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问乘淮。
“我在魏城剧组那几天,那天你去探班魏城了。海边那场戏。”
因为少了这两个月的记忆,费凌只能这么一听。
人都坐了下来。乘淮对费凌的朋友毫无兴趣,视线毫无掩饰,从进门开始就只停在费凌身上。
“画在我那里。”他对费凌说,“你是不记得了么?”
沙发上,长发美少年撩起眼,颔首说:“是不记得了,我出了点意外。”
第不知道多少遍,他又一次和别人解释自己失忆了。
“你现在怎么样?”
乘淮的眼神有一丝慌乱。
“除了记忆之外已经恢复正常了,”他说,“这段时间没有回你信息,可能是因为我换手机了,没看到旧设备的记录。”
乘淮:“我以为你只是不想理我。”
费凌本想说不是,但又不确定自己以前理不理人。
“我们之前关系好吗?”
“还可以。”乘淮把椅子挪近了些,“平常都是我做画模,去你家或者来我家里……我那时候在追你。”
“这
样吗?”费凌又问,“我还去过你家?”
“你有时间可以到我那边去,说不定能想到什么。”
乘淮开始邀请他。
对话没有持续多久。柳良辞在一旁看了看手表,费凌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问道:“准备回去了?”
柳良辞说没事:“再坐一会儿。”
费凌觉得乘淮大抵是很忙的,聊这几句话时助理已经来过两趟了,干脆等他俩有时间再约一次。
“下次见。”
乘淮起身送他到门口。
他是个高挑的身材,距离近的时候得低头看着他才能对视,费凌一回头就瞥见他那头绚烂的金发,发梢下的下场的眼睛一刻不眨,紧盯着他。像是丛林里的某种野兽。
“……我一直以为你不想理我了,画也不要了。”乘淮拥抱他,在耳边说,“还好不是。”
很怨念、末了又舒了口气的语气。
……
“你这阵子都在忙找回丢失的记忆,很辛苦。”柳良辞将叮好的曲奇拿了出来,“找个时间旅行吧。”
“看情况吧,”费凌被他塞了块曲奇,“我哥好像找我有事。”
说的是段申鹤。
费凌刚才看了信息,发觉段申鹤刚和他联系,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有事。
他说有事,大概是有别的什么问题。
段申鹤那天晚上突然从E城回来就很反常。
柳良辞:“他打算带你医院?”
“不清楚。”
“那你还是早点回去。”
柳良辞考虑着说。
两人在柳良辞家的小客厅里待着。
桌上放了烤出来的饼干,茶水。
柳良辞在擦桌上的水渍,被费凌叫住了。
“你觉得我真的能恢复记忆?”他说,“我总觉得哪儿不对。”
“哪里不对?”
“被我忘了的这些人。”
“但我不清楚是什么缘故,”柳良辞斟酌着说,“别人我不知道,我没有隐瞒你任何事。”
柳良辞是与乘淮截然不同的样貌,斯斯文文,一眼就能感觉他性格谈吐温和,与他相处也是这种印象。
看
不出任何问题,费凌与他在一起时也没有任何不适。
以样类推,其他人也一样……傅司醒,段家兄弟,蒋之野和乘淮。
如果他们都是正常的,不正常的人就是自己?
难道是精神失常?
但换了两个医院,他检查结果都一切如常。
“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吧。”
柳良辞宽慰他。
夜里还是柳良辞送了费凌回家,这个话题两人都没有再提过了。一上车,费凌就收到了蒋之野的信息,很巧,也是约他出门旅行的。
Zoo:[你不必太纠结那些男人们了._.]
Zoo:[我们找个时间去旅游吧?反正我们现在没课。]
Zoo:[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Ling:[……]
Ling:[为什么突然说旅游]
Zoo:[因为你之前在南方那边旅行啊~]
Zoo:[好不好好不好……QWQ]
Ling:[?你好黏人]
Zoo:[你之前也这么说~=3=]
Ling:[过阵子再说?我这几天又要去医院。]
Zoo:[好。]
柳良辞将车停好了,问:“你的两个哥哥都在家?”
“应该是。”
“那我就不进去了。”
他莞尔。
“为什么?”
“他们应该也不太乐意见到我和你出现吧。”柳良辞笑笑,“晚安。”
不乐意吗。
费凌停顿片刻,望着门口柳良辞那辆车。
不多久,身后传来了一把熟悉的声音。
“小凌。”
段申鹤叫住他。
楼下庭院没有开灯,很暗。
男人的身影隐在光影里朦胧绰绰,站在台阶上,又朝他走来。
费凌回眸和他说:“哥哥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段申鹤沉默不语,握着他的手,与他上了楼。二层的客厅里是亮着的,段英叡不在。
像是在思忖什么,段申鹤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良久,他才说:“我得带你去见辛风。”
“辛风是谁?”
“一个能帮你的人。”
帮我?
费凌是先想到了最近的失忆事件,但他不确定他和段申鹤想的是同一件事。
“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带你过去。”
段申鹤说。
“哥哥看起来像是很犹豫。”
费凌也感觉到了。
“因为有顾虑。”
“什么。”
“辛风本行是驱鬼的……虽然这些事似乎都共通。”段申鹤陷入到自己的沉思里,“走吧,段英叡也在那边等着。”
驱鬼?
这些人里,谁是鬼魂呢。
费凌也没想到他的世界可能真得变成玄幻了。
一路无话,下车的时候,费凌先是见到了面前这栋高耸的写字楼。
在这种地段,他对这里却没有任何记忆。
一眼看过去,这栋楼格外森冷阴暗,仿佛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楼房。
在门口,伫着一个穿黑羊绒大衣的年轻男人。
定睛看过去,那是段英叡。
“费凌。”
段英叡神色复杂。
他是藏不住事的性格,费凌一看他这样就觉得今晚有事。
段申鹤并不解释,一路陪在他身旁进了大楼。
室内很冷,一点儿暖气也没有。
费凌只觉得怪怪的:“到底怎么了?”
“别担心,”段申鹤看出来他的疑惑,垂眼安抚他,“没事的。”
尽管如此,男人自己反倒是眉间微蹙。
费凌琢磨道:“我不是担心……就是觉得奇怪。”
叮——
电梯门敞开。
无人的走廊和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四周都是统一的样板房似的冷灰色装潢。费凌观察了半晌,怀疑除了自己和段申鹤之外,楼里已经没有其他人类了。
段申鹤叩响了最里面的办公室门。
“请进。”
一个陌生男人在里面说。
费凌走到门边,在里面见到了陌生人的模样,中年人,梳着发髻,八字胡,戴着眼镜,穿着黑色衣服。乍一看有那么点像电视剧
里的人物。
大概这位就是搞玄学的辛风了。
“进来坐吧。”
辛风与他说。
费凌走进了办公室里,等了一会儿,身后并没有人跟上来。
他转头一看。段申鹤站在门外,蹙眉和他说:“小凌,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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