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说白了,他和褚如栩之间什么切实的名分都没有。
而造成这一尴尬局面的, 不是褚如栩不够努力,只是由于他摇摆的态度和那颗不安的心。
所以,对方交什么样的朋友, 与朋友相处的分寸又是怎样的, 关于这些问题,言玚其实都没有过度在意的权利。
起码他是这么试图说服自己的。
褚如栩那天在回到包间时,言玚已经先吃上了。
换成往常, 对方一定会顺势借题发挥, 连哄带撒娇地在言玚这里讨个巧。
可这次褚如栩甚至没注意到这一点,
他只是想努力摆出副没事的样子, 可看起来却依然有些坐立难安。
而言玚实在不喜欢看到对方这个样子, 便不动声色地提出要下午直接回市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褚如栩向那个小男孩流露出的过分在意,感到异常烦躁且难以忍受。
只不过,言玚表面得很平常,甚至看不出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他一向擅长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所以褚如栩虽然诧异,但在反复询问言玚是不是不高兴,得到的都是否定答案后,到底也还是同意了,只不过对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沮丧,像在遗憾两人相处时间再次缩短了似的。
言玚自然是留意到了的,可他却不能理解。
为什么会沮丧呢?这不是褚如栩希望的么?
他多么体贴啊。
不需要对方寻找别扭的理由开口,就能直接将台阶递到对方眼前。
不会像个等待别人施舍爱情的人一样,凌厉又饱含怒火地责问、寻求解释。
言玚只是从容地让褚如栩把自己送到了叶玦家,安静接受了对方的告别吻,甚至主动将车借给了对方以节省时间。
于是两小时后,言玚毫不意外的收到了暮隐那边工作人员打来的电话:
“言总,您的朋友确实折返回来了,需要我将他准备接走的那位宾客的入住信息发给您么?”
“不用。”言玚平静地答道。
“随便找个合适的理由,把小朋友的单免了吧。”正陪叶玦看恐怖片的言玚,浅笑着摸了摸怀里翻着肚皮的布朗尼,不咸不淡地吩咐道,“哦对,有同行的人的话也别忘了一起免掉。”
“直接记到我账上就好。”
兴奋盯着荧幕目不转睛的叶玦象征性的关心道:“怎么了么?”
言玚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没什么,请了个客。”
叶玦「噢」了一声,没再追问,言玚却低下头,看着香甜睡着的布朗尼,勉强扯了扯嘴角,甚至还迁怒似的,用指尖轻轻弹了弹对方的鼻子。
当然,布朗尼睡得像只小猪,连喷嚏都没打一下。
言玚忽然希望褚如栩能对他再坦诚些。
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更成熟体面地建议对方——「的确该去和年纪相仿的孩子谈正常的恋爱试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以「最近很忙」为由,敷衍着褚如栩的见面请求,拒绝讨论他是否有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并逃避回复对方发来的无数条消息。
……
“当当。”
玻璃被敲击的清脆声音,将言玚从回忆里扯了出来。
“言言叔叔!”小女孩将脸贴得离车窗很近,甜滋滋的喊他,“快出来玩呀!”
【褚如栩:哥哥忙完记得联系我】
[褚如栩:【布朗尼蹭蹭.jpg】 ]
言玚轻轻叹了口气,将亮起的手机再度按熄扔到了后座上,他理了理领结,将表情调整得尽量温柔和煦,这才打开了门。
“言言叔叔!”小女孩见他下了车,直接冲过来搂住了言玚的腰,“我好想你呀!”
言玚从容地单手把她抱了起来,笑着哄道:“叔叔也想你了。”
他捏了捏小女孩的脸,用开玩笑地语气打趣道:“露露是不是又长高了?叔叔都快抱不动了。”
“露露,快下来,下半年都要上一年级了,怎么还这么黏你言叔叔。”姚弛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脑袋。
露露却朝他做了个鬼脸,紧紧揽住了言玚的脖子:“一年级怎么啦,哪怕我上大一了也还要黏着言言叔叔。”
“我的荣幸。”言玚配合地摆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姚弛被两人逗得直笑,走到言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半天了,快进去吧。”
今天是姚弛夫人的生日,这种场合言玚原本并没打算参加,所以只是提前派人把礼物送了过来。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礼物挑得太合姚夫人心意了,昨天对方竟是连着打了三五个电话,试图说服言玚来参加这个据说「规模很小」的庆祝晚宴。
事已至此,再拒绝实在不太礼貌,哪怕言玚心里有些不耐,但到底还是来了。
可进了会客厅他才发现,姚夫人口中说的小规格,差不多也有一百多人了,而且基本都是些商务上有过往来的熟悉面孔。
“放心,我特意没请那位。”姚弛将露露交给保姆阿姨后,神神秘秘地对言玚说道。
言玚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柏鹭,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分个手而已,怎么搞得跟小学生抱团一样。”
姚弛一脸温柔地跟女儿道了晚安,待对方走远后,却瞬间就变了表情,他抬了抬眉梢,半认真半揶揄地说道:“之前是看着你的面子,很多事情我都懒得跟他争,现在你们分了正好,我也不用让着他了。”
“我最瞧不起他那种,把鸠占鹊巢当理所当然的私生子。”姚弛说道。
言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最近没怎么关注圈内的消息,看姚弛这个反应,多半柏鹭在柏家争权的结果应该很乐观。
只不过位子坐得稳不稳就不好说了,毕竟他私生子这个身份的确不太光彩。
虽然言玚一直是无所谓的态度,但这些权贵圈子里介意这点的人确实很多。
哪怕明面上该合作还是合作,可私底下议论时,话说得也绝不会好听到哪去。
毕竟除了那几家家风严格的,谁家能没点乱七八糟的事情,只不过就是正大光明和偷偷摸摸的区别了。
小时候受过委屈,大了羽翼渐丰,接管家业后不仅要肃清自己家,甚至还要恨屋及乌,讨厌上整个群体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褚如栩应该没有这种困扰吧?
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褚净有什么作风问题,原配夫人去世后也没再另娶。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言玚难免一愣。
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联系到褚如栩的身上,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
言玚将拿起的酒杯重重放了回去,忍不住对自己恼火。
“听说你这次去暮隐,还带了个年轻的小男孩?”姚弛巧妙地切换了话题,朝言玚笑得暧昧。
不像个身价十几亿的总裁,倒像个热衷于听八卦吃瓜的中学生。
言玚淡淡地将目光斜向他,神色戏谑,不置可否。
姚弛清了清嗓子,表情里的兴奋这才收敛了几分,他找补道:“不是我故意打探哈,纯粹是你们俩打碎的那个花瓶有点年头了,管家拿不准主意,只好来问我。”
言玚回忆了好半天,才想起来那个胡闹时被褚如栩撞倒的陶罐,看起来旧旧破破的,实在不怎么起眼。
竟然还是个身价不菲的古董么?
“多少钱,我赔给你吧。”言玚云淡风轻的说道,显然没把那个没什么美感的小东西放在眼里。
姚弛却伸出手,在他眼前比了比:“大七位数呢。”
“你刷卡还是支票?”姚总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
言玚:……
服了,褚如栩可真是个吞金兽。
之前怎么没人告诉他,包/养年轻小男孩这么费钱啊。
福利还没享受过多少,闷气倒是没少生。
现在好了,人家说不准在哪高兴呢,自己还要掏七位数给他收拾烂摊子。
越想越亏的言玚选择将矛盾转移,他冷着脸,朝姚弛挑了挑眉:“那你还是找他爸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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