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的不是构造,是削木头。
他们的工具现在还止步于石器,削木头的活儿就是个费时费力的大活儿。
好在有晴辅助,许霜辞只需要打个样,给木棍的尺寸,下交给他就可以。
然后晴在一边噼里啪啦搞木头,许霜辞又跑回去捻线。
弄好了,差不多已经过了半个月。
织布机吱呀第一声响从洞中传出。被煮烂的甜根擦过的麻线虽比不上用米粉浆扫过的丝滑,但效果也还不错。
经线是一根一根穿在织布机,纬线缠在梭子上。
滑动梭子穿过经线,脚下踩动织机下面提降经纱的踏板,一梭一行,缓缓徐徐,要有足够的耐心和细致才能织成一块布。
晴是跟着许霜辞将织布机一起组装起来的。
在看到这东西怎么操作的时候,他脑瓜子动一动,就明白了原理。
许霜辞看他人高马大的立在一旁,起身换他来。
结果看着简单的抛梭,在晴手中比扑腾的鱼还要不听话。
许霜辞颤着肩膀笑。
“这个很难。”晴道。
许霜辞点头:“是啊,很难。”
他也是以前摸过才能上手。
“剩下的就这么织,织好了就可以做衣服了。”许霜辞曲指点点晴的肩膀,“换我来吧。”
晴起身,还是站在一旁看许霜辞。
看他专注凝神,熟练操作,认真起来漂亮得让他入迷。
越看越喜欢。
*
雪化第七个月。
山谷树木葱茏,群山被大片的深绿覆盖。天气热起来了,水田的稻谷抽穗扬花,地里的菜也已经吃了一茬。
山洞前,几个木架上放着藤条做的筛子,上面放满了炮制好的各种药材。
单独的一个架子上晒的是菜干,果干,蘑菇干。
这天热也不是灼人的那种人,待在山洞里是凉快的。
这会儿真是午间过后,许霜辞躺在藤椅上,一身轻薄的麻衣,腰上盖着晴毛做的毛毯。
他像摊晒肚皮的猫,浑身透着一股慵懒劲儿。
原本还算空旷的山洞现在堆满了东西。
靠石壁,一排架子有三层。
最上层放着陶罐,装的是各种调料;中间层是些木雕,还有些养着的小花小草;常用的工具则放在下层。
边上的挂钩上挂着兽皮兜、挎包。
架子边,是堆起来的各个塞满了的兽皮袋。里面都是许霜辞慢慢收集起来的干货,有草药和各种干货。
且兽皮袋的数量还在增加。
正躺得舒服,耳边捕捉到熟悉的脚步声。
许霜辞睁眼就见晴一身飘逸的蓝色长衫从山洞外回来。
白发长,被他弄了几个小辫子藏在发中。额头露出,清冷的眉眼赛过风雪,冰蓝色的眸子看过来自带冷气。
看一眼,天热的那股躁意消歇。
头一批的夏布不多,许霜辞只给晴做了两身。
一身斯文的蓝色长衫,一身背心短裤。截然不同的风格,但穿在晴身上都好看。
出神间,脸侧微凉。
许霜辞抬眼,轻轻用手指勾住了落在脸上的白发。微微有些热度,是之前在外面晒的。
“那边有凉茶,喝一点。”
晴额间没汗意,出去也只是看看泡在水中的新一批麻草泡好了没有。
他垂眸瞧着绕着他发丝的手指。
亚兽人身子养好了,手依旧是偏瘦的。指骨细,指节大小匀称。没多少肉,但白润,细嫩的指腹泛着粉意。
晴看了一会儿,缓慢直起身。
瞧着手指缠绕的发丝离开,亚兽人的手下意识追过来勾缠。
晴伸手握住,轻轻捏了捏,还是能摸到茧子。
他转身灌了一杯味道不怎么好的凉茶,然后坐到许霜辞的身边。
坐的藤椅是自己那张,位置足够大。
晴往后头一靠,抓来刚刚那只手捏着把玩。
“快要泡好了,明天就差不多了。”晴道。
“那就明天开始刮吧。”许霜辞脑袋歪靠向晴肩膀,“这次弄的麻草有点多,要不我们请山雀部落给我们帮帮忙?”
