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墨尘嘴角溢出鲜血,双眸漆黑无波,冷漠麻木到令人心寒。
“墨尘,你明知他受伤未愈,你却!”许若怒不可遏。
“他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想如何便如何,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墨尘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眼眸淡漠,脸色阴沉。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将丢出去。”
官兵进来,抓住许若,将他拖拽着丢出了军营。
许若气得双唇颤抖。
“你可知道,他差点没命!”
军帐内,黑暗中,男人的拳头缩紧。
……
一晃眼过去了三日,这段日子,是许若和阿宝在照顾杜清远。
墨尘一直没有回来。
阿宝去给杜清远拿吃的,许若去熬药,杜清远扶着门框艰难的出了房间,披着狐裘披风,立在院子里,看着屋檐融化的冰雪。
滴答,滴答,水珠落入雪地,砸出凹凸不平的小坑。
厚重的军靴踩踏着融化的冰雪,脚步声临近。
“这一年,辛苦你了。”
杜清远转身,望着虽然年迈却高大魁梧的武王。
微微额首,“希望武王能信守承诺。”
武王望着头顶的枝头。
“你保护我儿到今日,我定会竭尽全力,保你杜家离开南城,摆脱太后。”
说完,他目光复杂的看向杜清远。
“按照约定好的,你可以走了。”
第160章 一别两宽
风掠过,发丝飘动,口中涌出雾气,墨尘在门口已经站了许久。
袖中的拳头缩紧,黑眸黯然,唇绷得紧紧,下巴僵直。
见墨尘回来却迟迟不进去,熊震天说道:
“王妃发了高烧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我不知王爷和王妃之间发生过什么,可我熊震天敢用性命担保,王妃绝没做过对不起王爷的事情。”
距离那夜王爷气冲冲的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日,之后王妃就病了,许大夫一直在替他治病。
昨日,熊震天去看望,询问他因何而受伤。
他只说,不小心令自己的伤口裂开,却不曾说起王爷一句不是。
可手腕的淤青和脖颈上的痕迹,以及红肿的唇,欺骗不了任何人。
熊震天很气愤,可王妃毕竟是王爷的王妃,虽有不满,可他还能怎么做?
“王爷若还想与王妃过下去,就好生道歉。”
说完这一句,熊震天冷哼一声走了进去。
话已至此,他不会再多说什么。
王妃是他的主子,若墨尘再敢动手,他也不会任由着王妃受欺负。
大不了,接着做土匪去。
墨尘袖中的拳头松了又紧。
他病了……
是因为那夜吧。
抬起自己的手,积压在他心中的石头,却令他失了理智。
那个时候,他想着……
摧毁他。
眸里暗流涌动,薄唇松开,手垂落,终是转身朝离开王府大门。
……
走在南城街道上,墨尘心不在焉,他没有带随从,而是一个人,单纯的想出来走走。
“这不是墨王爷吗。”
有人认出了他,墨尘蹙眉,并不想与人说话。
“墨王爷,我是德景楼的掌柜,有幸见识过墨王妃的茶艺,一月后德景楼会开办茶会,我想请王妃与王爷一同前来,不知王爷能否行个方便。”
“德景楼……”
墨尘的脸,一瞬冷了下去。
见王爷停下来,不接着朝前走,德景楼掌柜紧接着说道:
“墨王妃的茶艺简直神了,不仅仅是我就连三皇子都赞不绝口。”
此话一出,墨尘阴鸷的揪住他的衣襟,拳头捏得咯吱响。
“他在德景楼与赵懿苟且聚合,是你提供的场地!”
见王爷眼眸通红,满身戾气,掌柜急忙解释。
“冤枉啊,三皇子只与墨王妃饮茶,且还争吵了一番,我听吵得厉害,偷听了几句,貌似是王妃在担心他的朋友丁亦。”
“他们说了什么?”
“三皇子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最后说什么,兵权被夺,王妃还打了三皇子,最后跑了出去……”
墨尘眸光闪烁,松开手,快速往回走。
心脏跳个不停,墨尘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是他误会了杜清远。
他没有背叛他。
他还是在意他的……
可自己都对他做什么?
他疼得哭喊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撕心裂肺惨叫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抽搐着晕厥过去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喉结滚了滚,眸子闪烁着,他运转轻功快速到达王府,立在院子门口,正要进去。
“按照约定好的,你可以走了。”
杜清远后退三步,躬身一叩。
“谢武王成全之恩。”
“你嫁入王府本就是我安排,交易罢了,你无需谢我,倒是我,得谢谢你照顾我儿,若没有你,就没有我儿今日。”武王看向杜清远。
“你还想要什么,但凡我能做到,定当满足你。”
杜清远眸底黯然如死灰,干裂苍白的唇动了动。
“我什么都不要,只想离开这里。”
武王感叹了一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段时间苦了你。”他将一个小瓷瓶递给杜清远。
“这是你身上毒的解药,记得服用。”
杜清远接过,捏着手心。
“如您所说,一切只是交易而已,我这么做,是为了杜家,再苦再累只要武王信守承诺,一切都值得。”
“咯吱……”
院门被从外推开。
院外一人目瞪口呆的站着,黑眸闪烁,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武王,唇张开,声音沙哑。
“父王……”
武王走过去,看着已经和自己一般高的儿子,满眼欣慰。
“尘儿长大成人了。”
“父王还活着。”墨尘脸上扬起笑容。
他以为父王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
“武王与墨王重聚,我不打扰了。”
杜清远低着头,从墨尘身边走过。
墨尘快走一步拉住他的胳膊。
“清远。”
杜清远淡淡的转眸看向他。
“方才我与武王的话,你也都听到了,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墨尘摇头。
杜清远冷笑。“你一直问我,我留在你身边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一切真相大白,我在意你,关心你,照顾你,帮助你,都是因为与武王的交易。”
墨尘眸光闪烁,眼底泛起红。
“清远,你只是在生气,对不对?”
杜清远抬眸看着灰暗的天空。
“我曾说,你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一荣则荣一损俱损,如今船已靠岸,你我各自安好,一别两宽。”
甩开他的手,杜清远朝外走去。
墨尘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呆立在原地,漫天飞雪落下,庭院寂静雪白,那抹背影就这这般绝决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交易?
墨尘忽然笑了,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望着天空,他笑得肆意,笑得疯狂,却戳痛了杜清远的心。
如此再好不过了。
就如计划好的那般,带燙淉着杜家离开,改变自己和杜家被掌控的命运。
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轨迹进行。
他很开心,很开心……
“少爷。”
马车里,阿宝担忧的看向靠在马车壁上的杜清远,少爷真的要离开了,王爷没有出来阻挡,甚至没来送行。
杜清远什么都没带,甚至连墨尘送的琴都不曾带走。
马车渐行渐远,王府里传出琴声,这是他曾经教杜清远弹奏了几次的曲子,原本欢快的曲调,竟悲伤得让人闻之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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