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同事的话,明天还有任务,最多闹到晚上十点就散了。
如果是服务员的话,谁会在凌晨三点敲响住客的房门?
好似被一道雷击劈中,他浆糊般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他忙停下手里的动作。
“咚——”的一声,砸门声恰好在耳边炸开。
容铮不由地浑身一震,对方仿佛没有耐心,从敲门变为砸门。
剧烈的砸门声随后响起,在静寂无声的深夜显得尤为渗人。
他轻手轻脚挪到门边,贴着门板透过猫眼,去看向门外。
门外走廊的灯光似乎坏了,时亮时暗,不停闪烁着,在这凌晨三点的深夜看起来十分渗人。
一种难以形容的压抑感突然朝容铮袭来,他下意识握住手边冰冷的门把手,深吸一口气后,弯腰贴向门板。
在他靠近猫眼的时候,光线刚好暗了下去,在黑暗中,他隐约看见一个深黑的人影。
他不禁眯起眼睛,下一秒,灯光骤然亮起,接着,他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个人戴着鸭舌帽,看不清楚面貌,但他的浑身shi-漉-漉的,露出的下半张脸,能看见发青的嘴唇,成缕的头发顺着脸颊在朝下滴滴答答地滴着水,就好像才从水里出来就径直朝他过来。
“谁?”容铮手扶着门把,目不转睛地透过猫眼盯着门外的人,沉着声问。
“咚!咚!咚!”猛烈的砸门声如骤雨般响起,那个人一言不发,拼命砸着门,根本不像是在礼貌地询问是否可以进入,而是想把门砸开直接闯进来。
而奇怪的是,旁边的住客根本毫无所觉。
想到这里,容铮瞳孔微缩,飞快朝后退了两步,腿撞在了床沿上。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冰冷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显得十分刺耳和不安。
他惊疑不定地拿起手机,低头看向屏幕,是个陌生号码,但号码的尾号有些熟悉。
仿佛被手机铃声激怒,砸门声变得更加强烈。
容铮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着急的声音:“不要开门,你千万不要开门!”
容铮皱起眉:“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有人在敲门?”
就在这时,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停了,他狐疑地站起身,蹑手蹑脚靠近大门,再往外一看,心口不禁咯噔了一下,门外竟然空无一人。
那个戴着鸭舌帽的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容铮握着手机,靠着门缓缓跌坐在地上,感觉松了口气。
粗重的呼吸声从话筒的另一端传来,容铮回过神,想起电话里的人来,刚才紧张之余,根本没有好好思考对方的身份,到现在惊吓过后,才注意到刚才说话的声音竟然十分熟悉——是王伟鹏!
他脑中猛然闪过一个想法,今晚这一出,会不会是王伟鹏搞得恶作剧?
做刑警的老一辈都退居二线,现在年轻人居多,鬼心思也多,经常夜里值班的时候,故意装神弄鬼吓唬人,他们平时压力太大,借着这种恶作剧来纾解压力也实属平常,平时那些人看他冷漠,不敢朝他下手,今天都喝得伶仃大醉,说不定因此有了胆子。
联想到王伟鹏今晚专门把自己弄到酒店客房,大晚上出现个浑身淋shi的人敲门,还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没人出来抗议,再加上方才那通电话,答案呼之欲出。
容铮坐在床上,忽然有些生气:“是王伟鹏吗?你们是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
“嘿嘿嘿。”电话那头突然冷不丁地笑了起来。
容铮奇怪地拉开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映出他冷汗连连的脸。
“什么恶作剧,大晚上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哪有空凌晨三点跑来跟你恶作剧,闲的吗?”王伟鹏不屑地回答,“我看你给我打了四五个未接,这才给你打电话,。”
果然是他!
容铮皱紧眉,感觉十分莫名其妙,难道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缓了口气后,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王伟鹏。
“我什么时候让你不开门,你是睡懵了吧!”王伟鹏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至于那个shi淋淋跑你门前敲门的,说不定是吸冰吸的,这里毕竟是酒店,说不定……”他声音猛地一沉,故意压低声音,“你要不要给你们禁毒大队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查查?”
“没事。”容铮用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可能是喝多了,还没睡醒。”
“也不是这么说。”王伟鹏迟疑起来。
容铮感觉他话里有话:“怎么?”
“你还是当心一点,我也是才听说,酒店里之前死过人,就刚好在你的房间。那人死了好几个月,期间一直有客人反映,感觉自己在被人偷看,直到半年前,有个女学生和几个朋友喝醉酒,发酒疯挪开了床,这才发现床底下被人挖了个洞,居然有具干尸被藏在里面。”王伟鹏的声音变得阴沉起来。
容铮顿时口干舌燥,扯着身上汗shi的领口,沉声说:“我不信鬼。”
“话也不是这么说,我来你房间看一眼。”
这时候海风大了起来,吹在身上有些冷,容铮站起身,走到阳台边,准备把推拉门关上,他刚准备关门,忽然余光瞥见了一道人影。
就在隔壁的房间有一个人模糊的轮廓,看姿势,像是正举着手机,半个身子探出阳台,朝他这边探头张望。
突然,一种古怪的感觉从心底冒了出来,让他整个脊背都感到一阵冰凉,他迅速关上门,扳下锁扣,然后疾步走到床边,拿起座机电话,从包里翻出王伟鹏的名片,对应着数字按下号码,电话通了,响了几声,很快就被人接起,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
犹豫了一下,容铮把电话贴在耳朵上,轻声问:“王伟鹏?”
接着,王伟鹏愤怒的声音响起:“谁啊,大半夜的打电话,还他妈让不让人睡觉了。”
“笃笃笃——”
礼貌的敲门声轻声响起来,手机里的“王伟鹏”轻声说:“容队,我现在在你门外了,你快开门。”
容铮一句话没说,挂断手机,放下电话,全程冷静得不像话,但下一秒,浑身冰冷。
电话里这个冒充王伟鹏的人,到底是谁?
“咚!”
门猛烈地被撞击,巨大的震动,让整块门板发出剧震。
“容队,快开门啊。”
容铮的心剧烈跳动着,大脑也跟着飞速运转,他缓缓扫视着房间,想要寻找可以使用的工具,在目光扫到床头柜时,他从床边站起身,一手扯掉台灯线,一手举起台灯。
这时候,敲门声突然停止了。
容铮站在原地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敲门声再也没有响起,仿佛“王伟鹏”已经离开了。
走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容铮一时脱力,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床上,十分疲惫不堪。
是他还在做梦吗?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但太真实了,无论是触觉还是想法都太真实了。
是钟旭吗?那浑身都是水的身影,像极了王伟鹏。他难道还活着,不可能,绝不可能,亲眼看见他脑袋上挨了子弹,后脑勺全炸开了,脑浆和血洒了一地。
还是……
他撞见了鬼。
这种荒唐又恐怖的情感充满了大脑,肾上腺素急剧升高,让他的手克制不住的使劲颤抖。他摊开手掌,又使劲握紧拳头,让指甲陷进去,想用痛觉让自己冷静下来。
“叮”的一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容铮几乎是一瞬间拿起手机,是一条彩信,这次不用点接受,图片直接跃上屏幕。
图片上,一只潮shi又肿-胀的手正握在门把手上。
容铮一愣,然而还不等他反应,又是“叮”的一声。
照相的主人正在极速飞奔,整张照片一片模糊。
最后一条。
以方才在隔壁阳台的角度,拍出了他所在房间的阳台。
容铮猛地站起身来,飞快跑到阳台的推拉门旁,脸贴在门上,透过玻璃朝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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