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周童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一辆警车旁边,声音不大地喊了一句:“教导员......”
奚杨转头,一见是他便扔下霍辞走了过去,到他面前时脸上的神情已经从疏离淡漠变得温柔宠溺,眼中如同背后刚刚升起的夜幕一般深邃纯净,点缀其中艳丽的晚霞晕染着周童的轮廓,看着他轻声地问:“都处理好了?还以为你跟着去医院了。”
周童舍不得移开视线,顿觉这日复一日的白昼和黑夜、日出和日落都只因面前的人才格外地不平常,便忍不住飞快地扫了霍辞一眼,之后揉着鼻子说:“闻阅还好,我......跟着你。”
“别揉了。”奚杨将他的手捉住放回到身侧,悄悄地捏了捏他的小指:“走吧,收队,我们一起去医院。”
...
碎片差一点打穿涂科的锁骨下动脉,除此之外他和闻阅都有不同程度的脑震荡和耳膜损伤,所幸转移及时,爆炸的冲击波在开放环境里的伤害范围有限,碎片取出手术结束之后,涂科被送回了病房,跟闻阅隔着一张帘子躺在了一起。
安顿好装死和哭哭啼啼的两个活宝,与匆匆赶到的讲旭和涂科妈妈打过招呼,走出医院时已经临近午夜。周童饿得肚子咕咕叫,又想起上回晚归害宿舍全体跟着被罚的事,便忍着没说,但奚杨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半路忽然变道,把车开进了一条小路,停在一所中学的校门外面,指着路边一个临时支起的小摊问周童:“我好饿,陪我吃点东西吗?”
先是因为陶伟南出现自己被奚杨忽视,接着又无意中看到了霍辞对他的暧昧举动,周童一路都在走神,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看清他们所处的地方,于是迟钝地点了点头,推开门下车,随便找了张油腻的小桌子坐了下来。
天一冷小摊的生意就红火起来,很多人都好在喝完酒后来路边顶着寒风吃一碗热乎乎的野菜馄饨,一眼望去每个人面前的碗都跟大锅里一样浮着腾腾白气。
卖馄饨的阿姨见到两个穿着消防制服的小伙子,问都没问就赶紧下了一锅新的,还多放了些汤料,煮好后便使唤自己的小儿子给他们端去。
小男孩扔下写了一半的习题册,晃晃悠悠地端着海大两碗馄饨,一路走一路洒,不到跟前就被周童接了过去,两只油油的手便在裤子上一抹,掏出几瓣儿蒜头拍在桌子上:“哥哥,我妈说不收你们钱,叫你们多吃点,不够还有,管饱!”
来北临前周童从没吃过生蒜,今晚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忽然很想尝试一下,于是拣起一颗就剥,谁知刚剥两下就被奚杨抢走,紧接着嘴里就被喂进了一颗馄饨。
馄饨有点烫,周童边吸气边来回倒着嚼,看奚杨把自己碗里个头大、没煮破的馄饨一个个往他碗里挑,先前憋在胸腔里的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心也变得酸酸软软,便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嘟囔着说:“方叔说了,是男人就要吃生蒜!我也没那么怕辣......”
奚杨没料到他会说这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别吃了,我不喜欢那个味道。”
“哦。”周童傻乎乎地应了一声,先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把蒜瓣儿推到了桌子边,觉得好像不够远,又抓起来抛到了隔壁的桌上,这才满意地回过头问奚杨:“闻不到了吧?”
“嗯。”奚杨抿着嘴笑,看看自己被周童捉住的手腕,看看他身后埋头做题的小孩,又看看他:“小哥哥,快吃啊,吃完帮忙辅导一下作业?我看他写不出来。”
也不知道哥哥这两个字到底有什么问题,周童一听就觉得小腹一紧,脸比刚出锅的馄饨还烫。他赶忙松开手,端起碗灌下一大口热汤,灌完却发现胸口更烧得慌了。
小男孩刚上初中,被几道物理题折磨得快把头顶挠秃了。周童五分钟吃完三碗馄饨,又花十分钟给他讲了题,还顺带帮他把之前的错题也一起改了,趁他不注意把钱塞在了他的铅笔盒里,跟奚杨一起谢过老板,开着车走了。
离开市区后沿途的路灯逐渐减少,但灌进车内的空气变得清冽,天上的星星似乎都多了几颗。回程时经过河道边一片半人高的芦苇地,奚杨放慢车速让周童看窗外的风景,周童却只盯着他的侧脸,半晌才说:“哪还有什么比你好看。”
已经很晚了,没有赶着回去的必要。奚杨想了想,索性将车停在了路边,问周童:“累不累?下去看看?”
