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狮(110)
赵迁收到了虚假的汇报,便以为边关将士不足,正大光明的削减了钱粮的供给,春平君只要在其中再传达赵王的不满,白舒自然与其心生隔阂,于是自谋出路再行谋划,于邯郸的情报便更为虚假与算计。
如此循环往复,受益的又是何人呢:“那各退一步好了,你告诉我是谁算计我到今日,我便将这东西还给你如何?”晃了晃令牌,“这是你能够平安离开邯郸的底牌,你也不想我大喊大叫,引来其他狱卒吧。”
蒙家兄弟之一:这人性格真是太恶劣了!
“是我。”蒙毅抿唇,一边说一边伸出了手,掌心向上向白舒讨要物品。因为受制于自家王上的命令,不能转头就走,让蒙毅自觉窝火。但他心中也暗下决定,回秦的路上绝不会让对方好过的,绝对!
这个说法令白舒感到意外,他打量着对方,忽然发现眼前这人长得还挺好看的:“原来不是小啰啰啊,”小声嘟囔,“好吧,那你叫什么?”他将令牌扔了过去,瞧见对方手疾眼快的借助后,继续发问。
蒙毅不打算回答了,却瞧见牢中的青年竖起食指立于唇边:“嘘,”轻声示意道,“想好再说哦,或许我手里还有你身上的其他东西呢。”
“无所谓,”蒙毅冷着脸向后退了两步,决定接下来无论对方再怎么激他,他也不会靠近对方,给对方可乘之机了,“若你是想说一并从我身上拿走的信,那信本就是要给你的。”要不是这个令牌对他很重要,他之前是绝对不会搭理对方,更不会假装狱卒进来。
“哎?”这倒是超出了白舒的预料,但也没什么可沮丧的,“小可爱真的不打算告知姓名?或许你我有缘,百年前本就是一家哦。”他一边说着,一边如变戏法一般从身后变出了折叠整齐,隐约能看到墨迹的白布。
蒙毅没法自报姓名,蒙毅现在不想说话,蒙毅只想转身走人。
但他不能走,只能木着脸看着对方展开那自秦王而来的信,念着念着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虽然不知道自家王上写了什么,但是能让对方感到不快乐,那么他就快乐了:“茅焦,”王上顶了他的名字,他也只好顶其他人的名字了,“在下茅焦。”
白舒在心里思考了一秒,记起似乎当年在嫪毐事件,幸运的成为了秦王政排除异己后选择的那个‘谏言’成功的幸运儿,就叫茅焦。当时还以为是对方足够幸运,现在看来也不是徒有其表的虚名之士啊。
“你瞧,”白舒晃了晃手中的布,然后将其塞到了自己的腰间,“我等的人,这不就带着我全身而退了么。”他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僵硬,“你家王上在这里面说了什么,想必你也清楚了吧。”不动声色的试探。
“王上的密令,臣下怎能偷看。”青年斩钉截铁,甚至还带着被诬告的指责和委屈。
白舒没想到这根本就只是简单叠起来的布,对方竟然真的没有偷看过:“那好吧,”决意出去就把东西全部销毁,“你家王上要我活着被你带回秦国,对吧。”
同样看到布上所写内容的系统发出了带着猪哼的狂笑声:【人家秦王可没想要你,】这封信与其说是给将军舒的信,倒不如说是给山大王的,【现在人家政哥哥问你要你的老相好,哈哈哈哈卧槽你这是要自攻自受啊,你要从哪里大变活人么?】
白·山大王·将军·一个人·舒看着这自秦王政而来,字里行间尽是招揽之意,甚至许诺下了若是山大王愿意归秦,那便赦免将军舒,甚至准许他们合籍同居承诺的信函,满心崩溃——为什么秦王政一个古人,对男男接受的如此轻松啊。
“你瞧,为了见你我都沦落到了这个地步,抛却荣华富贵和功名利禄就是为了见你一面。”白舒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那么为了让你们王上收到一份活着的礼物,也为了让我的等待变得有所价值。”
白舒看着‘茅焦’坦然道:“保在下一路全身而退,便从现在开始吧。”说着,白舒指了指他仅着一件单薄里衣的身子,“首先,在下‘即将’面见你们家王上,衣冠不整是不是太过没有礼貌了?”疯狂暗示。
“我们还在邯郸呢。”
