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耍流·氓耍惯了,第一次被别人耍流·氓,还是个卡了一脸白面的半老徐娘,臭不要脸地和他这个大帅哥占便宜居然还敢要钱,一时有些震惊。
主任看周鹏愣住了,急忙先开口:“桃红姐姐,这是我刚跟你说的,冬姐家的远方亲戚,叫小周。他有事跑来找冬姐,我对她了解不多,也就小时候有点印象……这不想到你了吗?你是冬姐的老故人,当年的事情你肯定知道的更清楚。”
周鹏从中年女人惊世骇俗的妆容中回过神来,飞快点了两下头:“就是这么回事。”
中年女人果然警惕性很高,挑起一边眉:“你找她……干嘛问她以前的事情?”
周鹏绞尽脑汁搜索词汇,磕磕巴巴地说:“这、这不是家里长辈的要求嘛……那啥,年纪大了,想女儿想的不行,现在就在医院躺着,就想见女儿一面。我也是没办法,为了还老人一个心愿,只能到处找消息。结果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才知道她十年前就死了。唉,我也带不回去人了,只想着了解些她的过去,回去给老人讲讲,算是安慰吧。”
中年女人涂得惨白的脸上明显一愣:“你说什么,姓冬的死了?”
周鹏也跟着愣了,这中年女人的和冬澜馨的关系好像和他料想的不太一样。
突然听见冬澜馨的死讯,中年女人整个人愣住了,良久,才回过神来,靠在门边摩挲了下:“进屋吧。”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地走进屋里。这会儿刚巧有人上楼,瞧见两大男人进中年女人屋,便色咪·咪地揉了下裤裆想打趣占点嘴上便宜,可一扭头就看见女人凝重的神色——往常那带着挑·逗的眼珠子在眯成一条小缝的眼皮下死死瞪着,像是要吃人一样,恶狠狠的,那人心里咯噔一下,话噎在嗓子眼,急忙扭身跑了。
女人住的单间乱得一塌糊涂,衣服丢的到处都是,外卖盒更是随处可见,劣质香水和腐烂的餐食味道混合在一起,简直难以用言语描述。两人进屋看了圈没找着地方坐,还是主任从阳台上拿了两竹板凳。周鹏人高马大,往下一坐,两条长腿就浸在垃圾的海洋里。
周鹏深吸一口气,觉得今晚自己这鼻子实在太遭罪了,简直可以切掉不用了。还好这臭气没把他弄得头昏脑涨忘记正事,他习惯性地从包里拿出烟,走贴近群众的简洁问话步骤,不是有句话来着,有什么矛盾不是一包烟能解决不了的呢?
街道主任眼馋地看了递来的烟一眼,小眼皮咂巴了两下,最后还是沉痛地摆手拒绝:“谢啦,我最近在戒烟。”
“戒烟好啊,不是说,烟是毒药,穿肺烂吗?”说着周鹏点着一支烟,在对方可怜巴巴的眼神下深深吸了一口,“啧,我还是等死吧,赛过活神仙啊——”
“真是没想到。”中年女人一把把门关上,从周鹏手里拿过烟重重吸了口,叹息一声,“想不到啊,她居然死了,还死了十年那么久。”
周鹏好奇问:“桃红姐,你和冬澜馨是什么关系?”
