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狮(223)
英布不解,他本人喜武更胜文,对除却战争史之外的历史更是毫无兴趣:“这都是谁啊?”憨憨的挠头,“公子您之前太胆大了,有那么一瞬,布还以为你要说如今秦国欲收压齐国的战争呢。”
“我有那么蠢?”转身鄙夷的看着自己的小伙伴,“孤今年十二岁,往昔前十二年不曾见过什么齐使拜访,也没有齐王的问候,如今天下将并他们就忽然冒出来了?他们蠢,却非要扶苏和他们一起蠢——啧,这是低估谁呢。”
被逗乐的英布笑了起来:“还以为您真的会被他说服了呢,不过今日布在这里是不是碍事儿了?感觉这位齐使说的遮遮掩掩的,中途还有好几次看着布,眼神着实不善。”
“还好吧?”扶苏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又换回了齐使拜访前那副懒洋洋的姿态,只是他在位置上几番调整,都没能找到自己之前觉得舒服的那个姿势,这让他的表情越发不爽,言辞也没了之前的恭敬有礼。
“你在不在的,他近日来不过是为了打探我大秦的动向,知晓大秦北方有战可能暂且无法顾忌齐国的时候,他明显松了口气。”抬起手指压在了下巴上,“若是我没想错,他大概还想离间仲父和父王?”
“师父和王上?”顺着扶苏的话想了想,“我还以为是为了挑起师父和蒙将军之间的仇恨呢。看他三番两次提到蒙将军是大秦的将军而师父是降将,明明以前北境是蒙将军的责任如今却被师父横夺这种养。”
当注意到扶苏此刻的动作后,英布眼神软了下来:“您觉得他们会对师父出手?”
“自然,他们这个时候来,为的不就是保住齐国不被我大秦所得么。”蹭的窜起身,“这齐使好过贪婪啊,欲离间仲父与大秦也就算了,干嘛拿扶苏和父王说事。”
“您和王上?”涉及到大局与白舒,英布还能理解一二,但扶苏后面这话他就是真的不懂了,“他不就是只要您多照顾一下齐夫人的儿子么?怎么就忽然成了离间您和王上了?”
众所周知,秦王对他这位大公子究竟有多么偏爱。
而扶苏怜悯的看着英布,就这样不师自通了当年自己的父亲看着年幼且天真的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情:“你觉得平白无故,他干嘛和我说起齐国的风貌,还在这里大力弘扬齐国不好战,天下非攻的理念?”
“这好像是墨家的想法?算了借用一下吧。”抓了抓头发,脸上的嘲讽要溢出表面了,“还要我去齐国亲眼看一看,说等着我那位从未见过的堂弟或者堂兄上位,我和他共主天下定然是一段佳话?”
“这是要我去齐国当质子,还是在给我画大饼,告诉我齐国会是未来我登位最大的支持者,希望我去劝解父王不要灭了我的亲娘的国家?”说到这里,扶苏磨牙,“为什么他们会觉得我分辨不出‘吞并齐国的大秦’和‘没有吞并齐国的大秦’究竟哪个更好?”
“所以他才提及了齐夫人和您的异母弟弟!”英布恍悟,“读书人真心脏!”
扶苏白了英布一眼,觉得自己仲父将人提到自己面前时说的话一点儿都没错:“你个憨憨!十八弟和齐夫人的儿子,你觉得他们对我来,说有什么差别么?”
“额,除却亲弟弟之外,还是你的堂弟?”
“为什么你这样的憨货是家中独子?他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心情复杂的看着英布,“他们都是父王的儿子,可那位齐使却认为他们对我来说有区别?”
所以他出言以之前被父王提点批评了半天的狸奴做了引子。
“所以他在告诉我离十八弟远些,多亲近一下齐夫人的儿子,”想到这里,扶苏脸上添了失意之色,“或许父王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在王家哪里有什么血脉兄弟——所以父王干嘛生那么多儿子啊,有扶苏一个难道不好么?!”
