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将死者的四肢切下,切除手臂及大腿根部一部分后,将剩下的肢体拼凑成人型,用冬天穿的棉衣棉裤绑起来,然后吊在树上。
“在连续发生了两起谋杀案后,学生们都应该有所警惕,不会随便跟陌生人走。还有,王展是一个高大帅气的少年,无论到哪里都十分醒目,但我们在夜市里询问了一圈,没有人对王展有印象。说明王展根本没有进去,监控也只拍到王展走进夜市。”容铮走出保卫处,边打电话,边检查学校周围的监控,“凶手非常熟悉校园的环境,能躲开所有的监控,就连校外的夜市也是。”
电话那端的老刑警正在小跑,气喘吁吁地说:“他还十分了解我们的行动,不然林子里新装的摄像头不可能连个鬼影子都拍不到。”
容铮沉声说:“他熟悉我们的巡逻路线,知道摄像头的位置,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并且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说明凶手十分熟悉校园,很有可能就是学校里的职工,现在你去找学校人事处,找他们拿名单。”
老刑警深吸一口气,问:“你现在去哪儿?”
容铮顿了一下,望向眼前的树林,说:“回抛尸现场,我要确定他的动机,才能更详细——”
突然“呯”的一声,一个篮球砸在他脚边的泥桩上,有人大声喊住了他——“喂!”
这时候,容铮刚穿越操场准备进入树林,操场里的学生们发现了他,认出他是警方的负责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朝他投来仇恨或焦虑的视线。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抓到凶手,我们到底还要死多少人!”穿着篮球服的男生,一脸阴沉地朝他走过来。旁边的学生似乎想要阻拦他,但都被他一巴掌拍开,像是非常急切要和容铮说话。
容铮皱眉,他不想和学生们纠缠,转身就走,那男生顿时急了,飞快跑上前:“喂,别逃跑!”
一直守着警戒线的警员立刻走上前,指着那名男生,厉声喊:“回去。”
那男生愤怒地瞪了警员一眼,又朝容铮喊:“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还不抓住凶手,我们都要被你们害死了!”
周围的学生早就憋了一肚子闷气,也跟着围了上来,面红耳赤地朝容铮吼着:“为什么不让我们回家!”
“到底什么时候能抓到凶手!”
“案情现在怎么样了,我们有知情权?”
容铮用力捏了下鼻梁,心中的焦躁快变成实体的火焰,他朝身后的警员递了一个眼色,让打电话给王伟鹏,让他来处理学生的问题。
这时,警员冲上前挡住那个男生,一边使劲吹着口哨,一边拿警棍在半空中挥舞:“不准聚集,不准靠近树林,都回去!”
学生却越来越多,附近的保安和警-察也全都跑了过来。
老师跟在后面,指着朝为首的男生喊:“哪个班的,你学号是多少?”
那男生红着眼,篮球服下露出的四肢肌肉鼓了起来,他一手抹着眼睛,情绪激动地喊:“我想回家,我不想死。老师,放我们走吧。”
女老师为难地捋着头发:“不要担心,学校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再出事了,马上就要期末了,你们先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学习,学习,学习比我们的命还重要吗?”
这些学生一辈子没有遇见过什么太大的事,学习和恋爱的烦恼就占了他们几乎全部的生活,从来不知道死亡原来离自己那么近,原来死亡这么恐怖,原来他们这样渺小无助。
容铮感觉自己像是局外人,正在看着这群演员在自己眼前表演,互相拉扯拖拽,有人在大声吵闹,恐惧化作了实体,它弥漫在四周,驻扎在每个人心里。像是条不怀好意的毒蛇,正吐着信子,露出锋利的獠牙。
所有人都在害怕,这是正常的,没有人敢嘲笑捉摸不定的死神。
周期更短了,下一个会是谁?
凶手挑选受害人时,有什么独特的地方,“树林”“截肢”对他有什么意义?
