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将红羽兽装笼子里带上山洞后,这雨就下来了。
雨势大,虽不及上次天河倒灌那般,也是雨落成珠。
雨飘落进洞口,没一会儿就洇湿了地面。
晴已经叼着兽皮回到石床。
兽皮是铺地的兽皮,许霜辞见他三个腿儿用劲儿,赶鸡似的张开手臂在一旁护着。
等晴趴下,许霜辞拿走了他叼着的兽皮重新铺在火堆前。
石锅小,炖肉极其耽搁时间,许霜辞就只煮了一锅,余下全给做成了烤肉。
大雨成瀑,随风更深地往山洞里潜入。风吹得火焰飘摇,山洞无声无息又浸入了几分凉意。
许霜辞打了个喷嚏。
感受到脸上的视线,他道:“没生病。”
晴还盯着他。
许霜辞转身抱着他的大脑袋,额头主动贴上晴的鼻尖。
“不热,不冷,我好着呢。”
晴感受了一会儿,尾巴一扫,勾紧了许霜辞微微敞开的兽皮衣。
“没肉,不能马虎。”
许霜辞低头,看着已经被收紧的领口。
“这不是在养了嘛。”说着,他又扔了一点驱寒的草药进石锅里。
填饱肚子,许霜辞靠在晴硬邦邦的前腿,勾着他的大爪垫一个个掰着看。
爪垫按够了,又将那锋利的爪子按出来。
弯钩似的,泛着寒芒。
他用手去碰。
晴躲开,曲腿将爪子垫在胸口。
许霜辞撸了一把大猫脑袋笑道:“你躲什么,我还能把自己伤着?”
晴下巴往他头顶一压,许霜辞又被毛毛捂嘴。
他扑腾两下。
还是抵不过晴的力气,倒在了他跟前。
“捂嘴算什么本事!”许霜辞挣扎着脑袋伸出来,喘了口气。
跟晴闹了一会儿,他松松地抱着晴脖子,望着山洞出神。
“我想做船。”
“我想要我的锅碗瓢盆大水缸……”
山谷他看了,没合适的地方挖窑。
山谷外晴又不让他去,挖窑这事儿就不成。
再有就是捕猎就已经耗费他大半的时间,没等他陶窑挖好,晴怕是都好了。
念着念着,许霜辞想着晴的伤忽然要坐起。扑腾两下,无济于事。
许霜辞平躺着挠挠晴下巴,无力道:“起来,要给你换药。”
晴眯眼,呼噜出声。
爪子伸出来勾住许霜辞的腰,摆明了不挠舒服不松抓。
许霜辞只得好好伺候虎大爷,又抱又挠好一会儿,晴才松爪。
蹲在晴后腿边,许霜辞揭开晴腿上的那条帕子。
药草糊糊已经干了。
许霜辞轻轻碰了碰,草药渣直接掉落。
他仔细看过,发现伤口边缘已经在结痂。
许霜辞心中大定,又重新捣了草药给糊上去,换成了兽皮包扎。
用过的帕子洗干净,又用滚水烫了烫晾起来。棉布比兽皮透气,条件有限,晾干了还能用。
许霜辞洗了手,背对着晴守着烤肉。
想着刚刚看过的伤口,他问:“伤口是不是还很痛?”
晴脑袋抵着许霜辞的后背,力道没注意,险些让许霜辞一头栽进火里去。
他尾巴一勾,立马将人拉了回来。
许霜辞摸了摸自己差点被火燎到的头发,揪了一把腰上的尾巴。
“伤口?”
“还好。”
“那痒不痒?”
“有一点。”
“才一天就开始长肉了?”
