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跑一边给徐教练疯狂打电话,一开始电话还能响两声,到后来就是直接挂断,再后来甚至关机。
许鹤只好换了一个人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柏医生,徐教练忘记闭幕式的事情了。”
柏函说了句什么,许鹤没太听清。
他一边说一边往体育馆的方向一路小跑,呼吸声和风声呼呼往听筒里面吹。
许鹤顾不上去想柏医生到底说了什么,一口气道:“徐老师应该是这一次的最佳教练,可能要上台领奖,您让他快点儿来。”
他说完,“啪”地挂断电话,和队友们一起冲进了人声鼎沸的体育馆。
导演拖着中年发福的身体直喘粗气,“刚吃过晚饭,你们跑这么快容易消化不好。”
傅应飞气都没喘,“不快,这是慢跑,距离也不长,没事。”
这是慢跑?导演装作没有听见,眯着眼睛按下了自己的对讲机,“人找到了,在吃饭,教练还没到,但是队员们都到了,先颁发队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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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论坛上关注着“最佳奖项颁奖仪式”的排球迷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一个个都长舒一口气。
【我还以为今年排球的个人最佳没了。】
【我也……往年都是第三个颁奖的,今年女排颁完了男排居然没颁……】
【女排有男排肯定也有,今年最佳二传肯定是J省的许鹤没跑了。】
【许鹤的个人数据恐怖到排球论坛那边有人以为是假的,那个人还把今年的算法骂了一通。】
【我知道他,ID叫排坛职业打假人。这个人后来自己把许鹤的个人数据统计起来算了一遍,结果他算的比官方算的还要高,笑死,直接反向打假。】
【为什么会比官方还高啊?官方压许鹤的数据了吗?】
【压了都有人不信,不压的话有些喷子肯定会以为许鹤是太子爷,我觉得压住了好,反正压过了也是第一名。】
【感觉许鹤已经比徐天阳那时候还要离谱了,天才中的天才,希望他能平安长大。】
【太卑微了吧,哎……不过也确实,现在的排坛,天才想要平安长大都不太容易。】
【许鹤只要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和球感,这一次比赛就会成为我们华国崛起的第一步,这一批小队员都很好!感觉沉寂了多年的排球有戏了!】
——“现在颁发的是2013年全国运动会男子排球青年组的最佳个人奖项。”
主持人浑厚的声音响彻场馆,“最佳主攻:楚锦岩。”
许鹤抬手,海豹鼓掌。
没想到刘敏熙虽然用了强力接应体系,但是给楚锦岩报的确是主攻,估计是因为他们省上面的领导不允许用新战术,只能阳奉阴讳地来,不过这样也好。
这样楚锦岩和傅应飞就错开了,应该能一人拿一个奖。
楚锦岩站上领奖台,走到了最右边。
封面上闪着金光的红色小证书和小奖牌都没有他的嘴巴亮。
许鹤:……
楚锦岩你是不是忘擦嘴了?
“最佳副攻:刘青风。”
“最佳接应:傅应飞。”
傅应飞在掌声中板着一张脸走上去,一脸“这很平常”,看得G省那边的人拳头梆硬。
“最佳二传:许鹤。”
许鹤赶紧走到傅应飞身边,凑过去小声提醒,“不要板着脸,笑一笑。”
傅应飞沉默数秒,看向许鹤,露出了一个堪称狰狞的皮笑肉不笑。
许鹤倒吸一口凉气。
听着“最佳自由人”走上来的陈明昊一个踉跄,“别、别笑了,渗人。”
傅应飞收回笑容,相当失落。
这一届获得最佳个人奖项的队员们都相当年轻,站在台上的时候分外养眼。
关注着颁奖仪式的的观众们看了一圈,发现小运动员们的嘴巴都透着镜面唇膏的光泽感。
【哈哈哈,他们知道这个颁奖仪式要全国直播,所以集体涂润唇膏了?】
【怎么可能,据说这两拨人是从餐桌上被导演抓下来的,来之前还在干饭。】
【他们教练呢?】
【教练……喏,来了!】
导演对着刚刚到场脸色奇差无比的徐天阳伸手指了指领奖台。
主持人松了口气,还好来了,再不来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最佳教练员:徐天阳!”