山洞外溪流下游的数十个水潭,没有一个是空着的。
哪里是有点多。
他们是将南边所能见到的所有麻草都割回来了。
晴摊开他掌心的手,压着指根上面那些小硬皮。没怎么犹豫道:“可以。不过怎么请?”
“同意了?”许霜辞抬起头看着晴,眼里诧异。
晴侧头,两人挨得极近。
“那不同意?”
许霜辞眼中带了点笑意道:“你想累死我?”
晴:“舍不得。”
许霜辞眼神飘忽,觉得两个人窝在一起有点热了。他转过头正欲起身,侧颈被托住,晴的掌根抵着他侧脸。
头又转回去,晴额头贴来,抵着他额角。
“还没说完。”
许霜辞视线从他高挺的鼻梁上划过,沾了他的唇立马躲开视线。他垂下眼道:“那你好好说。”
晴很喜欢欣赏许霜辞的羞态。所以他当然没动,而是道:“直接让他们过来?做完就走?”
“哪能啊。”
“请人家做事也该有请人的态度,至少得包吃吧,住的话……”
晴:“没地方住。而且他们在我的领地生活,做点事怎么了?”
许霜辞抠了抠晴的衣角:“……咱们跟他们现在不是当朋友来处的吗?”
晴目光划过他的手,松口:“包吃不包住。”
许霜辞小声争取道:“那做完了还得送点东西。”
晴:“送什么?”
许霜辞这才抬头看向晴的眼睛,触及那眼里的灼热,他脸顷刻红了。
要不要像要吃了他似的。
晴问:“你说送什么?”
许霜辞汗毛竖起,匆匆道:“不知道。”
晴看着那一开一合的红唇,喉结动了动。
许霜辞想离他远一点,但脸侧托着的手不仅不放,还摩挲起来,带着他往晴那边靠近。
许霜辞眼中溢出水色,颤颤巍巍,眼尾也变成了绯红。
“不如、不如……”许霜辞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晴:“再说吧。”
许霜辞连忙点头。
“那再说。”
唇终于落了下来,先是轻轻碰着,然后唇瓣被抿了下。
许霜辞抓紧晴领口,略微紧张地眨掉眼里已经满了的泪花。
晴压了下来,试探着在唇角挨蹭,像吃糖糕,舔吻许久。许霜辞气息颤乱,受不住地低低地喊了一声“晴……”,舌尖探了进来。
轻柔的吻,脉脉含情。
许霜辞抓着晴领口的手缓缓松开,腰肢拱起,被压靠在椅背。他抚着晴的脖子,又渐渐改为抱住。
许霜辞像被拉入了绮梦,深深地沉迷进去。
像水流没过身躯,晴的动作从始至终都很温柔。
许霜辞脸红了,也熟透了。
晴放开时,银丝断开,许霜辞靠着他手心呼吸稍微急切。眸光如水,他下意识想避开,但又颤动着望上晴的眼睛。
晴并没有自己所想的平静。
蓝汪汪的眸子被打破了平淡,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暗潮汹涌,似要卷舐着他一起沉沦。
许霜辞抿了抿唇,倾身抱住晴的脖子,悄悄往他颈窝里藏。
不来了,受不住了……
晴也没将他拉出来,而是抱起他放在腿上,让他藏得舒服些。
他轻轻吻着自己伴侣的额角,嗅着他的发丝,手抱着他,一直不放。
许霜辞眼角被激出来泪蹭在晴的脖子上,他低低地唤着晴。无意识的,像找到窝却爬不进去小兽。乖得不行。
他唤一声,晴应他一声。
直到许霜辞平复下来,又忍不住往晴怀里窝了窝。
午觉就这么倚着自己最亲近信赖的人睡着了,许霜辞梦都是美梦。
他在晴筑起的巢里,感受到前二十年从没有过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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