容铮目光缓缓扫过这群人,在看见男生因为激动鼓起的肌肉时,容铮瞳孔猛然缩紧,那些肌肉外凸起的血管仿佛一条条细长的小蛇,在男生健壮的身体上盘旋游走,陡然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把拽住男生的健壮的手臂,小声问:“你和王展认识吗?”
男生被他吓了一跳,随后回过神来,摇摇头:“不认识,但我看见过他。”说着他伸出手,指着篮球场对面的网球场,“他经常在那边打网球,而且据说打的不错,还兼职做过私教。”
容铮骤然屏住呼吸。看过不知道多少遍的死者资料此时在他脑海里万花筒似的旋转,三名死者,都十分热爱运动,他们拥有健康有力的体魄,缺少的四肢部位正好是肌肉最发达的地方——股四头肌,肱二头肌。
容铮猛地睁开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在男生惊骇的目光下拔腿就跑,刚跑到保卫处办公室,就看见老刑警和王伟鹏走在一起。
王伟鹏吃了一惊:“怎么了?”
容铮大喘了口气,说:“调查学校里的所有男性职工。”
“什么情况。”王伟鹏皱眉,脸上三分疑惑,“不是之前查过好几次了?”
老刑警当即反应了过来,眼中掠过一丝兴奋:“你明白他的动机了?”
“是力量!”容铮来不及详细解释,目光炯炯地盯着王伟鹏说,“重新查一遍,找一个人,他年龄在32-45岁之间,175cm左右,曾经在东南亚或者南非国家长期待过,可能是做水电测量相关的建筑工人,也有可能是退役军人、船员,聪明健壮,但最近三个月内身体情况出现异常,可能会突然肉眼可见的消瘦、脸色变差,开始不修边幅。”
他走向王伟鹏的桌子,拿起桌上那副装有保卫处合照的相框,眉头缓缓皱紧:“他未婚,或者有过短暂失败的婚姻,和父母关系非常差,独居,住房就在学校附近,曾经和学生关系非常亲密,可能一起参与学校的运动比赛,热衷讨论国际争端时事,常常在网上发表激烈的争论,但最近变得很孤僻,不爱参与集体活动,无论再热的天气,他都穿着深色长裤长袖,戴着鸭舌帽。”
王伟鹏茫然了片刻,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口:“我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他好像、好像姓钟。”
十几个正在校园巡逻的警-察同时接到命令,默契有序地朝一处聚集。
此时正值中午,烈阳高照,炙热的阳光把整个学校照得明晃晃的白,警车飞驰在快冒烟的马路上,汗水浸湿了衣裳,即使没有闪烁警灯,拉响警笛,无声的紧张感依旧在四周蔓延。
容铮浑身紧绷,手放在腰间的枪上,目光扫向楼道,一行八人正矮着身体贴着墙站着,互相打手势。
房门前空出一大片,王伟鹏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前,浑身僵硬的紧绷着,不停吞咽唾沫。
这时,容铮感觉自己腰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没有空看,从腰包里拔出枪,蹑手蹑脚走到门侧,伸手用力捏了捏王伟鹏的肩膀,示意他敲门。
王伟鹏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然后伸出手放在门前,抬手敲门:“老钟,在家吗?”
“咚咚”的敲门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响着,格外刺耳,好半天没人回应。
王伟鹏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朝容铮看了一眼,又伸手大力敲向门:“是我啊,王伟鹏,你在家没,今天保安处的电路出问题了,机电室那边一直没电,我刚给你打电话,你不在办公室。你在不在家啊?”
依旧没人回应。
“钟旭,你在不在啊!”王伟鹏又大力砸了两下门,但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一片死寂,他深吸一口气,扭头朝容铮低声说:“容队,怎么办?好像没人。”
容铮从包里掏出手机,试着拨打电话,冰冷的女人声音响起,依旧无人接听。这一瞬间,容铮突然感到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老刑警在旁担忧起来:“人是不是得到消息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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