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为了成为真正的自己,尝试了世界上首例性别置换手术,并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55°71'N,9°53'E 的前半段旋律用的配器是钢琴和长笛,流动轻盈的钢琴声里有流水的采样,长笛声里又有风吹动植物的沙沙声,深郁又悠远。那是主人公看似安稳的童年时光和静水流深的秘密。
后半段的旋律逐渐加入了大提琴,悠扬浩荡的提琴声直接把整支曲子推进了一浪一浪的高潮。像狂风终于吹散了厚厚的乌云和浓雾,那是主人公在经历过内心的挣扎和煎熬终于坚定了内心,义无反顾的要为自由的灵魂献身。
春节过后阿左给了他一叠风景照片,那是他们在瓦埃勒和哥本哈根拍摄的风景。
关于专辑的封面童域一早就和他们达成了共识,会画沼泽。
丹麦之行后阿左找到他说,希望他能照着实景画。
这是阿左第一次参与专辑制作,上点心本就无可厚非。童域也同意了,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地质特征和植物带,他总不能指望能照着京郊的野鸭湖画出日德兰半岛的沼泽。
他从一叠照片中选了一张。
那张照片的中央是一棵光秃秃的树,树冠从和树干的接合处开始呈散射状,到顶部又有合拢势。
树根静静地扎在阴暗的浅水沼泽中,树的枝桠生得野蛮恣意,凌乱交错。
远处是广阔的海湾,和缓的丘陵和黛色的海雾融为一体。
童域一眼就挑中了那张照片。
傅芮白总说,童域这人看起来木讷还胆小,实则又勇又直白。他在心里对宋柔的爱意是这样,说出口的也是这样。
但童域自己知道事实上并非如此,他不敢的东西实在太多。不敢问出口的也多。
比如那个梦徊提到的纹身他不敢问,为什么乐队要叫奥萝拉他也不敢问。
他只堪堪问过宋柔,你和梦徊在一起了吗?
如果没有,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至于别的他不敢问,也认为不很重要。
就像之前把红塔酒吧那天看到的事情告诉宋柔,宋柔也只是皱了下眉头然后草草揭过。
童域不知道更不会问宋柔会如何处理。因为奥萝拉是宋柔的心血,他无权过问。
而眼下最深的那条伤口,终于在 2019 年的三月淡化成一条细细的痕迹。
童域知道他早该去找宋柔要个答案了。
只是也许是因为很难在学校见到宋柔,也可能是因为情人节那天梦徊发的微博。
总之他还没有问。
勇气这东西跟士气一样,再而衰三而竭。第一次说是因为勇气,第二次问可以是没有用完的勇气,到了第三次,就是再多的勇气也没了。
接着奥萝拉收到了浆果音乐节的邀请,那是全世界最盛大的露天音乐节。
作为一支来自亚洲的年轻乐队,收到邀请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意义非凡。
那年的浆果音乐节照例是在旧金山举行。
宋柔他们四月底从北京飞旧金山,童域去首都机场送他,宋柔捏了捏他的耳朵,说等他回来。
*
歌曲灵感来源自电影《丹麦女孩》和世界第一个变性人的自传《男变女》
配乐灵感更新在歌单里了,第一首歌名也是经纬度的和弦和爱的罗曼史非常像(我很喜欢这种曲风)。第二首是丹麦女孩的配乐 Danish girl,文中提到的歌曲配器和意境差不多是根据这首歌写的.
另外那副图我描写能力实在有限。。如果好奇原图的话可以去微博 @糕厂 ,相册里能找到。
第25章 晨昏昼夜
- - -
北京时间 5 月 5 日零点,太平洋时间 5 月 4 日上午九点,专辑 55°71'N,9°53'E 正式发行。
下午,童域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
辅导员在电话中的语气有些古怪,但什么也没说,只让童域赶紧来学院办公室。
童域到学院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挤着很多人,从进门开始大家的目光都纷纷投向他。
他心中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他问:“怎么了?”
“你的画出了点问题。”
辅导员抱着手臂正低头踱步,神色看起来十分焦躁。
童域正想问什么画,余光就看到导员身边工位上的电脑,网页上正是那张瓦埃勒的沼泽。
于是他问:“专辑封面出了什么问题?
然后童域听到了几声嗤笑,来自聚拢的人群中。
“你的画和一个摄影师的作品…… 很像。”
导员把手中的屏幕按亮,她滑了几下相册,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往童域那边推。
童域拿起手机。
那是和阿左拿给他的照片非常像的一张照片。
整张照片的构图,相机拍摄角度,捕捉瞬间都非常相似。
甚至可以说是完美复制。
他皱眉,摇头否认:“这并不是我画的那张照片。”
当然不是。两张图的光线细节其实略有不同,阿左给的那张照片里面甚至有他和梦徊站在那棵树下。
童域甚至还在朋友圈里见过那张合照。
“乐队里的人给了我照片,让我照着照片画实景。那张照片里还有乐队成员。”
“是乐队成员自己的照片,不是这张图。”
童域轻轻地把手机放回桌面。
导员拧着眉心,显然半信半疑。
她问:“那张照片呢?”
是啊,照片呢?
照片他放在画室里的画架上,然后呢?
他记得在油画收尾的最后几天,那张照片就从画架上消失了。
童域麻木地闭上眼睛。
他说:“照片…… 不见了。”
手机又亮了,短信提示音像电流一样让他瑟缩了一下。
这是收到的多少条短信了,他不记得。认识的人发的,不认识的人发的。
不过绝大多数还是不认识的人。
短信里无非是一些嘲讽和辱骂。有人怪他让 T 大蒙羞,有人骂他剽窃就剽窃还拖累奥萝拉。
当然除了这些,也有单纯不堪入目的人身攻击。
他刚开始还会点开读一下,后来也就任他们顶着红点在收件箱里面堆着。
# T 大油画系学生剽窃摄影作品
# 奥萝拉新专辑封面 抄袭
这两个词条已经在热搜榜上挂了整整一天。
他被人肉了。
有人在网上 po 出了他的个人信息,电话号码,连 15 年的高考成绩都被扒出来。
他还看到自己的照片被传到网上,被网警删除之前已经热转上万。
从学院办公室回来之后童域就在尝试联系阿左,拨过去的几个电话都没接。
晚上导员又找到他,说学院这边的打算是先通报学校,然后再通报家长。童域木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傅芮白当时就先哭了。
她哭着说学校至少也要等乐队的人回来再把事情弄清楚吧,为什么就要急着给他定罪啊。
而童域站在教学楼的画室里,混混沌沌的只觉得觉得冷。
五月的北京,昼夜温差实在是太大了。
北京时间 2019 年 5 月 7 号凌晨一点,太平洋时间 2019 年 5 月 6 号上午十点。
阿左给他拨了微信电话。
童域小心翼翼地从宿舍的床上爬下来,走到宿舍园四楼的露天平台才按下接听。
“什么事?”
阿左的声音听起来像才刚起床。
“你给我的照片…”
“什么照片?”
童域皱了下眉。
“哦,我们在丹麦拍的?说吧,有什么问题?”
“照片和一个摄影师的作品看起来很像,我已经把原图发给你了。”
然后童域接着听见了一阵咖啡机研磨的声音,勺子碰到杯壁,搅动液体的声音。
“看到了。”
童域又听见他模糊地轻笑了一声。
“所以呢?这和我给你的照片有什么关系吗?”
童域捏紧手机,过了几秒他问:“我,我没懂你的意思”
那边传来金属餐具落地的声音,尖锐的底噪掀起来一阵嘶嘶的电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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