“斋戒沐浴以显诚意听说过没?娇娇?”似是为了报复一直以来对方的算计,白舒嗲着嗓子叫了出来。
蒙毅:我果然不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蒙恬:将军你好我是蒙恬。
嬴政:将军你好我是蒙毅。
蒙毅:将军你好我是茅焦。
茅焦:……(环顾四周JPG.)那下次见到将军,我要让将军以为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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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停杯投箸不能食
总之,就在这样欢乐(并不)的气氛之中,白舒以‘赵使’的身份被蒙毅押解着离开了邯郸,去往咸阳。因为是‘贺寿’的名义,白舒到底也没沦落到坐囚车,不过比起囚车也不过是多了四面八方和头顶的盖子而已。
“娇娇啊,”靠在摇晃的车壁上,白舒拖了长长的音节,“人家真的很无聊啊,娇娇。”因为手被绑在身后,白舒每天的娱乐就只有和以‘监视’他为名与他同行的‘茅焦’对话了。
又因为对方一板一眼的性格,让白舒找到了逗弄老实人的新乐趣。要如何才能让‘茅焦’炸毛,成了白舒每日最新也是唯一的乐趣:“唱个小曲给我听吧娇娇,或者和我讲一讲你家王上的英勇神姿,或许我一个想不开,就决定投身于你家王上的怀抱了呢。”
听听这措辞,听听这嚣张的话,还有这如同在选大白菜一般的比喻。蒙毅看了一眼白舒,觉得他那日没有报自己的名字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以后都不要告诉对方自己叫什么:“那些想要你命的,都是因为你这张嘴吧。”
同行这一个多月,蒙毅深刻的意识到了眼前这人究竟多能拉仇恨。不是说他话痨,而是他只要开口就一定有办法戳人痛处,又或者自恋到令人想要戳他痛处。最气人的是这种嚣张他并非不自知,而正是因为自知所以才会嚣张。
“那可不,”白舒遗憾的摇头,“你是不知道啊,当初我要离开边关的时候,那十里八乡的姑娘们啊都是泪汪汪的,上到八十高龄老妇人,下到五岁小丫头,哪一个不是揪着手绢盼着我早点儿归回哦。”
蒙毅看着白舒满面的炫耀:“那你呢?”如此问道,“如此去了秦,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归雁北关,你可会有遗憾?”
他看着眼前那青年秀气的眉宇,看着他弯起的眼帘挡住了浅棕色的瞳仁:“怎么会有遗憾啊,”听见他的声音轻松又欢快,“我可是要去秦国享福啦,自此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不用再征战流利居无定所,多好啊。”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那是多少人一生所求的东西啊。蒙毅看着白舒,他无法判断白舒的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以你的能力,在邯郸也能够获得这些东西吧。”鬼使神差的,他说出了一直想要说的话,“然而你拒绝了,甚至放任自己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你将这一切归罪与春平君,归功于秦,实际上你只是不在乎吧。”那个靠在车壁上故意随着车身摇摆来回倾斜自娱自乐的青年眉眼弯弯,如这世间最精致的木偶,华丽却木楞,“你不在乎,所以可以放弃的如此轻松。”
是的,这一个月的相处让蒙毅意识到对方绝非只有自己所看到的那面。这一月即便日夜被人看管,即便吃的饭菜简陋,即便想要他性命的刺客一波又一波,眼前这人始终是笑着的,笑的开心又洒脱,甚至还有心情对着他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