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宸反手一推,就着匕首将折扇的锋口反送向方裕物的咽喉,阴狠道:“你去死吧。”
方裕物避身闪开,旋即劈碎了横空飞来的木凳,手中折扇一甩而出,旋空飞向祁宸。
方裕物接回折扇:“你如今内伤外伤缠身,又自封经脉,绝不是我的对手,信不信本候十招之内取你性命。”
祁宸岂能受他要挟,方裕物如此大摇大摆闯进他府中,将他唯一心爱之人压在身下,这无异于将他千刀万剐。
祁宸:“我要你死!”
在方裕物的印象里,祁宸自小便于旁人不同,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张泰山崩于前而静观其变的脸,如今却甚是有趣。
方裕物觉得不用自己动手,半炷香之后祁宸就会把自己给气死。
祁宸恨不得掐死方裕物,急火攻心,血气上涌撞入浑身气门,他猛地捂住胸口,整个人剧烈地晃了一下。
方裕物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故意刺激祁宸,道:“皇侄,你可知迟来的深情比草贱的道理?”
祁宸的眼睛充血赤红,愤恨地看着他。
“你将他视作玩物,肆意利用摆布,而今才做出如此深情的嘴脸,不觉得为时已晚吗?”
“…”
方裕物用脚勾勒张椅子坐下:“你这条命是活不了多久了,不如把骁粤交给本候,本候定会替你加倍爱护他,如何?”
祁宸忍着胸腔的剧痛,狠厉一笑:“他是本王的,他心里只有本王,你带不走!”
“不不不,”方裕物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这是什么吗?”
祁宸的视线落在方裕物手中的书上:“这是骁家的驭兵之术,是骁韩云临死前写下的手稿,也是你唯一翻盘的机会。”
???
祁宸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方裕物:“本候说这是你翻盘的唯一机会,但骁粤将他给了本候。”
“…”
祁宸怀疑自己听错,狠戾的目光中涌上了浓重的震惊。
骁韩云……骁韩云临死前?
方裕物曲解了祁宸的震惊,继续道:“骁粤一直为了害了你而自责,但他却不知道,你祁宸又今日下场同他根本毫无关系,他确实将你和霍达尔的交易告知了本候,可本候根本束手无策,真正破了你的局的,是那个你日思夜想的骁韩云啊。”
祁宸冷眼一点点地看过去:“你说谁临死前!”
方裕物微怔:“你不知道?”
真是新奇啊,祁宸竟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以方裕物的猜测,骁粤应该会将此事亲口向祁宸坦白,除非……
除非这是骁韩云自己的意思。
祁宸的心脏重重地抽痛。
他不自觉想起了那个叫喜福的人,想起了那个清隅的身影,和那双不动声色的眼眸……
他不是骁粤的兄长吗?
为何自那以后再未见过?
祁宸揪着胸口的衣襟,低沉的声线微微发颤:“喜福在哪儿?”
“喜福?”方裕物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你抢了他的药,他自然是不治身亡了。”
“…”
“托你的福,骁粤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方裕物直挺挺地看尽祁宸眼里,“你可以问问骁粤。”
“…”
方裕物在祁宸暴怒的视线中摇着扇子:“问他恨不恨你。”
祁宸:“住口!”
骁粤不可能不是骁韩云,他祁宸怎么可能认错。
骁粤的眼神,骁粤的声音,骁粤的才智……他分明就是当年的骁韩云!
可是方裕物说……不!他祁宸不会错!错的是方裕物!
骁粤就是他的骁韩云,喜福只是和骁粤长得一样,一定是!
祁宸胡乱地想,骁粤没有理由骗他,是他使劲了手段把骁粤弄进王府,又使劲了手段将骁粤留在身边。
是他先动心,是他强占了骁粤,骁粤没有理由骗他!
祁宸咬牙切齿地看着方裕物,牙缝里蹦出来的字被咬得支离破碎:“本王绝不会受你蒙骗,骁粤……他是我的!”
“信不信随你 ,”他说着摇了摇手中的薄书,“但骁粤本候一定会带走,你若再伤了骁粤一根头发,下一个满门抄家的便是秦太师。”
祁宸心中翻腾着复杂的痛苦和愤怒:“你大可试试。”
有人追进了潇湘阁,急促的脚步声正朝这边聚拢。
方裕物起身跃出窗外,扔给祁宸一句:“本候拭目以待。”
齐德隆和祁宸的手下们追到被踹烂的大门前,看见祁宸摇晃着一口鲜血吐了一地,慌张地就要冲进屋。
祁宸冷眼扫过去:“滚!”
沈易安拖着齐德隆,带着一帮人迅速撤出了潇湘阁。
第105章 第七卷 ·繁花草莽幕烟中(5)
冰冷的凉水灌入耳心鼻腔 ,浓重的窒息感唤醒了骁粤的神智,他剧烈地挣扎起来,一双大水里伸进了他的身体里,重重地抠挖了几下。
剧烈地疼痛和酸软让他连憋气都做不到,冷水不断灌进他的鼻喉咙,摁在他头上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终于,在骁粤即将窒息之际,他被揪着头发拎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
大量的而空气灌入积水的肺部,骁粤几乎呛死过去,抓着木桶边大口喘息起来。
祁宸阴沉沉地看着他,骁粤被他沉默的冰冷吓得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可木桶限制了他的行动,祁宸轻而易举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骁粤挣扎着抓住了祁宸的手腕:“嗯……祁宸……疼……呃……祁宸……”
骁粤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这恰恰激怒祁宸,暴怒地将人按在木桶边上,粗糙的帕子毫不留情地擦过骁粤背上的皮肤。
骁粤疼得哀叫了一声:“祁宸……祁宸你做什么……疼,好疼啊……”
祁宸冷冷道:“洗干净。”
骁粤疼得眼冒金星,感觉身上的皮肉都要被祁宸给剥下来了。
他扑腾得水花四溅,溅湿了地板,也溅湿了祁宸:“祁宸你快停下,我好疼啊……祁宸……”
祁宸将骁粤翻了一面,掐着他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开始洗他的脖子。
帕子反复蹭过肌肤,白皙细嫩的皮肤大片泛红,渗出了皮下淤血,喉骨处还生生破了皮。
祁宸亲眼方裕物压在骁粤身上,看到骁粤大汗淋漓的脖颈和湿透的亵裤。
骁粤的锁骨很漂亮,凹凸的骨线恰到好处,祁宸不想破坏这份美,可谁知道方裕物有没有吻过他的脖子?
万一唾液沾在锁骨上呢?
万一方裕物抱着它亲呢?
想到那个画面祁宸就气得发疯,扑上去一口咬在了骁粤的锁骨上。
骁粤尖叫出声,推了一把祁宸的脑袋,却让祁宸的犬齿陷得更深,殷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胸膛淌进水中。
骁粤再不敢有任何细微的动作,哭着绷紧了四肢:“不……不要……祁宸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求你……”
祁宸松开了他,埋首在他的颈间,心里恐惧得发颤。
如果骁粤不是骁韩云怎么办?
或者是喜福代替了骁粤怎么办?
骁粤是谁?喜福又是谁?谁才是真的骁韩云?
若真的是他亲手害死了骁韩云,他该怎么办?
祁宸的额喉咙在发抖,他捧住骁粤的脸,像捧着一根救命稻草:“骁粤就是骁韩云对吧?罗酆山的骁韩云,月钩城的骁韩云!”
骁粤心神巨震。
祁宸他知道了……他还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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