教导员说什么周童都不会拒绝。熄火下车后,两人披着外衣靠在车头,望着与浓稠夜色混为一体的芦苇丛,听着沙沙的风声,慢慢地依偎在了一起。
“冷吗?”周童摸了摸奚杨的手,撑着车头跳坐上去,把他也拉了上来,让他靠着坐在自己怀里,脱下衣服从前面把他裹住,圈着他的双臂握着他的手,埋头在他肩膀上小声地说:“教导员,我......霍警官他......”
奚杨蜷着的手指在周童掌心轻轻划了两下。
“周童,抬头。”
“嗯?”周童正用鼻尖迷恋地蹭着奚杨的脖子,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下一秒被忽然转身的奚杨吻住了嘴唇。
“嗯......虽然没吃蒜,但有点醋的味道啊......”
静谧的夜里有车偶尔经过,一闪而逝的车灯划过两人的背影,短暂地照亮了隐藏在漆黑里的金色芦苇。这个吻从嘴唇一开始的温柔触碰渐渐变为更多的试探,最终发展到狂热的痴缠。周童松开束缚着奚杨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沿着下摆探进了他的T恤,握紧他结实紧绷的窄腰,听他被自己堵在喉咙里很小声的喘息,心里燥得像着了火一般,又因为毫无与同性交往的经验而不知道该对他,能对他做些什么,只能极力克制着,一边亲吻他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今天......还没表扬我。”
奚杨反手捧住了周童的后脑,摸着他一头硬硬的短发,哑着嗓子问他:“想要什么?”
“再叫我一声可以吗?”周童越来越控制不了力度,又怕自己手上没个轻重弄疼他,完全忘了他也是一个体格力量都不输自己的男人,最后干脆抱起他让他转身面对着自己,朝他央求道:“像下午和刚才那样,叫我哥哥,我好喜欢听......”
夜色掩盖了脸颊的潮红,奚杨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搂着周童的脖子,俯身在他耳边夸他:“童童哥哥今天好棒。”
“还要......”周童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激得他脊背发麻神志不清,脑子一热猛地翻身将奚杨一把推倒,压在了引擎盖上。
这人今晚太过分了,调皮得哪里还有半点教导员的威严。周童艰难维持着仅剩的理智,粗喘着说:“教导员,你这样......我受不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要你......”
知道他因为霍辞不开心,所以一整晚奚杨都有心哄他宠着他,这会儿被他像头小凶兽似的眼神盯着才意识到过火,不敢再逗他了,只好撑着他的胸口推他,却也只推开了一点点距离。
“好了......不闹了,乖。”
周童已经昏了头,哪里听得懂乖是什么意思,捉住奚杨的手强行按在两侧,再次压了下来,像只得不到主人爱抚的大狗子,不满地直哼哼。
“我不,就要听你叫我......我好生气啊,下午在操场你都不看我,刚才也是......我不喜欢霍警官看你的眼神,不喜欢他碰你......我不管,我要咬死他们!”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奚杨哭笑不得,只能放弃挣扎,由着他不讲道理地发泄着莫名其妙的小脾气,温柔地说:“乖,以后不会了。”
今晚的周童也跟平时不一样,耍起赖来没完没了:“叫我,教导员,再叫我一下啊......你不叫我就要死了......”
“周童。”奚杨被他缠得没办法,想来想去只好对他说:“下个月就到全省消防技能比赛了,如果你能拿到第一,我就满足你好不好?”
周童一听果然马上爬了起来:“真的?小意思!”
“嗯?”奚杨终于可以支起上身,假装怀疑地看他:“这么自信?往年的第一名很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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