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和傅应飞小时候都在私立国际幼儿园读书,这幼儿园中班就教英语,每年什么节都过,圣诞节会请老师和工作人员搞点人工雪花出来。
导致许鹤从小就觉得圣诞节下雪是个约定俗成的事情,直到他上了小学才发现圣诞老人不是真的,袜子里的礼物是老师趁着小朋友们午睡放进去的,就连雪花都是人造的。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和隔壁桌同学知道世界上没有奥特曼的时候一样伤心。
以至于他难过到对着“揭露真相”的傅应飞委屈巴巴地掉了眼泪。
等放学时,小许鹤红着眼眶冲回了家,并且坚强地和傅应飞绝交了一个礼拜。
后来怎么和好的来着?
记忆里还是矮冬瓜的傅应飞小心又直白地说:“圣诞节就是不下雪……长大以后我们去别的地方看。”
许鹤扬了下眉。
这人该不会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吧?
傅应飞顶着许鹤的目光摸了一下鼻子,“哮喘患者容易产生严重的高原反应,你想到山顶上去的话,我们得多买点氧气。”
“行,买吧。”
近年来,许鹤连咳嗽都少了,免疫力强了许多,等真正上到雪山顶上的时候甚至连气都没怎么喘。
备用的三个氧气瓶就只能拿在手里吸着玩。
许鹤的鼻子被冻得通红,左手塞在傅应飞的掌心里,站在山顶的平台上看着面前层峦叠嶂的白色峰峦。
雪山的样子与平日里看到的照片似乎没什么不同,但这位置就和冠军领奖台一样,不自己站上来,永远感觉不到有多爽。
“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许鹤说着,对着面前哈了一口气,白色的水汽聚成一团又快速散开,忽然愣了一下,“等等。”
他扯了傅应飞一下,“你蹲下来。”
傅应飞满脸茫然地半蹲,只见许鹤抽出手,叉起腰,“这才叫‘山登绝顶我为峰’!”
傅应飞站着的时候比他高,所以刚才他还不是这地方最高的“峰”,等傅应飞蹲下来就是了。
傅应飞:……
鹤啾啾在谈到身高的时候年龄不会超过12。
他伸手揽住许鹤的腿弯,然后用肩膀撑住许鹤的大腿,接着沉声道:“揽住我的脖子。”
许鹤条件反射地照做,接着,傅应飞一个蹲起,把他单手撑了起来。
他看着面前升高了至少一米多的视野,忽然笑出声来,“这样也不是不行,哈哈~”
咔嚓一声,边上摆着拍照摊位的老板举起手里的相机记录下这一幕,然后对着回头看向他的两人憨厚一下,“那个,景区拍照,照片当场冲洗,200元一张,马上就洗好了,要不要?”
许鹤:……
傅应飞:……
明明可以抢钱,但他还送了一张照片。
山顶上的老板真淳朴。
这么独特的回忆稍微花点钱也没什么,许鹤走过去,笑眯眯掏出两张红色大钞在手里轻轻一拍,“你拍照技术怎么样?”
