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他弟弟不见了。
“同学。”沈时清随意找了一个学生,“请问你有看到沈明恒吗?”
沈时清见过无数生离死别,他知道这次末世是场巨大的灾难,他来之前也有过心理准备,他以为他能冷静地接受所有结果。
可当这句话问出口时,他还是紧张了。
那终究是他的弟弟。
他冷眼看着沈明恒耍些不入流的阴谋诡计,等待他栽一个大跟头而后改过,可他万万没想到,成长的代价有可能会是死亡。
沈时清心想,他该怎么和爸妈交代呢?
“班长?可能在教室,当时他出门的时候说是要去开会来着。”那同学想了想回道。
当然,沈明恒的原话肯定没这么礼貌。
“那天晚上好像确实是我们院各班班委开会的时间?”
“对对对,林慎也不在,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旁边听到的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地回复起来,言罢有人小心地觑着沈时清的脸色,“那个,军人叔叔,你和沈明恒是什么关系啊?”
“……我是他哥哥。”
第39章 全校都讨厌的大学生(5)
知道还有希望在, 沈时清迅速将任务布置下去,让队员们先掩护学生离开学校,他带着一队人去了教学楼。
“军人叔叔, 我也去, 我有千里眼,我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学生们踊跃举手。
军用望远镜是吧。
沈时清思忖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说实话,这一批学生里有些人的异能非常出色,但多年来接受的观念让沈时清不可能放任没受过训练的学生上战场,是以最终只点了几个辅助系的, 把他们层层保护在中央。
事实证明,带上几个学生是正确的。
这群人为了多睡几分钟少走几步路, 什么围墙都翻过, 有小路就敢走、有洞就敢钻,以至于沈时清到教学楼外时还有些难以相信。
不是, 在地图上, 这两个地方是隔很远的吧?校长知道学校里有这么多“路”可以走吗?
但是到了教学区就没小路可以走了,他们必须穿过眼前这棵遮天蔽日的榕树。
沈时清心下微微凝重。
变异生物的体型和能力成正比几乎是时下一种常识,上次他们遇到的变异蛇, 大小还不如这棵榕树, 都是付出了不少军人的生命作为代价, 将其引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才成功用炮火杀死。
可是这里是学校,教学楼里也许有还幸存的学生,附近还有一条繁荣的学生街。
退一步说,他们也没有时间再回基地申请武器。
沈时清是冰系异能, 他用冰在身前凝出一块护盾,想要试探一下榕树的实力。
察觉到入侵者, 正舒展枝叶晒太阳的榕树像是被激怒,粗壮须根猛地砸下,发出破鸣般的剧烈声响。
沈时清几乎是在瞬间就确定自己接不下来,他立刻飞身后撤,冰筑就的屏障顷刻破碎,掀起的气浪让他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卸下力。
不知榕树有没有眼睛,但它显然是发现自己的攻击被躲过了,于是又一道须根化作长鞭凌厉袭来。
“队长!”
“军人叔叔!”
榕树顿了一下,它忽然感觉到这一批入侵者之中,似乎其中几个的气息有些熟悉,像是曾经在它下方嘻嘻哈哈走过的小萝卜头。
榕树收了几分力,将击杀改为驱逐,枝条摆动间将他们往外推去,动作相比之前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
教室内的陆寄淮等人听到声音走出了教室,见此情景不假思索地出手救人。
异能发动间,雷电闪烁,击打在树干上。
榕树伸出一根枝条挠了挠。
沈时清:“……”
陆寄淮:“……”
两位主角只能隔着大榕树遥遥相望。
除了沈明恒,其他的班委人缘都挺好,沈时清带来的学生甫一见到他们就欢呼了起来,就算没办法靠近也丝毫没能降低他们的热情:“班长,你们没事吧?”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能活着,连学习都能征服,还有什么能打败你们。”
“林慎呢?林慎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沈时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颓然闭上。
陆寄淮一行人刚出现时他就发现了,对面二十一个人,没有一个是沈明恒。
分明一句话就可以得到答案的事,他却不敢再问了。
望远镜同学极有眼色,他挤眉弄眼地问:“陆哥,陆哥,你有没有看到我们班班长沈明恒?”
陆寄淮敏锐地从这句话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些不同寻常,他看了一眼身着军装的沈时清,轻叹了一口气:“他……失踪了。”
“失踪?”望远镜同学张大了嘴巴。
失踪的意思,是他们曾经见过沈明恒,又笃定他现在不在学校?
陆寄淮解释:“灾难发生后我们一直在一起,两天前,明恒和林慎离开了教室,等我们拉开门去找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们了。”
沈时清猛然抬头:“间隔时间?”
“不到十分钟。”
外面全是变异生物,十分钟的时间,能够跑到哪里去呢?
隔着一棵巨大的榕树,沈时清平静地望向陆寄淮:“明恒为什么会离开教室?”
他知道他的弟弟自私、怯懦、惜命,绝不可能做出奔向危险这么勇敢的事情。
陆寄淮神色迟疑,如果要解释前因,就得谈及沈明恒临阵脱逃险些害死同学的事。
可沈明恒身亡的可能性很大,他不想于大庭广众之下说他的不是,影响身后名,尤其其中似乎还有沈明恒的亲戚。
他不说,耿羽挺身而出。
耿宇是陆寄淮的小迷弟,看不得他被误会。
“事情就是这样,陆哥都说了只要他道个歉就既往不咎,是他自己死不悔改。”耿宇神情微顿,两秒后又自然地接上:“林慎人好,怕他遇到危险跟了出去,然后我们就再也没看见他们了。”
他说着脸上有了真情实感的担忧:“不知道林慎怎么样了。”
没见到尸体,总还是抱有希望的,假使林慎真有个万一,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沈时清能看得出来耿宇没有撒谎,他也相信沈明恒完全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可是……
他可以清晰看见周围学生脸上的鄙夷和义愤填膺,身后的队员神色复杂,顾忌到他才没露出太夸张的神色。
沈时清闭了闭眼,按下心中的酸涩,“先想办法,把里面的学生救出来。”
*
沈明恒打了个喷嚏,“谁在念叨我?”
勤勤恳恳给大黄洗澡的林慎转过头,笑着打趣道:“估计有人在骂你。”
“不可能。”沈明恒一本正经:“太多人骂我了,要是骂我一句我就得打个喷嚏,那我说不定已经病入膏肓。”
林慎表情僵住。
也许是最近和沈明恒朝夕相处,即使沈明恒仍如他从前见到那样高傲、霸道、从不正眼看人,他却能感受到这人浸润到骨子里的正义和温柔。
林慎有时觉得沈明恒有种不容于世的孤高,正如同他被千夫所指时宁可离开也不肯道歉一样,他应该也不屑于解释缠绕在他身上的误会。
可像他这样的人实在太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他生来就是人群的中心。
旁人三言两语妄图判定,妄图靠近,又不得不败走于他不可一世的目光,于是那些谣言便愈演愈烈。
林慎庆幸地想,幸好他坚持下来了。
“明恒,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林慎问。
“找个基地投靠,总不能每天到靠打猎和摘野果。”沈明恒叹气:“我想吃大白米饭,想吃火锅、炸鸡,生日要吃小蛋糕,过节要吃饺子,说起来,吃烧烤的时候,应该有一瓶肥宅快乐水的。”
林慎:“……”
林慎讪讪地笑了笑:“这些要求,好像是有点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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