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加上山鬼和孟曾言呢?”
四个围一个,乌铎顿时不确定了,可是为什么呢?
“我如今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当初的妇人之仁,没有直接杀了秀儿那女人,让这半部功法落在了段平沙手里。”赵思洵眼神阴郁,头一次充满了杀意,毫不掩饰他的恶念道,“人性贪婪我知道,有人会铤而走险练这凶险的玩意儿,我也清楚,但没想到会是那些已经身处巅峰的强大宗师,简直滑稽。”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乌铎说实话不太明白。
然而赵思洵却笑问:“舅公,如果上天给你一个选择,是如现在这般一直徘徊在大宗师之境,即使有一身功力也抵挡不过岁月侵蚀,眼睁睁地,慢慢地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还是握住一次机会冲一冲那虚无缥缈的陆地神仙,搏一把突破,即使会当场死去?”
这个问题放在面前,乌铎无法选择,但他听明白了。
人都是不知足的,当旁人以为宗师大宗师太高不可攀,幻想着能成就心满意足的时候,那些已经站在这个境界,看到过更广阔的天际,自然也不肯原地踏步,也渴望触摸头顶那片星辰。
更何况,叶霄亲口承认叶雪山已经到达极限,碰到了“为人”的桎梏。
乌铎说:“老夫这些天一直在琢磨无极功的奥义究竟是什么,内力怎会无限增长,他的缺陷亦是让人为之疯狂的原因,可有办法节制?”
赵思洵苦笑道:“云霄宫从创立开始,一直到现在,每一任宫主包括霄哥哥都在思索这个问题,至今为之还不曾有答案。”
“这就没办法了。”乌铎叹道,但他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对,“虽然如此,洵儿,你是不是忘记你爹了。老夫就算不懂这些官场战事,也明白云霄宫若好好的,北寒就不可能无所顾忌地过天山,这样南望和大盛联手对敌东楚和西越,才有更大的胜算,他不会让段平沙乱来的吧。”
然而赵思洵瞥了他一眼,说:“等我回南望,我就是南望的太子,您觉得在我有大宗师的舅公,准宗师的妹妹,注定要崛起的夷山族之后,我还会重用清虚派吗?更别提,我还有我的叶宫主!”
赵思洵如今已经有足够的资本坐稳这把椅子了。
望帝虽然薄情寡义,但是论当一个皇帝,他还是够格的。
既然选择了立赵思洵为太子,就表明已经放弃了他的两个哥哥。
南望和西越东楚不一样,望帝没有皇后,外戚渗透不深,与清虚派更是互惠互利,段平沙的徒弟收下正武王和善平王为弟子,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显然让望帝忌惮颇深。赵思洵的崛起,曲怀收赵思露为徒,这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段平沙若是不蠢,应当已经知道了皇帝的打算。
乌铎恍然,“所以你想平平安安地回南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若一走,你岂不是更加危险了?叶霄难道能舍了云霄宫再护你南下?”
赵思洵却摇头,“霄哥哥不能跟我去南望,他得去北寒。”
乌铎一怔,“做什么?”
“挑战呼延默,让其跟他徒弟一样,三年内别想过天山。”
“人要是不答应呢?”
赵思洵眼神一暗,“那就打他个重伤,闭上几年关,同样也别想过来!”
乌铎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鼻子,“洵儿,你说这话的时候,老夫还以为这大宗师是你呢。”
本事不大,口气忒大。
赵思洵闻言下巴一抬,“这就是我家霄哥哥给我的底气!”
行,嘚瑟,随便嘚瑟。
乌铎不说话了。
“天问一定要尽快重铸,舅公,所以您今晚就出发。”
“洵儿。”乌铎犹不放心。
“舅公,我心意已决!”赵思洵望着他,目光坚定,不容置疑。
至此,乌铎才清晰地认识到,他的外孙子不仅仅是夷山族人,更是一个即将大权在握的皇子,他从不怕冒险。
“行吧,老夫还能怎么着,只能听你的。”
赵思洵展颜一笑,亲昵道:“多谢舅公,对了,我请您打造的那对东西呢,好了吗?会不会时间太紧?”
