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两月,叶霄想想都知道赵思洵定没睡过一个好觉,既然他来了,自是会守在旁边,令他安心。
赵思洵用无辜的表情看着面前的男人,老实点头,“累。”
叶霄笑了一声,轻抚赵思洵的脸颊,眼底带着温柔,仿佛呵护着珍宝,“那就乖一点,别闹。”
赵思洵心口暖暖化开,看着他的眼睛,身体慢慢往前倾,“你知道,我在你眼里看到了什么?”
“什么?”
“欲.望,占有,你想把怀里的人……”赵思洵露骨而羞耻的话逐渐放低,几不可闻,然而以叶霄的耳力,却是一字不差,这比赤.裸裸的勾.引还要可怕。
“洵儿!”叶霄温柔的眼神瞬间变了,深幽、危险,仿佛蛰伏着一只猛兽即将挣脱束缚。
“累归累,但我更想快乐,更想占有你,得到你,怎么办?”昳丽的眼睛带着挑衅的火花,修长如玉的手轻而易举地从大宗师的桎梏中抽出来,解开了叶霄的腰带,探入了他的衣裳,摩挲那紧致的胸腹,“今天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这么做了,你……不想吗?”
世上最厉害的从来不是掌握着绝顶武功的至尊强者,而是三言两语让其为之疯狂之人。
叶霄觉得此刻若是脚下有万丈深渊,他也愿意为了赵思洵共沉沦。
赵思洵的那封奏折当夜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一直过了三天,才记起有这么回事。
而那时候,赵思露的消息终于传回来了。
令赵思洵没想到的是,宁娥为了杀他不仅请出了老祖宗,甚至又追加了十万大军北上,连好不容易占领的地盘都可以不要。
撇开叶霄和宁寒这非人之力不谈,云霄城若面对二十万大军,是怎么都不可能守下来的。
也因为大盛这回调的十万大军,恰好阻拦了南望大军的攻势,不至于云霄城未破,粱都还被端了。
赵思洵听着禀告,心中无限感慨,对叶霄道:“单论谋略和手段,这位女皇陛下可一点也不输给我。”
叶霄心说谦虚了,他给赵思洵倒了杯水,“可要撤兵?”
“撤啊,打不下,自然就撤,不过……”赵思洵朝叶霄眨眨眼,“既然女皇陛下不要这些地盘,南望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调转兵力,直接杀入西越。
叶霄心说去了豺狼,又来了猎豹,西越皇帝得哭出来。
“出师可有名?”
“有啊,听闻西越皇帝以国师之礼待段平沙。”
叶霄惊讶道:“段平沙去了西越?”
“不知道。”赵思洵摊了摊手,“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眉毛一竖,眼露凶光,“好大的胆子,敢礼遇孤的仇人,不知道孤的太子妃差点遭这贼人暗算,此恨不报,枉为男人!灭了他丫,你说有没有道理?”
太真是太有道理了。
叶霄听着这太子妃,忍不住哑然失笑,“那不只他一个,还有另外两个,你打算怎么办?”
“只要西越灭了过,你猜东楚还会没人事一般对待孟曾言吗?”
叶霄顿时沉默下来,只能叹一声厉害。
叶霄昭示天下,三月后与这三人生死一战,最多不过是逼迫这三人在性命和门派间取舍。
而赵思洵这么一来,连容身之所都不愿给了,直接让他们成为丧家之犬。
“就是这老秃驴,宁娥不一定愿意放弃,不过没关系,等孟曾言和段平沙走投无路的时候,自会拉着他共沉沦,届时……”赵思洵将脑袋靠在自家情郎的肩膀上,“太子妃,就轮到你出马了。”
“太子妃还得冲锋陷阵?”叶霄打趣道。
赵思洵想了想,“也是,那要不你先学个宫务,将来母仪天下好打理后宫,给孤做个贤内助?”
叶霄思索片刻,回答:“好。”
赵思洵闻言立刻竖起脖子,睁大眼睛凑到他面前,稀奇道:“你认真的?”
