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为柏鹭那些行为只是某个计划的一环,却没想到对方可能真的在释放天性?
也不知道是那晚自己那句话触动他了,还是对方毕生夙愿达成,感到空虚后自我放逐的报复行为。
不过不管因为什么,言玚都不是很感兴趣。
毕竟他和柏鹭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且……
他家那位小朋友很喜欢自己到处找醋吃,然后借着各种各样奇怪的由头来折腾他。
“眼睛挺漂亮的。”言玚看着屏幕上白净男孩露骨的照片,语气淡漠地评价道,他将手机还给姚弛,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如栩和我会很期待他婚礼的请柬。”
跟言玚这种道德标准虚高的人聊八卦就是没意思,他根本不会陪你一起骂。
哪怕那个傻逼是他前任。
姚弛撇了撇嘴,直接往沙发上一躺,懒散地问道:“你们要走啦?”
言玚微笑着点点头:“晚上的航班。”
“需要我顺路把你送回家么?”
“不用,我给你嫂子发消息了。”姚弛给言玚递了个暧昧的眼神,小声嘀咕着,“好不容易把露露劝去夏令营了,我可得把握好机会啊……”
言玚了然地抬了抬眉梢。
确实,有孩子了就是会不太方便。
褚千秋坚决不回褚家老宅,每天想方设法的非要黏着他言哥,给褚如栩气得天天在床上跟言玚干哼唧。
搬家快半个多月了,男大学生渴望尝试的泳池新地图依然没能解锁。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言玚在AU是有私人酒庄的,他们满打满算要在那边生活个小半年,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姚弛翻了个身,好奇地问道:“不是说那个项目下周才开始么,你们怎么去这么早?”
提到这件事,言玚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不少,他扯了扯嘴角,表情莫名有些怅然:“嗯,交换的学校在新州,但我要提前去趟维州。”
“去见个人……”
——
南半球的七八月份正值冬季,不算萧索,但也不太热闹。
窗外的枯树上停着一排乌鸦,羽毛又黑又亮,体型都比平时常见的要大不少,如同被建筑内部散发出的阴郁腐朽给滋养了似的。
褚如栩的脑袋温顺地搭在言玚的肩膀上,眯着眼睛,撒娇耍赖般地轻蹭着。
“别紧张,我在呢。”他捏了捏与言玚十指交扣的手,带着柔和的笑意安抚道。
言玚「嗯」了一声,揽着褚如栩的肩膀,示意对方放心似的拍了几下。
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只要这个人在自己附近,言玚仿佛就能从对方身上获得无限的力量一般。
他忍不住弯了弯眼角。
真奇怪,明明自己才是这段感情关系里年长的一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是受到照顾更多的那个。
而且……
言玚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后腰,低头斜了眼一脸餍足的褚如栩,指尖故意逗弄般地掐了两下他的耳垂,直到打着盹的小男朋友微微扁起了嘴巴、皱起了眉,他才满意地收回了作怪的手。
自从前段时间褚如栩的秘密被曝光后,对方不仅在床上越来越没了节制,迷蒙时哄人说出的话,偶尔气得言玚都想给他两拳。
什么“哥哥,当年你给我买蛋糕的时候,会想到我有一天会把蛋糕抹在你身上吃么?”
什么“哥哥你来评评理,我是不是把自己照顾得很不错,都快比十四岁时的手腕还粗了……”
什么“是你提醒我生日要许愿的,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能和你做一次,还挺灵的呀。”
总而言之,每次胡闹完,褚如栩不是要挨顿揍,就是言玚要故意只带千千躲出去住两天,但得了不少甜头的混账东西,照样只认错,坚决不改。
言玚甚至还自我反省过,是不是他堪称纵容的娇惯,把原本对这段感情没什么底气的褚如栩,养得有点飘飘然了。
不过对方生活里却依然对言玚百依百顺着,只有在那些事情上才会强势些,反复确认了这一点的言玚,最终还是选择随便对方了。
反正虽然比较羞耻,但大多数时候,言玚倒也还挺享受这些有点过激的小情趣的。
“言先生,我们查到了您要找的那位病人。”方才接待过他们的主管,带着一位穿着工作服的中年女人回到了他们面前,“这位是Rebecca,吕先生的护工。”
……
和柏鹭彻底结束后,言玚就没再查看过原本的工作邮箱,直到前天,因为要接收宁大那边交换项目的学生信息,才发现了这封附着照片和地址的邮件。
在看到那张模糊图片的瞬间,言玚便认出了对方,甚至就连只见过他们全家福的褚如栩都觉得,这人是王以泽的概率有七八成。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主要屏幕上的人和言玚实在太像了。
“吕先生是六年来的AU,四年前住进的我们这里。”原本还坚决保持缄默的Rebecca,在收了褚如栩一万刀现金后表情立马变得谄媚,恨不得把王以泽这几年的大事小情都倒个遍似的。
言玚神色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平静问道:“他是什么病?”
“精神分裂症。”Rebecca没有任何卡顿,直接了当地说出了那个言玚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的单词。
“吕先生的女朋友很有钱,不仅帮他把身份问题解决了,还一直对他很好,听说两人在一起很久了,十几年了吧。”
“不过谁知道怎么回事,他才跟着移民到这边,没多久就开始能看到幻觉,原本只是睡不太好觉,结果没想到越来越严重,发起疯来不仅拿着刀到处乱挥,有的时候还会稀里糊涂地说胡话。”Rebecca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说什么……”
“我没有想要杀你,是你先背叛我的,我都对你那么好了,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你活该的。”
Rebecca这几句是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出来的,见两人的神色有些讶异,她才笑着解释道:“这几年一直是我照顾他,他总嘀咕这些话,我总听,也就学会了。”
言玚僵硬地朝她扯了扯嘴角,继续问道:“那他那个女朋友现在在哪?”
“应该是UK吧。”Rebecca耸了耸肩,“前年圣诞节的时候她来交了一大笔钱,说是要带几个小男孩去欧洲玩一圈,以后可能就打算定居UK了。”
“我觉得她对吕先生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护工评价道,“跟一个可能杀过人的疯子相处这么多年,临离开前还不忘要来给他善后,除了真爱,我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真爱……
言玚眉头紧蹙,表情嘲讽。
是啊,可不是真爱么。
在杀了言子悠之后,估计就是这位有钱有势的真爱,帮着王以泽改名换姓,甚至能带着他移民异国他乡,藏了他这么多年。
但凡王以泽没疯,没准儿人家两个人现在还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呢。
除了真爱,确实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多可笑啊。
言玚心里想道。
原来他儿时看到的那些热烈的激情、无限的爱意,都只是错觉。
由言子悠的心甘情愿和王以泽的反复强调,构建出的「童话故事」。
父母的爱情不是浪漫的文艺作品。
是被彩屑掩盖住了的一地鸡毛。
也对。
言子悠是个生活里有一半时间都在犯糊涂的病人,言玚则是在这个家里长起来的小孩子,王以泽是唯一健全的成年人。
精神病人和孩子懂什么呢。
他们怎么能捕捉到那些细小的、被欺骗的瞬间呢?
怎么会发现,那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父亲、丈夫背后的阴影里,藏着肮脏的秘密呢?
这太难了。
“哦对了。”Rebecca将一个文件夹交到言玚手里,“刚来的时候他还没有疯得那么彻底,活动时间,医生会建议他们写或者画些东西。”
“这是他全部的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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