他不确定却又充满期待。
乌铎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扁扁的碎布包,递给赵思洵,“这玩意儿不难,已经给你做好了。”
赵思洵高兴地一把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来,望着里面黝黑却打磨得极为圆润,透着光泽的素圈,笑得眼睛都是弯的。
“真好。”
然而乌铎有些嫌弃道:“好啥呀,这有什么用,就两个圈儿,还浪费天外玄铁,不如给你多铸两个子弹。”
“您一个没媳妇的光棍,不懂。”
嘿,怎么还埋汰他起来,乌铎不高兴道:“这玩意儿,叶霄会喜欢?”
“那当然,我送的东西都是有意义的。”赵思洵自信道。
午后,乌铎陪赵思洵进宫面见女帝,商议联盟细节,以及亘古不变的利益瓜分。
东楚和西越相比,显然东楚的实力更为强大,大盛的主力便压在东楚边境,而南望则牵制西越,至于能吃下多大的版图,就看两国各自的本事。
女帝和赵思洵彼此对视,微微一笑,签订了盟约。
而当战争打响的那一刻,也就到了赵思洵回国的时间。
回到别院,赵思洵便一连送出多份密函,又特地嘱咐道:“让霹雳门立刻沿路准备,我要回去了。”
高山道:“是。”
是夜,赤鸿和闻笛笙则看着手里轻甲,纳闷道:“这不是南望护卫的衣服吗,咋给我们了?”
“明日夷山王就得启程回南望了,少爷让你们两位一路护送他回去。”月山明示意他俩换上。
“啊,夷山王要回去了?”赤鸿说完,下意识地望向那燃着烛火的屋子。
闻笛笙不解道:“可咱们宫主怎么还在这里?”
这会儿不该趁着人还在,黏糊去吗?
司空灵说:“估摸正难受呢。”
“这媳妇儿是个亲王就这点不好,满身的国家大事,想去哪儿都不是自个儿说的算。”赤鸿挠挠头,有些同情叶霄了。
闻笛笙也点头道:“以后夷山王当了皇帝,就更加寸步难行。”
他抬起一根手指在一侧,“南望在最南边。”又抬起另一根手指在另一侧,“天山在最北边。”接着两个手指拉得远远的,“这路途相距的也太远了,宫主就算日夜兼程也得赶上十天半个月,这个……唉……”
司空灵冷笑一声,“你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母仪天下,大国师占两样,那也要叶霄舍了云霄宫,入赘才行。
“其实宫主入赘也不是不行,反正在云霄宫也是祸害咱们,就是万一北寒打过来,光靠我们抵挡不住。”闻笛笙挠头。
赤鸿说:“若是像小师兄那样留下个天赋卓越的孩子,年纪轻轻就能扛起重任,倒也没什么。”
但是俩大男人这咋生得出来?
“其实现在收徒也来得及,不过得找个好苗子。”
好苗子是地里的大白菜吗,随便收?
司空灵望着那头至今未曾发出响动的屋子,叹道:“这俩人,我不看好。”
都肩负着责任,谁也难以迁就谁。
叶霄可以任性地不成亲,不生子,赵思洵能吗?
当他被封为太子之后,太子妃也将提上日程了吧,皇帝指婚的话,赵思洵又如何拒绝?
难道要一边跟叶霄牵扯不清,一边再娶妻生子?
最终司空灵道:“早一点看清,早一点断了,也是一件好事。”
“那这制服,咱还穿吗?”闻笛笙问。
“穿,这跟你们俩保护夷山王没有冲突。”司空灵道。
赤鸿和闻笛笙当场换上,他俩对视一眼,闻笛笙说:“师叔,为啥我觉得有点心酸呢?”
“心酸什么?”这时,门开了,叶霄拿着剑从里面走出来,风度翩翩,清新怡人,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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