这回换老板愣了,他还没看过这么爽快的“顾客”,“还、还不错。”
“哦。”许鹤竖起大拇指往后一指,“不好看不要,我男朋友学拳击的,他脾气不怎么好。”
老板看向傅应飞,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带着淡淡杀气,想到此人刚才单手把一米九几的青年举起来的样子,老板咕咚咽了一口唾沫。
完蛋,踢到钢板了。
“咳。”许鹤险些装不下去,好在多年来在球场上骗……不是。
咳……忽悠拦网的经验让他稳住了脸上的表情,“你要是拍得不好看——”
老板悚然一惊,打断道:“50块!50块!山脚下就是50一张,行价。”
这个价格确实公道,蓝京景点拍照差不多也是这个价。
许鹤重新摸了一张50的放到老板手里,“照片给我,电子的也发我一份。”
老板敢怒不敢言,唯唯诺诺服务到底。
最终,许鹤拿着“免费”赠送了一个相框的实体照片,和手机上存储的电子版走到傅应飞身边,“哼,就拍个背影也好意思要200,还好我告诉他你学拳击,脾气很差。”
傅应飞:……
怪不得老板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
“我没有打过人。”
“吓唬吓唬他嘛,正常还价。”许鹤把照片发到傅应飞手机上。
这张照片的主体是他们,就是傅应飞穿了套黑色的羽绒服,他穿着白色的,被举起来之后羽绒服都堆起来了,像个膨胀的白色大团子,脑袋都得仔细找才能看见。
还没等许鹤来得及再嫌弃一下老板的拍照技术,手机的顶端就跳出了一条提醒——
傅应飞就把这张照片放到了推特。
配文:【这样他就是最高的了。】
许鹤刚点开,加载的圈圈一顿,下面刷出来的评论里全是hhhh。
就连雷欧都要来哈一下,好像不“哈”不是意大利人。
关注傅应飞推特的球迷也挺多,大多数人都不敢说话,以至于他的账号和买了粉一样,除了赛程通告就什么都没了,这还是第一份私人内容。
那位画米兰吉祥物的画手以最快的速度回复了一张图。
是个身材高大的黑色猫头鹰顶着白色啾啾的背影。
两只鸟的毛都蓬蓬的,背景是Q版雪山,看着就冷。
米兰银行俱乐部迅速表示他们会出一批以该图为底图的亚克力钥匙串和手写板,与文具店合作贩卖。
等许鹤走下雪山的时候,这张图已经被华国排坛论坛收录,并配上了亲切的中文:我们俩嘎嘎高!
下面点赞最多的热评为:
【许啾啾负责嘎嘎,傅应飞负责高,哈哈哈哈!】
许鹤坐在民宿的沙发里,面无表情地看向开始试温泉池水温的傅应飞,“你自己一个人玩,我淋浴。”
傅应飞:?
最终,原定两天的假期延长成了一周。
意超结束的时候正是5月28日,玩了一周后也才6月4日,离开始封闭训练的6月15日还有11天的时间。
所以当两人回到京城奥体中心国家队报道的时候,同样也在休假摸鱼的徐天阳感到十分难以置信,“回来了?”
他先扫了许鹤一眼,接着视线止不住朝傅应飞划过去,“这就回来了?这才一周,柏函跟我说你们至少会玩一个月,说不定会迟到,而且有可能对训练产生影响。”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事是他这个“叛逆”教练不懂的?
年轻人,运动员,火气稍微大一点很正常,就玩一周是不是稍微有点问题?
许鹤笑了,“我们不会影响训练的。”
徐天阳想到以前带着队友们和教练作对的自己,心中涌起一丝羞愧,“你们其实可以。”
“我们还要上学。”傅应飞接话。
徐天阳:……
两只卷王在这一刻竟分外相配。
徐天阳躺在开足了冷气的办公室摇椅里对着两人摆手,“走走走,去上你们的学。”
许鹤在报道的本子上签了名,转身就看见领着一大盒切好的果盘走进办公室的柏函。
“柏医生下午好。”
“嗯。”柏函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对着徐天阳头顶的空调猛按,硬生生将温度从20拉到了28才停手,他把装着水果的塑料盒往徐天阳面前一放,“冷气对着腿吹?”
许鹤赶紧拉着傅应飞溜出办公室,免得他们待在办公室,导致柏医生骂徐教练的时候放不开。
走到楼梯口,还能听到两位老师“级别的”人在办公室互飙蓝京话,从“干么四(干什么)”到“烦得一批叼遭(烦死了)”层出不穷。
两人回到北大,进入课堂的时候,耳朵里还回荡着余音绕梁的蓝京话,导致前往教室的路差点走错。
两人不是一个学院,甚至不是一个系,上课自然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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