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壮发球,他跳起来一扣,直接出界,把刚到手的发球权又送了出去。
傅应飞回头看了一眼,张口欲言。
许鹤眼疾手快拉住他,悄声道:“现在他是队友,先别说他,到时候点炸了我们每人换。”
傅应飞一想也对,随即闭上了嘴。
对面因为蒋壮的发球失误轮转了一次并且拿到了发球权,很快,礼尚往来地将捡到的发球权又还给了别人。
——他们发球也失误了。
许鹤:……
互相送分,以示友好?
男排的发球往往是先练习力度再调整精准度。越年轻的球员,发球时赌的成分就越高。
省队内部的队内友谊赛与其说是在比谁打得更好,不如说是在比哪一边的失误更少。
这样互相失误以示敬意几次之后,比分来到了13:9。
许鹤这边领先四分,他带绝对的优势,神情闲适地站上了一号位。
陈明乐小豹子一样紧紧盯住许鹤,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许鹤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一下赛场,但半局下来,早已改观。
现在不是许鹤在适应赛场,而是他们在适应休息半年之后能力突然全方位拔高的许鹤。
真的邪门,怎么还能越歇越厉害?要不他也请个病假?
还没想完,许鹤便高高跳起。
“砰!”
许鹤第一个发球就是强力跳发。
陈明乐在省队接过很多成年人强力跳发,他几乎靠着直觉立刻跑到了球的落点,伸出手臂。
但这一球带着强烈的旋转和弧线,真正的落点几乎与他预测的毫不相干。
咚!
排球压着场地的边角重重落下。
陈明昊回头,呆愣地看了预料之外的落点,“这还没偷偷练?去年你的强力跳发根本没有这种弧度!”
许鹤挠头,“嘿嘿。”
陈明乐握拳:in了,拳头in了。
徐天阳眯起眼,刚刚那球十分不一样,不是常规的那种会转弯的强力跳发,得再看看。
许鹤被徐天阳的眼神盯着,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我没偷偷练,陈明昊你可不要污蔑我。”
跳跃能在家里偷偷练,是因为跳跃不需要多好的环境,两床冬天的大棉被压实了摞在床上就可以练。
但发球的练习环境则相对严苛,需要较为宽广的场地,所以他在家最多也只能对墙打几下。
那能叫练习吗?
那怎么能叫练习呢!
真是凭空污人清白。
许鹤转身从球框里掏出一只球,对着网对面的陈明乐笑了一下。
然后陈明乐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睚眦必报。
许鹤在陈明乐手上拿出三分,终于在对方差点汪得一声哭出来的时候失误,将球炫出了界外。
陈明乐长舒一口气,许鹤真的越歇越厉害了,为什么?难道这半年来休息的其实不是许鹤而是他?
一局队内赛打下来,所有人都露出了点匪夷所思的表情,连傅应飞也不例外。
许鹤的传球更精准了。
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好像全队的人都是许鹤的已经瘫痪的“好大儿”,他生怕“好大儿们”吃不到饭,于是细心的将每一勺饭都送到他们的嘴边,这饭温度和咸淡刚刚好,挑不出一点瑕疵。
唯一有点难受的,就是他们实在吃得太撑了!
蒋壮打了一整局许鹤的传球,甚至有点怀疑他以前没有拿过奖牌可能是因为他们队伍里的二传不够好。
否则他怎么能在打许鹤传球的时候直接将扣球高度拔高10厘米?
“蒋壮,你应该还可以高。”
许鹤举起手臂做了一个挥臂动作,“你扣球的时候会习惯性夹一下大臂,实际上大臂应该展开,像这样。”
他向前挺胸,手肘向后侧斜上方拉开,然后拉高手肘,从肩关节开始舒展,直到伸直自己的手臂。
“这样才对,而你没有完全舒展开,手肘拉开后没有伸直,导致你的扣球几乎完全依赖于腰部和手肘,既牺牲了高度,又牺牲了力量,还有可能会因为错误的扣球姿势对手肘造成伤害。”
蒋壮面子挂不住。
这个问题早在以前徐天阳就已经提醒过他,但他已经这样打了将近十年,所以总是会在实战中忘记,情不自禁用回以前的打法。
这种错误被谁指出来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堪,偏偏是这个在打之前嘲讽过的小二传来说。
而且他之前甚至还嘲讽他,觉得他没有实力!
