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狮(214)
“恬曾听王翦将军评说过,如今大秦的武将功夫多是以冲锋陷阵为主。唯有他的战技防御胜于攻击,适合于马下对战。虽然也能换做冲锋杀敌,但却是舍弃了防御,唯剩攻击的玉石具烬。”
头一次听人点评的扶苏陡然瞪大眼睛,迅速扭头看向蒙恬。
“您也阻止不了他,不是么?”知道扶苏想要说什么的蒙恬摇头,“他如今入秦已有三年,您可见过他防守的功夫么?虽然雁北士兵与他的功夫同宗同源,皆是重盾与陌刀,但真正的精锐,一直压在北线不曾离开。”
所以他们所见到的这些,多是刚刚入伍的新人,对于雁北的功夫只摸到了皮毛。然而就是这样,老练如蒙恬与王翦,自然能看出这门功夫最初的目的,并非是为侵略,而是为守护——守护百姓,守护故土。
扶苏的眼睛睁的滚圆,随了他父亲嬴政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惊诧:“父王都不管么?”
然而这事儿蒙恬有哪里知道呢:“小公子,您就莫要危难恬了。王上的事情,做臣下的哪里能够腹议,虽然恬也是真的不知道。但无论王上管或者不管,都一定有王上的深意,不是恬能够评判的。”
“但是刚直易折,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正说话的功夫,那柄陌刀就已经撕开了楚军的防御,冲到了秦军的最前方,直指楚军将领项燕,“父王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爱护他,让他一直锋利下去呢?”
蒙恬觉得他现在应该闭嘴了,可看着比自己的长子还要年幼几岁的大公子,到底还是心软了:“因为王上觉得,这样才是最正确的方式。”他看着扶苏,在这一刻忽然懂了为何往日白舒会那样对待秦国的大公子。
因为寄予希望,所以想要将所有好的,对他有利的东西都给他。
“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收藏于高阁之上,只有使用才不会锈掉。”蒙恬转头看着战场,“恬与王上初见他时,他还是雁北的无冠之王,只一眼,就算知晓那时的他是敌人,却也会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笑容,一并笑出来。”
身骑黑马的将军从马上一跃而起,攀附着云梯跃上城楼。
那是一个感染力很强的人,只要他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想要去追随,只要他在你的视线中时,理所应当的就会占据你全部的注意力,而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你也会因为他的笑而一并自内心感到快乐。
“而当他说起雁北的时,他整个人,”蒙恬想了想,从自己贫乏的词库中找到了一个比较符合心情的形容,“就好像马上就会跳起来,给你一个热情的拥抱一样,浑身都是欢快和温暖的感觉。”
扶苏歪头想了想,觉得蒙恬在说的人和他认识的人完全不像:“什么样的人笑起来,也会让别人跟着一起笑?”他完全没法想象,“仲父笑起来,大多数时候就说明有人要倒霉了,还是远离些比较安全吧?”
蒙恬神情复杂的看着已经与项燕打到一起的黑甲将军:“这些年他变了很多。”
秦国其他的人察觉不出,可作为曾经与嬴政一并去过雁北,亲眼见过尚身于雁北,未被各方钳制雁北君那个人,他有时候也会问自己。
记忆中那个神采飞扬,和孩子一样炫耀雁北如炫耀自己玩具的雁北君,真的存在过么?他和如今这个脸上虽然有各色的笑容,却再也无法感染人心的将军,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从赵国回来后,他变了很多。”远处白舒与项燕已经战到了一处,“一直不愿意谈起在赵国发生的事情,甚至也不愿意再多谈及雁北,甚至他开始收敛自己。这点王上应该也看出来了,所以王上将你送到了他身边,也一直在纵着他。”
“要恬说,他现在已经被王上纵坏了。”眼神复杂的看着错身间差点儿就把项燕从城墙上扔下去的秦将,“有时候王上看着他的眼神,会让恬想起以前王上看你时的眼神,好像要把全世界都送到他面前,让他糟蹋一样。”
扶苏不解,但他看着蒙恬,觉得自己不应该问出来——有些问题,只能去问他的父王。
“他愿意做王上的刀,王上也愿意用这柄刀,旁人还能说什么么。”蒙恬叹气,瞧着白舒和项燕来回几个交手,“他和王上之间,哪里还能容得下外人的置喙呢,便是说了,他们也不会在意吧。”
正说着,远方使用陌刀的将军一个错身,手中兵器穿身而过——
高手交战只在刹那,扶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远方战场上传来了秦军的欢呼声,以及‘项燕已死,降者不杀’的声音。
“那仲父呢?”扶苏看着远方的将军抹去了脸上的献血,举起手中的刀,高声说了什么。
一呼百应。
项燕的死让秦军士气大振,而与之相反的是楚军逐渐有人缴械投降,虽然也有负隅顽抗者,但在群君的碾压下已不成气候。
而将军早扫清了城墙上的敌人后,向内城去了。
“他喜欢现在的样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所以,为庆祝这个日子。九歌,是要打算日万的。
当然,其实都是存稿君。不想对九歌说些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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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银鞍照白马
“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园内传来了君王一番大于一番的笑声,引得守在外面的宫人频频侧目,想要知道究竟是何事,能让往日喜怒皆不行于色的君王如此失态。
舒捂着额头,抬起的眼睛倾斜向上的看着嬴政,等他从快乐的情绪中平复。
然而嬴政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白舒,他的笑声刚刚停歇,在换气的时候又瞧见了白舒那副纠结的面容,还未完全压下去的快乐再次翻滚涌出:“哈哈哈哈哈——”
白舒是真的恼羞成怒了:“王上!”眼尾带着红,“过分了啊!”
“这真的不能怪孤啊,”嬴政捂着肚子,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喜悦产物,随手抹在了衣服上,“鬼谷子的局,孤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说到这里,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当时的楚王会是怎样一副表情了,只要想到这一点,原本已经按下去的嘴角又会不受控制的疯狂上扬,并且笑出声来:“鬼谷子的局,哈哈哈哈哈,鬼谷子的局,你真的是个人才啊!”
嬴政不得不抬手无助自己的嘴,才能挡住他已经开始有些抽筋的脸颊:“连先代王的生死都能够揽入局中,真不愧是你,从未叫孤失望。”
抬手揉了揉脸:“好了,好了,孤不笑你——噗嗤——”他看着白舒沉着的脸,发出了漏气一般的声音,“孤的错,孤的错。”连连赔罪道。
白舒把捂着额头的手放下,面无表情的看着笑的一塌糊涂的嬴政:“王上,您笑够了么?”
“孤是在夸你啊!”嬴政理直气壮的回答,至于究竟是真心还是敷衍,看着他眼中的笑意就有了答案,“能够让王如此开怀,你是普天之下第一个,难道还不够么?”
已经被笑到麻木的白舒看着嬴政,眼神中充满了‘你自己品品这句话,问问你良心过得去么’的抗议。
读到了白舒的眼神,嬴政捂着脸颊的手握成拳头,挡在唇边轻咳一声:“你是真的不知道啊。”他努力压着自己想要继续快乐的神情,“既然你都猜到了这千百年是鬼谷子的局,为什么不知道尉缭就是鬼谷子的徒弟?”
白舒的眼睛疏忽间瞪得滚圆:“?王上??”
“若是存疑,小白将军可以去问问尉缭。”嬴政的声音因为他压抑笑容的举动,稍有几分扭曲,“这件事,并非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