叶霄点头,“真的。”
“骗人是小狗。”
叶霄宛然,“不骗你。”
赵思洵脸上充满了狐疑,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絮絮叨叨,“你知道宫务有多繁琐吗?各种繁文缛节,礼仪规章,人际关系,谁看了头都得头大,你一个万事不管的云霄宫宫主,见谁都欠你几百万两银子一样,你做得来吗?我怕你一袖子全给挥走了。”
叶霄听着这叽里呱啦一堆,忍不住笑道:“我刚从我爹手里接过云霄宫的时候,司空师叔就是这么问我的。”
“然后呢?”
“她说我接手三天,她得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善后,让我有多远离多远。”
赵思洵嘴角一抽,心说果然。
叶霄亲了亲他的额头,“不过如果你希望,我可以重新学。”
“别了,霄郎还是为我冲锋陷阵吧,真的,术业有专攻,这种琐事不合适你这神仙。”
叶霄低低笑起来,“好,听你的。”
赵思洵瞪着他,“你这人也挺狡猾的。”
“近朱者赤。”
“还学会了油嘴滑舌。”
“发自肺腑。”
“少来!”
赵思洵一个不高兴,眼珠子一转,坏心就起,伸手就挠着这人痒痒,到处乱抓。
叶霄将他的手一把握住,警告道:“别闹。”
“我就闹了,有本事你坐怀不乱啊!”赵思洵眉眼含着挑衅,下手就越发大胆。
叶霄简直拿他没办法,“青天白日……”
“你又不是没干过。”
此言一出,还能忍吗?
“那你待会儿别求饶。”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赵思洵眼疾手快地一把甩开叶霄的手,把自己的衣裳一搭理,埋怨道:“真是的,都说了大白天得干正经事,你怎么这么缠人呢?真是拿你没办法。”
永远不要低估赵思洵倒打一把的本事。
叶霄一抬头,就见一排云霄宫弟子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不可思议之中带着兴奋,那眼神不言而喻。
“少爷……”月山明才开了个头,叶霄道,“别说话。”
“可是……”
叶霄一眼瞪过去,月山明闭上嘴,但欲言又止道:“您的腰带散了。”
一旁响起闷闷的笑声,赵思洵跟个偷腥又甩锅的猫似的,满脸都是阴谋诡计得逞的模样,恨不得让人抓过去狠狠打两下屁股。
叶霄正要细腰带,月山明又道:“少爷别忙着系,喜服做好了,你俩试试尺寸。”
这话顿时将他们的目光吸引到了两派弟子手中托举之物上,怔然。
两件喜服都是红黑色,广袖大襟,喜庆又稳重。
赵思洵的那件红色多一些,因为身份尊贵,又镶了金丝滚边,与一旁的金冠相呼应。
而叶霄,则是黑为底缀红,以金镶玉带束发,贵气之中又不失江湖简约。
光看着就知道一对,般配,赵思洵很喜欢,他看向叶霄,后者也正望着他,温情脉脉,充满喜悦。
两男子成亲,虽有悖于人伦,但终究意义不同,象征着名正言顺。
漫天的雪花中,云霄宫敞开了山门,一座座冰棺由弟子扛起,前往天山陵寝之处。
太师祖的棺椁由赤鸿和灰雁另外两大长老扛着,赵思洵随着叶霄走在最前,一步步迎着风雪走入后山腹地。
天山少有雪下不到的地方,没想到云霄宫后竟有一处山谷,巨大的岩石遮蔽在上空,阻挡了风雪,只有一串串冰凌倒垂在穹顶。
赵思洵看去,只见一片片墓碑,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安静地撰写着历史,诉说着过往。
叶霄在一旁看着云霄宫弟子开始挖坑,放棺,对赵思洵道:“凡是云霄宫弟子,只要愿意,死后在这坟冢皆有一席之位。”
这显然是甄长川和傅虹渺做梦都想回来的地方,因为所有的师兄弟师姐妹,前辈晚辈都在,这里是另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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