夫,有几个钱,就是喜欢打人,前面几个媳妇都被他打死了。早想再找一个,但在本地名声臭了,没人愿意送死。我动手之前联系过,他愿意买,我明天去找他。”
“那再合适不过,一拍即合。我跟你说,这种老鳏夫想婆娘想疯了,你得多要几两银子。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搞得一身伤,不多要点银子可就亏大了。”王麻子越说越兴奋,声音也大起来了。
“小点声!我原来想把白竹卖到窑子里,他长得好,应该能卖个八九两银子。现在破相了,窑子不会要他了。不知道能不能卖个二三两银子。”
“不行,二三两太少了,最少要五两!”
“你说五两就五两啊?我还想要五十两呢!不是我要不要的问题,关键人家愿不愿意给那么多!”
王麻子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下,坚持道:“这样,你开口要六两银子,和他慢慢还价,最少要卖四两。”
“三两都不知道卖不卖得掉,还四两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娶个小哥儿也才要三两银子,他一个嫁过人的夫郎,能比人家小哥儿还贵?”
“那老鳏夫不是爱打人,没人敢嫁吗?说不定舍得多花一点钱呢。再说了,你多要点钱是为白竹好。说不定人家看在银子花的多的份上,没那么快就打死他呢!”
刘大根笑了一下,骂道:“就你歪门邪理多。”
王麻子跟着笑了一声,献媚地道:“这一趟我可没少出力,你可不能只用一两银子打发我。”
“你要多少?”
“你不是说了吗?平分!”
刘大根沉默了一下,似乎在默默盘算,半晌才道:“平分可以,但是这一路吃喝都是我的,车也是我雇的,我得先剔除一两银子,剩下的才能平分。”
第300 章 下毒
王麻子想了一下,觉得吃亏了,骂骂咧咧地道:“这一路上吃了啥了?你就要多得一两银子?我看连一钱银子的东西都没吃到!”
“你会不会算账?三个人一路汤汤水水的,你每顿都要吃荤,吃得最多,吃到狗肚子里了?”刘大根沉声道:“你同意就这么分,不同意拉倒,大不了让白竹走,我们一个子儿都得不到。”
王麻子噎了一下,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道:“那好吧,你多得一两银子,可不能再变了!”
刘大根嗯了一声,俩人又商量起明天接人的细节来。
白竹又气又怕,浑身打颤。
他紧闭双眼,捏紧拳头,还不忘一直发出细长的鼾声,拼命地掩饰着鼾声里的上下牙互磕的咯咯声。
真是两头恶狼啊!
防不胜防的两头恶狼!
白竹知道刘大根要卖他,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
才打发了牛车就要动手了!
这么恶毒的算盘幸亏自己听见了,否则明天被他们卖了还要帮他们数钱。
那俩人商量好了,安静下来,刘大根这才想起白竹还睡在旁边。
他暗暗懊悔刚才说得兴起,忘了提醒王麻子控制声音,生怕白竹听见,小声喊道:“白竹,白竹!”
白竹睡沉了,身都没翻,依然鼾声细细,呼吸绵长。
王麻子讥笑道:“你也忒小心了。你听他那鼾声,睡得死狗似的,别说小声说话了,只怕在他耳边打雷,他都听不见。”
刘大根轻笑一声:“让他睡吧,明晚就不能睡得这么爽了。”
“明晚人家入洞房,你怎么知道他不爽?只怕爽得哇哇叫!”
王麻子淫笑道:“本来想弄弄的,那张破脸划得鬼似的,搞得我一点兴致都没有。不知道明天那老鳏夫怕不怕他的鬼脸,会不会临时反悔?”
“他的脸结痂了,快好了。明天晚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我们拿了钱就走,管他那么多!”
王麻子说到这些就兴奋,淫笑了几声,还要再说,刘大根打了个哈欠道:“睡觉吧,小心把他吵醒了。明天机灵点,看紧些,别让他跑了。”
“放心,他敢跑我打断他的腿!”
“得了吧!腿打断了还怎么卖得出去?”