徐天阳踩着音乐走出了气势汹汹的感觉,他勉强笑起来,给了颁奖的体育领导一个面子,抱着自己的小奖牌冷着脸听领导说完了冗长但激昂的官腔。
领导话音一落,徐天阳转身就走。
许鹤感觉自家教练在职场上绝对是“领导夹菜我转桌”的那种人,也不知道这个最佳教练员奖项到底是哪里得罪徐教练了,领得如此不甘不愿。
徐天阳的不开心太明显了,在场众人不需要许鹤提醒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冲徐天阳的霉头。
大家婉拒了导演坐下来看看闭幕式的邀请,决定去餐厅解决他们腰斩的晚饭。
不过现在去供应的就不是晚饭了。
是夜宵。
许鹤因为咳嗽变异性哮喘,被孙主任勒令禁食海鲜,吃夜宵的时候只能看着队友炫烤生蚝,烤扇贝,看得直咽口水。
他整了一串羊仔骨,坐在傅应飞的边上啃,看到傅应飞一口炫一个烤扇贝,嘴角流出了羡慕的泪水。
闻着好香啊……
他没吃中药以前也可以这样吃的!
现在已经停药了,稍微吃那么一两个……应该没问题吧?
许鹤干咽了一回,小声对傅应飞说:“我也想吃。”
傅应飞比许鹤本人还要了解许鹤的病情,“医生不是不让吗?”
“我之前测过了过敏原,里面没有海鲜。”许鹤眼睛盯着傅应飞盘子里的烤扇贝,感觉贝肉上的粉丝已经伸出了它们的小触角,正在冲他挥手,“就一个。”
傅应飞不上当,“既然不是过敏原,医生为什么要叮嘱你?肯定会诱发,我不会给你。”
他一边说,一边当着许鹤的面,一口气将盘子里摞起来的烤扇贝全部扒拉进嘴里,直到只剩最好一个。
许鹤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取餐区,扇贝很紧俏,桌上已经没了,傅应飞盘子里的就是最后一个。
他连忙按住傅应飞的手,“别别别!哪怕只给我吃一口粉丝呢?”
许鹤在得病之前挺爱吃海鲜的,其中最爱吃的就是油爆大虾。
得病之后家里的厨子也会做油爆大虾,但基本都是人工养殖的河虾,吃起来没有海鲜的味道。
他已经快憋死了。
“就一口粉丝!”许鹤掐着傅应飞的手威胁,“给不给我!”
傅应飞犹豫了,他完全无法拒绝许鹤的请求,但这是原则问题。
“快点儿啊!”许鹤催促,“凉了就不好吃了!这上面不就是蒜蓉粉丝吗?”
“那我回去给你烤蒜蓉粉丝。”傅应飞没有抽开被许鹤抓住的手,用左手把扇贝面上的东西全倒进嘴里,囫囵嚼了两下就直接吞下去,“这个真不行,你要是在这儿发病怎么办?”
许鹤眼睁睁看着最后一口粉丝被吃掉,气得深吸一口气,把傅应飞的手臂推远,沉默着吃自己碗里的羊仔骨。
傅应飞不知道怎么安慰,干巴巴道:“我也是为你好。”
“我难道不知道?”许鹤扬起声调反问,傅应飞当即噤若寒蝉。许鹤冷笑一声,“你有本事左手吃饭,有本事左手扣球啊?”
两人之间的空气静默下来。
傅应飞沉默半晌,最终轻声道:“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回去练。但是医生告诉你不能吃的东西,你最好一口都不要吃。”
许鹤被他这种又强硬又怂的说话方式逗笑了。
“我回去想办法让你尝一尝味道,但是这里的海鲜我不会给你吃。”
傅应飞把手指擦干净,伸手拍了拍许鹤的背,“别生气了,炸蒜蓉和耗油一起炒粉丝可以烧出海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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