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撞到了雷勒修的肩膀,雷勒修垂着眼,眉宇凌厉阴沉,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嘿,兄弟,我不是故意的。”
雷勒修弹了弹肩头。
金缪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不会怀疑你们,约翰那边我会给一个交代,都散了吧。”
大家都离开了。
活有点多,雷勒修这两天在农场做临时工,没隔两天,那个女孩儿又出现在了农场,上次放映厅没能和金缪坐在一块儿,她生了两天闷气,今天来是找约里萨的。
她和约里萨说着话,眼神却留意着四周。
约里萨告诉她,金缪在小木屋里。
雷勒修抱着空箱子路过,看到她进了金缪的屋子,隔了很久,她才从里面出来,表情看起来很愉悦。
看来聊的不错。
雷勒修垂下眼,把手里的东西挪放到了另一处。
忙到傍晚,从外面回来,他身上汗流浃背,面色冷淡阴郁,抬手脱下了衣服,拿了一瓢水身上浇下,浑身湿透了,裤子湿淋淋的粘在身上,勾勒出臀部浑圆的形状。
屁股真翘。
金缪没想偷看,只是雷勒修在院子里,他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雷勒修察觉到他的目光,拿着衣服挡了挡前面大包,脸色难看:“看什么?”
“没什么。”金缪夸道,“身材真不错。”
雷勒修:“……”
他一时都不知道挡上面还是下面:“看够了吗?”
金缪倚在门边,本要支起身了,身体还没直起来,又跟块磁铁似的粘上了门。难得看雷勒修变一次脸。
“不让看?怎么还跟小姑娘一样害羞,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雷勒修牙根紧咬,耳根烧了起来,拎着衣服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僵持半晌,他掉头去了洗澡房。
都是男人,男人就能随便看了?也不知道看过多少男人,这么处变不惊,坦然自若,没节操的家伙。
雷勒修脱光了衣服,冲了水,才想起他没带干净衣服进来。
洗完了澡,雷勒修坐在门前,翻出一块浮石磨着手心的茧子,平日不觉这茧子有什么,但那晚金缪摸他的手,他才觉出差距来。
金缪的手凉凉的,掌心有茧子,但没他这么糙,骨节修长又分明,手背也滑滑的。雷勒修心不在焉的磨着茧子,掌心磨完了,又磨指腹的,磨得掌心都透了红。
金缪从房间里出来,雷勒修顿了顿,把石头握在了手心,金缪没留意到他这小动作:“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赌场。”
前两天在那农场的池子边,他闻到了一股之前闻到过的味道。
夜半三更,守农场的男人坐在小木屋,脸上盖了一本杂志,昏昏欲睡,砰砰的敲门声让他惊醒,他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人,呵斥道:“你们来干什么?”
“怕什么,那金发的家伙今晚还让你守夜,说明就没怀疑到你头上。”
“他也要看看谁在这儿的资历深,你们今晚又来干什么?我守夜可不能出事。”
“放心,我们就是来跟你借点钱用用,妈的,今晚手气真是太差了……”
男人骂骂咧咧,说没钱。
钱可以是好东西,也可以是创造人类罪恶欲念的东西,没谈妥,他们翻了脸,转瞬之间揭露起了对方的底。
“好啊你们!原来是你一直在放任他们偷我的羊!”一声怒吼响起,房间里三人惊觉周围围了人。
现场一片混乱,其中两人跑了出来,是小镇上嗜酒好赌的那两兄弟俩。
他们气不过那天在雷勒修家里吃了闷亏,一怒之下想出了这种法子来报复,却不想就这么翻了车,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黑灯瞎火,他们慌不择路,跑进了林子,“砰”——一只脚从黑暗中伸出来踹了他们一脚,两人惨烈的“啊”得叫了声,滚下了一个坑。
金缪鞋子在地上摩擦了两下。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这儿?”围观全程的雷勒修问,金缪根本没对他们用什么蛊惑的手段。
“一个赌徒,一个酒鬼。”金缪道,“都不是什么有底线的家伙,在缺钱的时候,一个能让他们得到钱的地方,他们怎么会放过,修——击溃一个人心理防线的方式有很多种。”
他指尖戳了戳雷勒修鼓鼓囊囊的胸肌,随意的语气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雷勒修半分没察觉到,只觉他这可靠的模样很迷人。
他视线落在他微勾的唇角上,殷红的唇薄薄的,看起来很柔软。
“都说了要做个好人了嘛,一点儿都不听劝。”他嘟嘟囔囔着收回手,揉了揉头发。
雷勒修闷不吭声,他不想做好人,也不想做gay。
有灯光晃过来,后面的人追过来了,金缪不想应付他们,拽着雷勒修从这儿离开,雷勒修也半点没挣扎,两人走出好一段距离,脚下才缓了些许。
金缪摸了下肩头,雷勒修问他,他道在赌场的时候撞到了。
雷勒修:“等会儿回去看看。”
金缪:“我看了你,所以就得看回来?”
雷勒修:“……我没说那个。”
金缪:“哪个?”
雷勒修:“……”
夜里两人走在林中,皎洁月光撒在地上。
“金缪,不要动。”雷勒修忽而说。
金缪脚下一顿,眸子一瞥。
他听到了一种蠕动的声音,伴随着“嘶嘶”的声响,离他越来越近,就在他身后,刚才和雷勒修说话,没太注意周围的这种小动静。
而它的蠕动声音很小。
是蛇。
金缪瞳孔划过一道暗光。
倏地,雷勒修朝他伸出了手,拽着他往旁边一躲,那条进攻的蛇掉落在了地上,两人滚做了一团,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咔咔压断了地上的枯树枝。
那条蛇游走着钻进了树丛。
金缪躺在林中地上,和上次一样,又有点不一样。
上一次雷勒修是为了驱逐他,这一次他是为了保护他。
雷勒修从他身上撑起来:“没事吧?”
“看来这伤你今天是非看不可了。”金缪道。
雷勒修一时梗了一下:“压着你哪里了?”
“浑身上下不都正压着么。”金缪道。
雷勒修又是一噎,他也许就不该问金缪那个问题。
血族也不具备柔弱的特性。
“那我要跟你道歉吗?”他面无表情道。
“不,你救了我。”金缪笑了声,歪了歪脑袋,露出侧颈,“或许我该给你准备一份谢礼。”
半血族的自制力很差,但金缪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露出这道命门,似根本不担心生命受到威胁。
雷勒修指尖蜷缩,攥成了拳头。
可耻的是他的反应。
雷勒修那两颗小小的尖牙避无可避的暴露在了空气中,他呼吸都沉了几分。
他厌恶这种源于“生理”上的难以自控,又无法将自己和它完全剥离。
金缪似看出他的挣扎,抬手扣住他后颈,微微施力,掌心以一个带有掌控意味但不强迫的力道,包裹住他的后颈,金缪见过雷勒修狼狈的姿态,也见过他失魂落魄的模样。
路边的野狗争食,会为了一口吃的缠斗得你死我活,而雷勒修,就是在那样的环境成长起来的,他心狠,却又不够狠,骨子里有一份规则和坚毅。
他没那么快会沉沦于欲望。
金缪很喜欢他那份坚毅和狠劲儿,就像磨练一把被尘蒙的利刃。
雷勒修的脑袋顺着他的力道低了下来,金缪唇角弧度微微上扬,雷勒修喉结滚了一下,哑声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金缪:“你没办法控制吧,这不怪你,修,还是跟人类生活久了,你真的觉得自己是个人类了?”
空气静谧,树影婆娑。
雷勒修的脑袋压了下来,那两颗尖牙没有刺穿金缪的皮肤。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