“不知道。”
晴呼吸正好喷洒在后腰处。
许霜辞颤了颤,伸手往后捂住他鼻子。
“往后撤一点。”
晴舔了下许霜辞的手,脑袋往旁边偏了偏。
待肉烤火,稍稍冷却,一人一虎立马将肉解决了个干净。
雨下得久,山谷里起了雾。
许霜辞担心晚上睡着着凉,用兽皮牵了个帘子挂在洞口。
洞里暗淡下来,角落里关着的红羽兽偶尔叫上一两声。
还不到睡觉的时候,许霜辞又重新做了几把弹弓,全给晴用。做完后又继续编藤筐、篮子。
雨下了三日,时大时小。
洞口外似总有雾气缭绕,晾着的帕子都潮了几天。
云销雨霁,总算迎来个晴日。许霜辞立马给帕子重新烫了搓了,挂洞外吹着。
晴空万里,天色湛蓝一片。
许霜辞将帘子撤下,迎着碧空,站在洞口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松了松骨头后,他爬下山洞。
先打猎,吃饱之后要立马把红羽兽的棚子搭上。
这些天吃的肉不是鱼就是长耳兔,烹饪方式不是煮就是烤,许霜辞也没多少打猎的新鲜劲儿了。
他一上来就用烟熏,熏完就追。
这法子是傻,但他得多跑跑。抓到抓不到都好,有晴保底。
晴就趴在洞口配合。
那爪子勾着弹弓,灵活得简直不像个老虎。
只半个上午就抓足了猎物,许霜辞今日份的训练也算完了。
吃完饭,他赶紧搭棚子。
几根较粗的木头削尖了打进泥中当桩子,棚子稍稍悬空,上面铺一排细木棍做底。然后搭墙,封顶。
怕漏水,许霜辞又割了草在棚顶上严严实实盖了一层。
至于棚子里面,就用干草垫了几个窝就可以了。
棚子做好,红羽兽就直接挪了进去。平时让它们在山谷里找食,偶尔喂点菜叶。
到这里五天时间,也算安定下来。
许霜辞平日里大半的时间都耗在捕猎上,空闲时就将积攒的兽皮处理了。
时间愈久,晴身体也渐好。
许霜辞抓长耳兽进步神速,但他要想离开山谷去找做船的材料,晴是不依的。
他闲不住,又想着差不多也该整田育种了,于是又开始在山谷开垦。
山谷不深,阳光还算充足。
土壤也疏松肥沃,很适合用来种植。
许霜辞收拾出来一块菜地,一块药田。又引溪水,在边上挖了一块水田。
他沉浸在垦荒中。
半月转眼而过,山谷中的花谢了一批又一批,如今只余一片青葱翠绿。
晴后腿也终于恢复完全,能跑能跳。
*
在水田里整好苗床之后,许霜辞洗干净手脚,回到山洞。
晴守着锅里。
听到许霜辞进来,他抬起爪子。
许霜辞往他毛毛里一埋,手脚挂在他身上,舒服喟叹。
“我总算把田收拾完了。”
半个月,他一个人开了三块地。又要除草,又要松土改土,累得他够呛。
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晴爪垫按了按他的腰。
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不再是以前那只有骨头的可怜样。
长肉了,脸都好看些。
晴忍不住用鼻尖碰了碰。
就是这身皮还是白,晒也晒不黑。嫩生生的,让他不敢用力。
晴:“可以出去打猎了。”
许霜辞当即道:“先找做船的材料。”
晴:“好。”
*
时隔半个月,许霜辞跟晴第一次出门。
晨光熹微,山雾还未散。
填饱肚子后,许霜辞先扒拉晴的后腿看了看。伤口愈合了,表面嫩肉上覆盖了一层浅浅的绒毛。
许霜辞彻底放心,爬上了他的背。
“抱紧。”晴站在洞口。
许霜辞倾身搂住他脖子。
晴直接跳下山洞。
许霜辞一个失重,双手紧拽,心直接提到嗓子眼。
半个月没感受这种刺激,他居然还有点不适应。
“没抓疼吧。”下山洞后,许霜辞赶忙揉了揉晴的脖子。
晴淡定得很。
“没有。”
没有?
许霜辞收回手,就看见指缝夹着的大量白毛。
他心疼地又帮晴揉了揉。
晴出山谷,带着许霜辞在附近的林子里寻找能做船的材料。
林中光线斑驳。
许霜辞趴在晴背上,下巴抵着他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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