说到这个,扶苏也不顾得生气了:“还是仲父好,就只有你一个学生。”
“啊,关于这个,”英布右手在空中一锤,“其实布还有个小师弟的。”
“......下次你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扶苏的白白软软也是要对人的嘛,对政哥来说,无论他多大都永远是个政哥说什么信什么的小甜包(所以这文不涉及父子相残的政O变放心吧,虽然这样写很带感就是了)。
他以前是个小白甜,但是跟着白舒好几年当然也有所成长才。
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么,人生最幸运的事就是在年幼的时候,遇上一个爱坑人的老师,对,说的就是白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政哥本身就不白,再加个白舒,小甜包在人生最重要的成长过程中,自然而然就成了一戳一个窝的芝麻汤圆。
吸溜,说道芝麻汤圆,忽然想吃了。
政哥和阿舒是什么?黑沙鎏金包?黑芝麻糊?柯南小黑人?黑色芝麻豆沙包?
第161章 银鞍照白马
“他是这样说的啊,”身穿一身浅色常服嬴政摆手,示意对方说的事情自己都已经知道了,对方可以退下了。
站在贴近房门位置的黑衣男人朝着嬴政行礼后,小步倒退着出了殿门,将空间留给了自己的君王——
“孤一直以为他挺喜欢那些弟弟妹妹的,”嬴政转身走入侧殿,看着蹲在地上正在修正沙盘的友人,“十八要什么他给什么,对其他弟弟妹妹们也是多有关照,弄得这帮小子们心里最喜欢的竟然是哥哥,而不是孤。”
嬴政脸上流露出了遗憾和少许的嫉妒,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这个占地有十多平方米,凹入地面的巨大沙盘边缘坐了下来,双脚自然垂落,看着那个立于沙盘中央,脚踩着沙地的人:“啧,扶苏在这方面,真是伤透了孤的心啊。”
“小扶苏做的不好?”白舒绕过半人高的山脉模具朝着嬴政走来,对着嬴政这幅明里抱怨,暗里炫耀的模样不做评价,试图将话题撤回到正事来,“齐国我没去过,如果这沙盘没有问题的话,硬要攻齐不是什么难事。”
用自己的双脚测量了一下由匠人制作的这等比例大沙盘后,白舒得出了结论。
“孤对你有信心,”比起白舒,嬴政看起来就要随意多了,好似他对一统天下没有任何野心,只是被群臣推着向前一般,“你知道齐使从扶苏那里出来后,他去干嘛了么?”
他没有具体说这个‘他’究竟是只谁,但白舒却能精准的抓到他的意指:“齐国公主?”
“不哦,他去找胡姬了。”嬴政心情颇好的勾起唇角,发出了愉悦的鼻音。
“胡姬?”白舒的脚步顿了下来,“那个胡揭送来的公主?”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这样的神情自然没有被一直关注着白舒的嬴政放过:“我总觉得你和胡姬之间有点儿什么,”嬴政换了自称,视线对着白舒却并没有质疑,反而更多的是好奇,“你知道胡姬四次三番在我的耳边,环绕式的打探我什么时候想要你死这件事么?”
白舒所站的地方,有阳光自大殿窗户投射而下。空中细小的飞尘萦绕他飞舞,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映衬下越发透亮:“她未入秦宫,仍是胡揭公主的时候,我曾与她有过几面之缘,你知我是不会动妇孺的。”
嬴政点头,对此显然有所听闻:“你倒也真不怕他们把这种仇恨刻在骨子里,像是你带着雁北的人报复他们一般,他们也会回来报复我们。”字里行间,嬴政将雁北彻底归为大秦的一部分,作为一个整体在为将来做假设。
这样的反应让白舒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草原与北境有所不同,那里的女性因为没有战斗力,若是自身没有点儿本事,又或者在家族中不受家主的偏爱,往往只能依附他人生存,地位更在孩童之下。我曾经见过很多二十多岁的女子,形如五十老朽。”
迈开步子,继续朝嬴政走来:“这么多年过去,我仍记得我杀死的第一个没有反抗力的女子,她死在我刀下的时候,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却对我说了谢谢——我本不是要杀她,而是要杀死她护着的那个手握长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