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东西就不准讲话了哦。
沈昱装模作样:“咱们大夏以礼治国,以德服人,这样不好吧……快说那什么亲王是怎么求你们的?”
周言安轻描淡写:“其实也没什么,敦志皇子想用毒蛇把惟志亲王毒死,惟志亲王中毒。大夏以宽仁闻名于世,自然不忍心看他死在这里,臣自作主张,请了太医过去。”
沈昱有些失望:“治好了?”
“治好了,可惜那蛇毒太过厉害,虽性命无虞,但也留下了歪嘴、斜眼的后遗症,太医说恢复不了了。”
——本来是没有这个症状的,太医扎了几针就有了。
周言安继续说:“惟志亲王接受不了,求大夏为他讨回公道。大夏本不应掺和他国内政,可惟志亲王说,当今在任天皇穷奢极欲、暴虐无道,沃桑百姓犹如身在炼狱,苦不堪言。臣惭愧,心怜沃桑臣民,故而不能忍,还请陛下下旨,救沃桑于水火。”
沈昱轻咳一声:“应有之义,应有之义。”
他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这大冬天的哪来的毒蛇?”
于策拿着竹签指了指左文渊:“大将军英勇无双。”
左文渊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这可是他在雪地里硬薅出来的。
沈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又问:“那什么皇子就没解释?”
于策微微一笑:“他倒是想,但是还没来得及解释就死啦。”
开玩笑,他于策亲自下场算计一个人,还能让对方脱罪?以为自己是周言安啊?
就算不靠大军强攻,权谋这方面,他们大夏也是这些小国的祖宗。
沈昱疑惑:“那他身边的人也没一个要解释的?还是你们把他们全杀了?”
“这倒没有。”周言安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眼神,“于策跟他们说,如果他们问心无愧,就切腹以自证清白,如果切腹之后不死,那我们就相信敦志皇子是无辜的。”
“啊?”沈昱张大了嘴巴:“他们信了?”
周言安点了点头,也是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他们切了。”
于策又是微微一笑,“当场毙命,事实证明,毒蛇就是敦志放的。”
沈昱:“……”
好好好,逻辑闭环了,很合理。
“听起来不是很聪明。”沈昱嫌弃。
素来温文有礼言语得体的丞相周言安现在也不装了:“蠢有蠢的好处,送他回国,再扶植他成为新的天皇,沃桑便尽在掌握。”
沈明恒思忖片刻:“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扶植一个对立的政权。”
“殿下是想让沃桑内乱,永无宁日?”于策疑惑:“为何不将其收回附属国?一个沃桑,需要这么麻烦吗?”
这样的计策通常会用在他们认为后患无穷的势力上,担忧他们有朝一日青云再起,故而不敢让他们有片刻喘息。
这样的势力,即便一时跌落谷底,也总能铸造奇迹。
但沃桑?
