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能说得过去。
赵琛迟疑:“……或许吧。”
“其实先拿下西边也不失为一条出路,盛京以东三大反王隐有联合之势,他们若真联手, 必定是冲着我们来的。”
毕竟也只有他们配得上这样的大阵势。
老管家接着道:“王爷也不必担心异族,且不说异族已被打服不敢妄动, 即使真有个万一,战线不算长,也能及时回援。”
赵琛思忖片刻,已然被说服,“赵伯说得在理,苏兰致果真才学不浅,当个小小翰林,委实屈才。”
老管家叹了口气,心疼道:“只是要委屈王爷,大业又得多等待一些时日了。”
赵琛面色平静:“无碍,十年都等了,不差这一两日。”
事实证明,赵琛的实力确实不是其余反王可以比拟的。
彭坤与翟士友本就折损颇多,两人又素有旧怨,不太可能合作配合。赵琛初入战局,以一敌二,竟也不落下风,隐隐间仿佛胜算已定。
而他这一动,夏侯斌与吴德跃更确信他狼子野心,一时间对沈明恒的分析更是深信不疑。
*
沈明恒这段时间忙得很。
岷城新得了一大块领土,有诸多事情要处理。他让长真回去传信,表示要在焦宁郡多待一段时间。
他挨个见了十七个将领,证明自己没出事,也没被解缙架空,以此安他们的心。
而后又逐册翻看解缙批阅过的公文。这些公务解缙可以替他做,但他至少得亲自看过,知道岷城如今发展到什么阶段。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岷城日新月异,积攒下来的工作是一笔十分庞大的数量。
沈明恒到底没办法待太久,是以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几乎是在连轴转。
直到他听到第一声焰火于窗外绽响,他恍然抬首,瞥见一角色彩斑斓的夜空,才意识到,原来不觉已除夕。
解缙敲了敲门,半倚在门上对他笑了笑:“将军,不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吗?”
工作是做不完的,沈明恒欣然放下公文,起身与解缙一起走了出去。
在血腥味中浸染了数月的焦宁郡此刻已经恢复了生机,街上高高挂起灯笼与彩缎,路边有人随性地高歌起舞。
天空被点缀得如梦似幻,每一朵焰火的燃放,都伴随着孩童夸张的赞叹与欢呼。
那是不掺杂一丝阴霾的童真。
沈明恒与解缙上了城墙,这个位置居高临下,可以看到半城热闹烟火。沈明恒看着看着,便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解缙偏过头看他。
许是今天过年,他暂时忘却了因为沈明恒掉的头发。
“将军。”他眼中倒映着璀璨的烟火,“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你非常、非常了不起。如果沈绪还活着,必定会将你视为毕生骄傲。”
“还有更了不起的。”沈明恒也学着他偏过头,“先生,你信不信,明年除夕,我们就该在皇宫过了。”
解缙不由失笑。
他说过很多次沈明恒狂妄,然而这次,面对这样荒诞而不切实际的言论,他正色道:“我当然信你,主公。”
沈明恒眨了眨眼,想起了第一个叫他“主公”的人。
“先生,殷齐那边,一切顺利吗?”
殷齐觉得自己不太好。
不是待遇不行,事实上,他现在在皇宫中一切生活所需不弱于皇帝。
但人向来是不懂得知足的动物,他已经不愁吃穿,便转而开始思考起精神上的需求来。
——他第一次自己过年,觉得有些许孤独。
不是找不到人陪他,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坐在仅次于赵昌的下首,欣赏奢华而热闹的宫宴,但那怪没意思的。
于是他向赵昌讨了个旨,以讨教诗文为借口,把苏兰致叫了进来陪他。
苏兰致面无表情:“所以你觉得无聊,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最近又惹得赵昌生厌,没被特许参加宫宴,在家过年过得好好的。
殷齐为他倒了杯酒,“别生气,你是一个人,我也一个人,不如凑个伴?你在家可喝不到这种好酒。”
“那我还得谢谢你?”
“这倒不用,不过你要是非要谢,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
苏兰致无语地看着他,半晌轻笑一声。
他们的交际不多,然而这两句话后,像是突然间熟络起来。
苏兰致举起酒杯轻品,自认为吃人嘴短,提醒道:“伴君如伴虎,你小心些。”
殷齐不以为意:“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咱们这位陛下向来薄情暴戾,当初那样宠信的莫道君也是说杀就杀,我早就有准备了。”
“说得好像与你无关一样,怎么,莫道君的死难道不是你一手主导的吗?”
“是我做的。”殷齐干脆承认,“能够左右陛下想法的人,有一个就够了。”
苏兰致不理解:“你到底想做什么?张合新引荐的你,你不肯站队张家;从前莫道君与韦海合作,各取所需,你也不肯给韦海几分好脸色,同时得罪他们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看不出来吗?我想要权力。”殷齐没有隐瞒:“我想要凌驾于万万人之上的权力,我想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反正韦海与张家的权势全都来自陛下,那我为什么不可以?”
苏兰致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喃喃道:“我看你是疯了。”
他定了定神:“为什么告诉我?”
殷齐道:“因为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
“为什么不呢?夏大人得罪了韦海被迫入狱年后问斩,我可以替你保下他。还有,你不是一向崇拜于大人吗?我也可以让他官复原职。”
很诱人的条件。
苏兰致冷静地问:“我需要做什么?”
“我有一支军队,我希望他们可以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得进入盛京。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猜忌,要做到太难,而你可以。”
殷齐笃定地说:“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军队……
苏兰致神色复杂:“你身后还有人,是谁?”
莫非是赵琛?不像。
他心中掠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是沈明恒?!”
殷齐这下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要知岷城太远,许多消息都还没传过来,若非他有独特的消息渠道也不会知道东边形式发生了怎么大的变化。
在盛京诸人的眼里,沈明恒应该还是那个被锦衣玉食养废了的浅薄少年,且他与之隔着血海深仇,万万没有勾结在一起的可能性。
殷齐长长吐出一口气,“难怪主公那么欣赏你,苏大人,你果真了不起。”
这话就是默认了。
苏兰致苦笑:“不敢,沈小将军才真是让天下人都小看了。”
他顿了顿,问道:“沈明恒有意皇位,何必兜一个这么大的圈子?”
“因为主公不想看到盛京血流成河。”殷齐语气中带上了几分骄傲:“你若是多关注一下岷城的消息,便知道岷城百姓有多爱戴我家主公。”
丝毫没考虑到上一任岷城郡守是他爹。
殷齐遗憾地叹了口气:“今日除夕,岷城一定很热闹。”
苏兰致神色茫然,低声自语:“这样吗……”
他心目中的选项里,“赵琛”这个名字的前方,突然多了一个“沈明恒”。
他忽然发觉,其实这个皇位没有必要一定让赵家人来坐。
但他可以相信沈明恒吗?
*
过完年便是春天。
开春后,沈明恒更忙了,他得同时盯着东边三个势力范围的春耕。
夏侯斌与吴德跃深怕他留在焦宁不回来了,连番不止地催促,沈明恒为了一碗水端平,不得不来回奔波。
他实在好用,仿佛不论哪个领域都有涉猎,且永远都答出最出彩的答案。
于是到后来,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夏侯斌与吴德跃也要过问过他才肯放心。
上一篇:掉马后全人类陪我演戏
下一篇:搞错性别的我成了虫族战神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