许鹤这个人,该不会实际上是个善良的小天使?
蒋壮支支吾吾,“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不是还……”
“哦,你也是想要打球,有竞争心和上进心是好事。”许鹤笑着举高手,拍了几下蒋壮的肩膀。
在蒋壮皱着的脸即将舒展开时又道:“快把你僵硬的肩膀和你固化的老旧思维一起丢了,不然等你到了省队之后除了所谓的‘资历’依旧不会有很大竞争力。”
蒋壮:……
他仿佛看见一个小天使伸手把自己头顶的光圈掰了,一口一口咬碎吞了下去!
许鹤看上去白白净净,为什么会这么记仇?说起话来绵里藏针,偏偏句句都是对的,根本无法反驳!
“我……额……那我试一下。”蒋壮顾不上面子。
他意识到这或许就是他改变的机会,如果做好了,多年之后他甚至会感谢今天的许鹤。
许鹤点头,“我接下来给你一些高的,大弧度的球,你找找感觉。”
陈明乐险些汪地哭出来,“你们还能边打边改扣球动作,这都21:16了,给我们个痛快把!”
徐天阳吹了两下哨子,“陈明乐你不要给我在球场上大喊大叫,警告一次。”
陈明乐在嘴唇上拉拉链,示意自己再也不会多嘴。
许鹤之后连续给蒋壮三球,蒋壮终于在第三球的时候扣球得分,他好像找到了一点门道,但运用不太稳定。
一局结束之后的休息时间,蒋壮找到许鹤,十分诚恳地道歉,“对不起,竞技比赛确实应该看实力而不是资历,我以后会努力——”
“等等!停!”许鹤竖起手,掌心朝外,“跟你吵的又不是我,要道歉你找傅应飞。”
蒋壮的脸扭曲一瞬,转头看向坐在许鹤边上的傅应飞,认认真真又道了一遍歉。
傅应飞认认真真听完,回:“哦,知道了。”
蒋壮有苦说不出。
他看透了,傅应飞不可能给人造台阶。
徐天阳分组的时候考虑到了年龄均衡是实力均衡,所以每一组的综合实力差不多。
因此,友谊赛会是哪边获胜便成了一项悬念。
但徐天阳还是高估了自己对许鹤的了解程度。
别的组的二传上赛场时是这样的——“哦,我刚放假回来,和这个队伍里的其他队员们还不熟。”
许鹤那边的画风是——“来,好大儿们快吃饭,啊~”
只能说许鹤休息时各大赛事出现的战术体系没白扒。
许鹤打完最后一场,脸已经被汗水冲得反光,他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运动过,所以出汗量是一队人中最多的。
蒋壮想弥补之前的过错,从包里拿出了自己带的电解质冲剂,硬邦邦地说:“出汗及时补充电解质比较好。”
许鹤看着上面“黄瓜味”三个大字,露出了犹豫的表情,黄瓜味的冲剂真的很难喝!
傅应飞抽出一条递给许鹤,“柠檬的。”
“谢谢。”许鹤接过,对着蒋壮歉意一笑,“抱歉,我不喜欢黄瓜味的水。”
生黄瓜和糖醋黄瓜都可以接受,黄瓜炒鸡蛋也很好吃,但是黄瓜水真的难喝。
蒋壮看了看手里没送出去的电解质冲剂,又看了看脊背挺得笔直的傅应飞,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被踹了一脚,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许鹤这队坐在场边享受属于胜者的休息时光是,所有失败的队伍正围绕着场地做“鸭子走”。
上一篇:放开那只团宠FMVP[电竞]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