不是他们自负,自打算对沃桑用兵,几位老臣没少查阅沃桑的资料。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手虽弱,但他们也不会轻视。
但怎么看,那都是一个软弱的民族,最擅长的就是卑躬屈膝以求自保。
沈明恒摇了摇头:“不要用我们已知的观念去衡量他们,那是一个极其卑劣、没有下限的民族。”
沈昱不是很懂。不过没关系,他也不需要知道原因。
沈昱无所谓:“既然太子不喜欢沃桑,那就没留着的必要了。”
年底不适合打仗,至少等到开春,气候回暖才好动兵。
沈昱道:“那什么亲王都说百姓饱受折磨,大夏也不好坐视不理,先派遣两位使者跟随亲王一起回去。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偏听一家之言,会谨慎查证的。”
周言安闻弦歌而知雅意:“臣来安排人选。”
烤肉吃得差不多,事也聊得差不多,几位朝臣也就提出告退。
眼见残阳西垂,沈昱也没有阻拦的理由,只好恋恋不舍看着他们离开。
“明恒啊,”沈昱十分怅惘:“天还没黑,他们怎么就要回去了呢?明日封印,再上朝就得是十五了。”
周言安过于好用,沈昱越想越觉得这么长的时间太过浪费。
他痛心疾首:“前朝春节只放四天,十五日实在太多,明恒,要不我们……”
沈明恒断然回绝:“爹,你做个人吧。”
开国之初沈昱就动过让大臣们从早干到晚、从年初干到年末的念头,大夏的朝臣们不知道,如果不是沈明恒劝了下来,他们差点就成了牛马。
他们打算在宫里四处走走算作消食,刚出太宸殿不久,在路上恰好撞见了四皇子沈珏。
沈珏朝他们行了一个礼:“见过父皇,见过太子皇兄。”
他笑着说:“臣就知道往父皇这里来,一定能找到皇兄,皇兄向来是我们之中最孝顺的。”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没什么问题,但放在这种时候却难免不合时宜,以至于有些阴阳怪气。
要知道太子也有太子的公务要做,他的东宫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小朝廷。
堂堂太子一天到晚不在东宫待着,不与手底下的臣子磨合,不了解手下人的水平,手下人也不清楚他的脾性,真上位的时候定然会出问题的。
其余皇子对皇帝晨昏定省承欢膝下也堪一段美谈,放在太子身上便显得谄媚。毕竟,所谓储君,好歹也有一个“君”字。
而且更重要的是,整个皇宫都知道沈昱刚和沈明恒吵过,闹得不是很愉快。
沈珏在这个时候意有所指提起“孝顺”,毫无疑问是想给沈昱心口扎针,激起他的怒火。
然而沈昱似乎是没听出来,他认同地夸赞道:“那是,明恒自然不是你们能比的,老四,你虽然能力有缺,但有自知之明也是一个很大的优点了。”
沈珏笑意僵了一瞬。
沈昱的笑意同样不达眼底。
——他虽然读书晚,但这么多年腥风血雨什么没见过?沈珏这点成算,跟朝堂那些成精似的臣子相比还嫩得很。
他要是这都看不出来,不如趁早退位,省得给明恒拖后腿。
沈明恒责怪地看了沈昱一眼,温和道:“你们专程来寻孤,是有什么事吗?”
沈珏垂下眼睑,语气却乖巧:“皇兄病愈,臣弟们还未送过贺礼,臣与五弟前些日子寻到一本古籍,皇兄喜爱读书,特来献给皇兄。臣与五弟方才去了东宫,不曾想皇兄恰巧不在,臣便出来碰碰运气看是否能遇到,五弟留在东宫等候,以免错过。”
送古籍自然是借口,但沈明恒确实喜欢读书。
沈明恒含笑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他侧身行礼:“父皇,那儿臣便带着四弟先告退了。”
在有外人在的时候,沈明恒一向恪守礼仪。
这里的外人是指和他们一路从微末奋斗起来的大夏开国班底以外的人。
那些长辈都是看着沈明恒长大,和沈昱一张桌子抢肉吃的日子都有过,也曾趁沈昱不在家把沈明恒偷出来,然后嘲笑沈昱急得像个被抢了香蕉的猴子。
沈明恒在他们面前,自然不用再和沈昱演什么君臣。
第155章 明明明月是前身(12)
沈珏出生的时候, 沈昱已经称王了,也读了不少书,架势、排面样样不缺。
哪怕沈珏知道他的父亲曾经是个乞丐, 可他的印象里, 怕也只记得沈昱光辉伟岸的模样,与这天底下所有王侯无差。
沈珏的母亲出身权贵,自幼饱读诗书,连带着沈珏也接受了极好的教育,行走坐卧皆循礼制。
沈明恒虽然不觉得他爹这样想大笑便大笑、想看热闹就翻窗的行为有什么不好,但沈昱可以不守礼, 其他人还是得对他恭恭敬敬才行。
别的皇帝有的待遇沈昱也要有,沈明恒可不想让人看轻了他爹。
他爹的儿子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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