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德隆看了看诺达的浴池和满地的花瓣,兀自吃了一惊:“你是被王府里哪个女眷看上了吗?”
“看上是看上了,不过不是女眷。”
齐德隆哂道:“呵,不是女的难不成还能是男的。”
“…”
齐德隆嘴角痉挛了一下,“男…男的?”
骁韩云只是看着他。
呵呵,齐德隆心说,龙阳癖真是哪里都有啊。
“谁啊?”齐德隆一脸茫然。
骁韩云轻叹了口气,平静道:“能把你从昭狱扔到这里的人…你觉得呢?”
齐德隆的表情顿时兴奋得像中了头奖,一屁股坐床头上:“我就说你能行,东西呢?”
骁韩云看了眼齐德隆摊开的手,“什么东西?”
“信号泵啊!”
“没有。”
“你怎么回事??”齐德隆两根指头拽着骁韩云的衣裳扯了扯,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说你都陪人家睡了,怎么还空手而归呢??”
骁韩云眉头一蹙,驳斥道:“不要胡说,我跟信王没什么。”
没什么??
齐德隆的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大圈,衣裳乱飞,花瓣满地,池水四溅。
都这样了还没什么?
齐德隆咂摸了一下骁韩云身上的绸缎:“你…确定他看上你了?”
骁韩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失望,淡声道:“他说的。”
“光是说说?”
“嗯。”
确实只是说说,当祁宸说出对他思慕已久时,骁韩云几乎就要落荒而逃了,但祁宸并有再做别的什么,或许他做了什么骁韩云忘记了,反正他也浑浑噩噩 就被诱导着画了押,然后祁宸就走了,还说潇湘阁就赐给他了。
“骁韩云你…”
骁韩云一眼横来,
齐德龙立即改口:“骁…骁粤,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我这稀里糊涂地就来了,很没安全感啊!”
骁韩云道:“我现在是信王的簪花奴,他为了保我,把我收房了。”
“收房?”齐德隆一琢磨,“是包养的意思吗?”
骁韩云不置可否,用下巴指了指齐德隆手中的玉牌:“那是信王赐给小倌的簪花玉令,只有我可以拿。”
“那我拿了会怎样?”齐德隆忙问。
“斩立决。”
齐德隆顿时像捧了个烫手山芋,一把扔给骁韩云,“我的天这也太粗鲁了!”
其实骁韩云是吓唬他的,但就从信王不许簪花奴跟下人说来看,这个玉牌应该是不能给别人碰的。
“骁倌人!!”
忽然有人喊道,两人齐齐望向门开。
明朔疾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之间净是焦灼,他径直站到床边:“骁倌人快跟我走。”
骁韩云翻身下床,道:“明千户?出什么事了?”
明朔急道:“来不及解释了,在信王回府前您必须躲起来。”
明朔说着便拽着骁韩云往后门走。
“哎哎哎这是干什么啊这是?我这前头还没整明白,怎么又来一出?”齐德隆一脸懵地赘了上去,还不忘给骁韩云拿件衣裳。
明朔一早奉信王之命,将齐德隆押还给骁韩云,沈易安随信王送状纸入宫前吩咐过,在他离府期间 任何人都不得带走骁韩云。
倘若这是来了别人,明朔尚能与之周旋,可对方似乎也料到信王有所准备,来的人竟然是神通候方裕物。
这人权势滔天,堪比储君,明朔很难从他手底下留住人,他已派人快马入宫通知信王,在信王回府之前他只能将人先行藏起来。
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骁将军这急匆匆是要去哪儿?”
来人话音刚落,骁韩云等人便已被数十名内侍团团围住,即便他们手上并无兵器,却依然杀气腾腾。
明朔挺身将骁韩云护在身后,齐德隆吓了 一跳,拉起骁韩云的胳膊往自己脖子上一绕,躲到了骁韩云的腋下,小声道:“来者不善啊,这骁将军到底得罪多少人,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投错胎了。”
骁韩云一直都这么怀疑。
按理说骁将军只是护送和亲的使臣,应该是个车夫一样的小角色,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害他?
齐德隆歪头看他:“这个明千户应该很厉害吧?”
骁韩云想起了明朔擒刺客时的样子,道:“应该吧。”
“噢,那我就放心了。”齐德隆嘴上这么说,还是躲在骁韩云腋窝下不敢出来,骁韩云想抽手 还被他拽住了,“骁韩…骁粤我告诉你啊,可是你把弄这儿风口上来的,你得对我负责。”
“还有心思聊天,看来心情不错。”
那个戏谑慵懒的声音再度传来,循声看去,一人从人墙后走了出来。
来人身形修长,棕袍紫金冠,面若冠玉,一双棕色的眼瞳笑意谙然,带着某种微妙的攻击性,让骁韩云想起了丛林中的蟒蛇。
“大胆!”蟒蛇身边的宦官冲三人翘起了兰花指,“见到神通候还不行礼!”
…神通候,这个名字好熟悉,他看向齐德隆:“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齐德隆抬头纹一皱——谁啊?
“昨夜王府内闹刺客,好像就是这个神通候的人。”
齐德隆道:“不会是来寻仇的吧?我的天,贵圈太乱了。”
见对面的人又悄悄聊上了,宦官抖了抖兰花指准备再度开骂,只见神通候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拦,便拦下旁人的废话连篇,“诶,丁公公,我们登门是客,怎可对主人大呼小叫。”
明朔道:“方侯爷,我家王爷入宫面圣还未回府,我已派人去请,还请方侯爷移步正殿稍加等候。”
方裕物的脸上露出来了少许疑惑来:“明千户说的可是他?”
侯府侍从正押着一名锦衣卫。
明朔的神色微不可察地一凛,那正是他派入宫的副尉。
方裕物摇了摇折扇,客气道:“本候是来找骁将军的,并不想与祁宸叙旧,就不劳烦曹副尉跑这一趟了。”
丁公公立马会意,道:“没听见么,还不快把曹副尉放开。”
齐德隆道:“真的是找你的。”
“我没聋。”
“那怎么办?”
骁韩云冷静至极地觑了他一眼,“你说怎么办?”
齐德隆道:“我就是一草民,我能怎么办。”
“我还是嫌犯。”
“骁将军?”方裕物忽然看了过来,“本候也很喜欢与人聊天,可以参与你们吗?”
齐德隆看了看骁韩云——这是要扮猪吃老虎啊?
骁韩云低声问:“我可以耍赖吗?”
可以——齐德隆点头。
骁韩云随即轻笑了一下,道:“侯爷说笑了,您可能误会了,在下不是您要找的骁将军。”
齐德隆赶紧出声附和:“是啊是啊,他是骁粤,不是什么骁将军,您误会了!”
闻言,方裕物先是微微惊讶,而后笑了,笑出了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他道:“不打紧,不管您是骁将军还是骁粤,我找的都是您。”
骁韩云从那双藏锋卧锐的蟒瞳里看到了势在必得的锐意,看来耍赖是不好使了。
于是他问:“那…侯爷您找在下所为何事?”
方裕物豁达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纵闻阁下文韬武略,才情无双,想请您过府一聚,切磋切磋。”
方裕物话音还未落,骁韩云明显感觉到齐德隆打了个冷颤:“哇,他这不是想切磋,是要搓你啊!”
骁韩云:“我没瞎。”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