中年女人靠着床坐下,脸色不太好,听他的问话突然乐了:“能什么关系,你看我住在这垃圾成堆的破屋里,还有我这身打扮,半个身子烂在地里了,我和她那个娇贵的大小姐可没什么关系。”
周鹏要说的话被她噎回了喉咙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第426章 残缺器官的遗体(六十八)数字
街道主任连忙谄笑着出来打圆场:“桃红姐以前和冬姐是一起工作的,认识了有十来年。我那时候还是个屁大的小孩,她们俩的名号,‘东桃红西冬树’那可是我们那条街出了名的。那时候的桃红姐,可是漂亮得不得了。”
中年桃红嘴角扬起,难掩几分得意:“都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年纪大了,丑了、胖了,以前年轻以为凭着那张脸可以找个好男人嫁了,结果你看看今天……”
女人看了眼四周,目光停顿在一步之遥的镜子上。镜子上映出女人的爬满皱纹的脸,劣质的粉卡在细密的沟·壑里,嘴角朝两边无力的耷着,光阴如梭,转瞬之间,女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冷冷地与自己对视,默默接受现实。
她自嘲了地摇摇头:“现在我又老又丑,连个像样的窝都没有,还有浑身的病。她呢,冬澜馨,现在也在地底下躺着。早知道这样,当年我何必跟她争个你死我活。你想知道些什么,是以前那些破事吗?我劝你还是别知道的话,人嘛,总是抱有幻想的比较好。”
说着,女人的眼睛有些红了。可能是以前那些记忆是唯一支撑自己在这烂泥塘活下去的勇气,冬澜馨的死讯把虚妄的回忆击碎,暴露出他们这群人的残酷宿命像泥锢一样逃离不开。
“桃红姐。”周鹏放下烟,斟酌着字句,“我知道你这些年过的不容易,那些伤心事咱们不提,是这样,你还记得85年的时候有个给你们拍照的摄影师吗?”
中年女人大力擦了下眼睛,平静地点点头:“记得,那人怪怪的。”
周鹏拉着凳子凑近了些:“怎么一个‘怪’法?”
女人拧紧眉回忆了下:“倒不是说他这个人多怪,那人长得挺不错,性格也开朗,说话挺逗。就是成天抱着个相机跑到我们那里,说要给我们拍照,拍我们的日常生活,从早上跟到晚上……你也知道,那些男人只在床上对我们有兴趣,裤子往下一拉对我们难舍难分,裤子一穿对我们嗤之以鼻。谁乐意看我们的生活,就连我们自己也不喜欢。可那人非要拍,还让我们该干嘛干嘛。你说这人怪不怪。”
周鹏从怀里拿出那包照片递给女人:“是不是这些照片?”
女人脸上破涕为笑,手指轻轻拂过照片,感受着冰冷的触感,惊喜道:“你哪里怎么会有?”
周鹏怕说多了露馅,没有直接回答。他从那叠照片里抽出一张,翻过背面,指着白色相纸右下角那里小小的一串数字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女人眯了眯眼睛,拿着照片凑近了些,带着几分好奇和疑惑顺着那行小字跟着小声念出来:“4933A17。”
念完,她更加困惑了:“这是什么东西?车牌号?”
“小周。”街道主任探出好奇的头,翻过照片,“这是你在冬澜馨房间找到的?这么多照片,每张难道都有数字——不对,这些张都没有。”
周鹏:“有些有,有些没有,这太奇怪了。桃红姐,你仔细想一想,这些数字和你们有没有关联,或者是那摄影师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他拿这照片要做什么用?”
女人看着那串数字挠破头皮,实在想不起来,她只记得那摄影师告诉她,那照片是准备登报用的,可是后来她找了好久的报纸都没找着,慢慢的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那个摄影师把照片留着干嘛?
还在后面写这么串数字,也太诡异了。
周鹏把照片里所有带数字的挑出来,平铺在床上,几十张冰冷的脸透过那平滑的薄膜冷冷与他们对视:“这些人的照片后面都有数字,数字没有规律,我有猜测是不是年龄、血型或者户籍号之类的意思——”
那些照片按照日期从上向下排序,人物平板的脸上被青石板反射下的白色光线点亮,她们在逼仄的巷道里或站或坐,嘴咧着,目光却带着些不适应的尴尬望向镜头。
周鹏把照片全部摆好后,看着这密密麻麻的黑白照片,无端感到一种恶寒,所有人的脸齐刷刷地对着他,仿佛自己方才的一举一动一直在被这些人悄无声息的注视着。
这感觉很诡异,足以让周鹏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他努力运了口气,把那种诡异毛毛的感觉压下:“桃红姐,你看看这些照片,你对这些人还有印象吗?”
中年女人顺着他摆好的位置仔细端详这些照片,突然,她瞳孔一缩,朝后退了一步,毫无预兆地大喊一声:“这……这不是小涵吗?”
周鹏全身的毛都被一声大喊吓得炸了起来,巴着问:“什、什么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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