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恒礼貌道:“多谢,不过不用劳烦二位将军,这人我亲自处置。”
“啊?你自己来?”
“不可以吗?”
夏侯斌挠了挠头,“可以可以。”
不过军师真的会用刑吗?他打人的话恐怕是自己的手更痛吧?
夏侯斌被这个想法逗笑,心想回去后一定要记得给军师送个善刑讯的下属过来。
“至于岷城……”沈明恒顿了顿。
吴德跃见他欲言又止,会意地问道:“先生,怎么了?是要对岷城宣战吗?你放心,我们一定生擒沈明恒,交由您处置!”
夏侯斌瞥了吴德跃一眼,不情不愿地点头。
虽然相看两相厌,但为了先生,再合作一次也无妨。
沈明恒摇了摇头,“不,恰恰相反。”
他笑容温和:“二位将军可信在下?”
夏侯斌坚定不移:“这是自然!”
吴德跃不假思索:“不信谁都不可能不信先生!”
陆行堂用力低下头,脖子都扭了一下,发出“嘎哒”声响。他痛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心中感叹,将军不愧是将军,把人都忽悠傻了都。
少年军师低眉浅笑,用最平淡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退军吧,将军。”
“啊?啊?”这几个字实在出乎意料,吴德跃连声“啊”个不停,“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有。”军师语调依然温和,他解释道:“陆行堂并非是冲在下来的,依在下分析,恐怕他也是无意中发现在下在此,故而临时起意刺杀。”
夏侯斌不明觉厉,试探追问:“这代表?”
军师叹了一口气:“代表……沈明恒有意参战。二位将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在下更了解沈明恒,在下敢担保,沈明恒如今是在等待机会。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到苗所江最大程度消耗我军兵力,他便能趁虚而入。”
夏侯斌不是很愿意相信,他仍抱有期待:“当真?”
“将军若有疑虑,可以问问陆行堂。”军师平静地瞥了陆行堂一眼。
陆行堂眼神慌了一瞬,磕磕绊绊地接上沈明恒递过来的戏份,色厉内荏道:“你、你休要胡说!我就是打听到了你的踪迹,专程来杀你的。”
这假话十分拙劣,一看就知道是反着说的。
军师接着道:“岷城是被所有人都低估的一个势力,沈明恒之才不弱于我,假使我军在兵力疲弱之时对上他们,胜算不会高。”
“沈默”的本事这段时间他们有目共睹,一时间既觉得军师太过谦虚,但心中仍不可避免地对沈明恒升起强烈忌惮。
——军师既然会这样说,即使沈明恒比他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吴德跃不太情愿:“那我们岂不是白打了?”
“在下当然不会允许二位将军花费大代价做无用功。”军师一贯温和的神情中显出几分盛气凌人的自信来,他不疾不徐地说:“就如同夏侯将军与吴将军为对抗苗所江联手一样,沈明恒也不是我们现今阶段的敌人。”
——“我们真正的对手,最强大的、唯有三军联合才能有胜算的敌人,在西边。”
西边的势力数得上名的拢共也就三个,夏侯斌与吴德跃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惊诧道:“藩王赵琛?”
夏侯斌顿时大怒:“他驻守北境,若是擅动,岂非把国门置于异族铁蹄之下任由践踏?”
军师声音温和:“你不能用这个理由让他放弃皇位,将军。”
夏侯斌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这对赵琛不公平,但如果换成他,他一定不会在边境未安时离开。
尤其赵琛的兵力来得比他们都要容易,他是朝廷明文下旨授予的军队,他们只能真刀真枪九死一生。
夏侯斌用他稍许浅薄的文化做了衡量,一个人享受怎样的好处,就该担负起相应的责任,就好像他肩上担的是那些活不下去的人对他重辟一片天地的恳切希冀一样。
他们都有自己的责任。
军师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想,目光更加轻柔,“所以啊,面对赵琛,我们必须更加谨慎,我们得用摧古拉朽的强势,以最迅疾、最无法反抗的力量打服他,而后让我们的人接管边境。”
吴德跃犹豫:“可是……”
军师鸦羽似的眼睫垂下,“虽然退兵,但在下还是会尽力争取我们的战果。沈明恒那边,在下愿意出使。”
“你?!”夏侯斌惊呼。
可是你正在被沈明恒追杀啊,这一去还能活着回来吗?
“将军放心,在下很惜命的,绝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少年军师浅浅一笑,带着十足的自信。
第111章 将军何故不谋反(25)
势如破竹的平越联军突然鸣金收兵。
在焦宁守军惊疑不定的目光下, 一个年轻而清瘦的文人孤身一人从大军的保护圈中走了出来。未着盔甲,一身白衣翩然,极为礼貌地敲响了城门。
城门紧闭。
许久之后, 大门才缓缓打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细缝。
那缝的大小……这么说吧, 但凡沈明恒多穿一件衣服他都过不去。
文弱的军师轻轻扬了扬手,止住了后方瞬间躁动不安的人群。他放下手,整了整衣袖,从容不迫地踏进了城门。
日薄西山的时候,大门再次敞开。
三辆巨大的马车载着无数金银从里向外驶出,在地面上嵌出一道深深的车辙印记, 可想而知这是多大一笔财物。
车队的最后,完好无损的少年军师微微俯身, 对焦宁郡之主苗所江行了一个礼。那礼仪不算隆重, 礼貌居多,更像是平辈论交下随意的道别。
但就是这样一个平淡的礼节, 苗所江居然也郑重回礼。
一点儿也不在乎此刻两军对垒、众目睽睽。
谁也不知道这个下午他们谈了什么, 只能从那三车重礼上推测大概是做了一笔交易,毕竟在这之后不久,平越联军便退出了焦宁范围。
许多人都在猜测苗所江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 否则, 平越联军对焦宁唾手可得, 有什么理由为了几颗芝麻丢掉西瓜?
还是说平越真正想用的是温水煮青蛙之策,退兵只是迷惑焦宁郡的假象?
周边的各小势力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小心翼翼观察着平越的举动,战争暂时结束,但这两股势力似乎没有结束合作的打算。两军依然驻扎在一起, 夏侯斌与吴德跃这两位主帅也焦不离孟。
还没等他们研究出什么来,岷城发兵了。
岷城一路高歌猛进, 几乎没有遭受阻挡。
平越联军久攻不下的城门,却在岷城军还没到达的时候就已经大开迎接,一幅放弃抵抗举城投降的模样。
各小势力:“?”
这么简单吗?早知道我就上了!
沈明恒二十万的兵力对他们来说是个庞然大物,然而沈绪的离世像是带走了沈家往昔所有的荣光,只留下一个光辉但不堪一击的脆弱空壳。
小势力们蠢蠢欲动,打算效仿平越联军来个合作,一起吞下岷城与焦宁这块合二为一的大肥肉。
然而仿若故事重演,白衣翩翩的少年军师再一次敲了敲焦宁的城门。
各势力:“……”
行呗,不敢惹夏侯斌与吴德跃两个人共同的心尖尖。
可这次城门没打开。
城墙上有士兵喊话:“使者请回吧,军师有令,不招待你。”
声音不小,起码平越大军听到的人不少。
夏侯斌气得拍案而起,出了帐篷骑马来寻沈明恒,“先生,我们回去,不受这个气。大不了就打一场,谁怕谁啊!”
军师眉眼平和,语调缓慢:“没关系的,将军,我相信解军师只是没有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连巩固人设的“在下”自称都忘了用,也不知这话是用来说服夏侯斌还是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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