俩人嘀咕了几声,终于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白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一动不动地扯着细鼾,直到身后两道鼾声此起彼伏,他才放心地躺平身子,黑暗中睁开眼睛。
夜深了,月亮升到中天,明亮的月光从垮塌的屋顶射进来,照在三人身上。
白竹眼睛里发出仇恨的光,冷冷地望着地上睡得死狗似的两坨人渣。
他心思急转:怎么办?
跑!
跑是肯定要跑的,再不跑就晚了!
得好好谋划一下,否则他一个小夫郎跑不出两头恶狼的利爪!
想到自己遭受这么多痛苦,都是拜他们所赐,白竹热血上涌,恨不得跳起来一刀一个,杀了他们!
可是没有刀!
再说了,他也不敢杀人。
武力不是好办法,就算偷袭打倒了一个,另外一个醒来,自己万万不是对手。
白竹皱着眉头,脑子急转,想出来几百个方法,又被他否定。
要不等刘大根走后,想法子甩脱王麻子,跑掉?
不行,自己人生地不熟,身上没钱,只怕要不了一天就会被追上。
若是再被逮住,不但跑不了,只怕小命难保!
赶快想个稳妥点的法子,等天亮就来不及了,白竹心里烦躁,手心出汗。
他恨自己太没本事,烦躁地摊开手心在裤子上擦汗。
手一动,裤子窸窸窣窣地响了一下。
什么声音?
白竹伸手往口袋里一摸,摸到一把树叶子!
想起来了,是黑木树叶!
因为树叶轻,刘大根没有发现,他也忘了。
白竹摩挲着树叶,马上有了主意,一阵兴奋,又一阵心慌。
慢慢来,成败在此一举,千万不能出差错!
白竹抓出一把树叶,放在掌心里揉搓着。
树叶放了五天,有些干了。
好在黑木树叶叶厚汁多,虽然有些干,但揉搓一阵后,树叶揉成了一个湿乎乎的软团子,稍微一用力,就有汁水冒出来。
白竹一颗心咚咚直跳,一边揉搓着叶团子,一边紧张地打量着俩人。
俩人睡沉了,双手抱胸,背朝白竹,比赛似的扯着鼾。
白竹从头看到脚,找他们的竹筒。
幸亏月色皎洁,虽然朦胧,但勉强可视。
竹筒被他们随手抛在脚下。
白竹心里一喜,又一慌。
他想去拿竹筒,但手脚不听使唤,一个劲地抖着,口干舌燥,一颗心直往口腔里蹦,紧张地浑身发僵。
他怕越急越出乱子,躺在蒲团上,一只手轻轻地拍着胸口顺气,心中暗喊张鸣曦。
张鸣曦三个字就像灵丹妙药,白竹喊了几遍就慢慢冷静下来。
他翻了一个身,故意弄出一点动静,装作说梦话:“张大叔,加个荤菜吧!”
一句话说完,白竹眯着眼睛,扯着细鼾,紧张地望着刘大根的后背。
那俩人鼾声未停,继续和周公约会。
白竹侧身躺着,手肘撑地,扯着细鼾,身子悄悄往下挪。
他一边挪,一边紧张地注视着那俩人。
好不容易挪到竹筒附近,白竹伸出一只脚,勾着竹筒往里一带。
竹筒悄悄滚到他膝盖处,白竹腿一动,挡住了竹筒。
他正要伸手去拿,刘大根突然抬手对着胳膊“啪”地打了一巴掌,挠了两下。
白竹吓得魂飞天外,一个激灵翻身趴在地上,把竹筒压在肚子下面。
他一动不敢动,扯着鼾声眯着眼睛偷看刘大根。
没过一会儿,刘大根的鼾声又响起来了,刚才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咬了他一口。
白竹暗暗舒了口气,定定神,伸手摸出竹筒,趴在地上,拧开盖子一看,里面还有大半筒温水。
白竹左手扶着竹筒,右手拿着叶团子, 对着筒口,使劲挤,一连挤出十来滴汁水,直到叶团子干得散成了碎末,再也挤不出汁来,才把碎末藏进身下的破蒲团里,拧紧盖子,放倒,用脚轻轻推到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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