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东西无一例外的消失了。
虞凡白让邬烬放手,邬烬咬牙不放。
“怎么?要跟教官当一对亡命鸳鸯啊?”
“那就当啊。”
虞凡白笑了下。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笑。
邬烬扣着他手腕:“你抓紧点儿。”
他说:“我不怕死。”
“还是活着吧。”虞凡白轻叹,“还没跟你算账呢。”
什么帐那都是之后算了。
“那就都活着。”邬烬说。
“行。”虞凡白说,“我们都活着。”
他吹了声口哨,猎鹰掉头回来,“抓住它的脚。”
猎鹰拽着两人一路往上飞。
邬烬觉得手上的手在往下滑。
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掌心变得黏腻。
他看不到越来越多的带着粘液的触手拽住了虞凡白,他只感觉得到越来越沉。
“你抓紧我,抓紧我……”他咬着牙。
却是无用功。
在他登上去的那一秒,那只手也从他手中完全脱落,猎鹰消失了。
邬烬青筋暴起,扭头往外冲,跌倒在地上,身后哨兵压制住了他。
他看着那道往下坠的身体。
“啊!!!”
他挣扎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不顾一切的往外冲去。
为什么?
为什么又丢下他一个人!
他长大了。
变强了。
还是……抓不住他。
他不值得,不值得被他救。
他抓不住他。
邬烬眼睁睁看着虞凡白的身影被那片黑洞吞噬。
“啊!!!!!”
“镇定剂,快点!”压住他的哨兵道,“我快压不住他了!”
灰扑扑的天空不见色彩。
破旧的街道,在闷热的天气里充斥着酸臭味,街道巷子墙壁上的砖瓦都快脱落了。
巷子深处,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儿围着。
“他死了吗?”
“死了吧,他都闭上眼睛了。”
“他的睫毛好像在动。”
“他长得真好看,比那个唱大戏的还好看。”
在他们讨论那人死没死的时候,那人张开了嘴,嗓音沙哑:“小孩儿,这是哪儿?”
“哇!”
“啊!”
小孩们一窝散开,躲躲藏藏的看向那里的男人。
男人半晌没动。
一个小孩儿扔了一块石子过去,砸中男人手背,他手指动弹了下,没有别的动作,一个小孩大着胆子道:“这里是赫卡城。”
男人骤然睁开了双眼。
天是灰沉的。
赫卡城。
花了几天的时间,虞凡白才弄明白了现状。
他在赫卡城,却不是原来的赫卡城,这里一切都很落后。
他在这儿,它必然也在这儿。
它是入口,也是出口。
他不确定这里是否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还是它构造出来的一个空间。
高阶畸变种能够做到。
直到这天——
人潮涌动的黑市,他在街角看到了一道小小的缩影,小孩儿抱着腿,沉静的眸子看着来往的人,银发长得遮住了眼帘,他脖子上挂着一根链条,和隔壁售卖的牛羊畜牲别无二致。
哈?邬烬?
虽然又瘦又小,面黄肌瘦。
虞凡白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神情不像,样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在那前面站得久了,却不问价。
男人问他买不买,“不买别挡着。”
“你的孩子?”虞凡白问。
男人:“问这么多干嘛?你要不要?随便给个价。”
虞凡白在他面前蹲下。
他的眸子跟着颤动。
他有在看他。
虽然目视着前方。
他靠近了,小孩儿喉中发出低低的,似野兽威胁一般的低吼。
还真不太像。
邬烬的兄弟?
虞凡白莞尔一笑,笑眯眯地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眼瞧着也不像什么好人。
“乖一点儿,嗯?”
“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咔”——
虞凡白脸上笑容凝固。
小孩儿一口咬在了他手腕上。
钝痛感袭来。
嘶……
有点凶啊。
挺……有个性。
第253章 想念
赫卡城最近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热闹事儿,花堡来了一个新面孔,是个男人,长得漂亮的男人,老板从来不养闲人,但男人住在这儿一待就是好几天,也没见让他陪客人喝杯酒。
“于老板这是被他下了什么迷魂汤不成?”
“我听说他被捡回来的时候身上好像受了伤,老板指不定是打算让他伤好了再去陪酒呢。”
“嘁,长得能有多好看?”
“你想知道啊?他今天出门了,你去门口那儿守着说不定能见着。”
“滚吧,我才不去看,唉——那边两个。”男人细长的手指指了指从门口进来的两个人。
那两人衣衫褴褛,大的牵着小的,身上都灰扑扑的,特别是小的那个,穿着破破烂烂,银色头发乱糟糟的,跟小流浪汉似的。
“这里不能随便进,你们哪个地方的?”
一大一小一同停下来,大的侧过了身。
“嗯?不好意思。”
“我这两天刚来,是你们于老板的朋友。”
“我住在那里面。”
聚在一块儿喝下午茶的几人没一个吭声的。
男人转过脸的瞬间,花园里的花都似绽放得艳丽了,不约而同的将他和传闻里的“小妖精”联想在了一起。
男人没有透出半点妖娆之气,五官俊美,声线低沉磁性,温柔似水,朴素的衣物都遮盖不住身上独特的气质。
“我可以进去了吗?”
没得到回答。
虞凡白朝他们笑着颔首,牵着小孩穿过了长廊。
买下小萝卜头只花了五个银币。
很便宜。
小萝卜头并不在乎自己被谁买下,当虞凡白牵着他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一点情绪波动,虞凡白解开了他脖子上的链条,他也没跑。
他带他回到了现在的住处。
房间简陋,地板和墙壁都是木质的,小孩身上味儿大,他让人帮忙提一桶热水来,坐在椅子上端详着他那张脸,这张脸有些脏,但那双狐狸眼形状,弧度……和邬烬简直一模一样。
邬烬的眼睛比较细些,眼尾挑起的弧度也更带些青涩灵动。
眼前这双更为稚嫩的眸子,长长的眼睫下覆盖着一层阴郁。
他看起来不太在意他的视线,身体却不自觉的绷紧了,紧张又防备。
前不久,他才咬伤了他新主人的手。
男人手上伤口没有包扎,牙印暴露在空气中,周围已经泛红泛肿,他拿余光瞥着,以往那个男人一定会揍他一顿。
察觉到男人在观察他,他瞳孔陡然控制着摆正了,目视前方。
“今年多大了?”虞凡白轻眯了下眸子,把水杯递给他。
他没接,站得笔直,比划了个十。
虞凡白:“嗓子不舒服?”
小孩儿小幅度地摇摇头。
不是不舒服,也不是哑巴,那就是对他还没放下戒备心,不肯开口。
虞凡白又问了他一遍他叫什么名字。
这回他看了他一眼,拿过水杯,沾了水,在桌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两个字,一个“鸟”,一个“火”。
“鸟火?”
“……”他没吭声,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虞凡白笑道:“那就叫你小鸟儿了。”
他抿了抿嘴,也没反驳。
还是不肯开口啊。
虞凡白问什么,他答什么,用的都是肢体语言,虞凡白支着脑袋:“我买下了你,你应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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