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阿茹娜嘴里叼着个很笔直的小木棍,妹妹乌尤则蹭在自己的姐妹身侧,显然对那截直愣愣的小棍子充满了兴趣。
对于木棍玩具,犬科动物大概很难抵挡这样的魅力。
空地上,暂时结束了狩猎训练的两只小狼一见姐姐们回来了,立马兴高采烈地扑上去,试图加入大孩子们的游戏圈。
对于熊孩子不在自己身边闹腾这件事,显然巴图很高兴,他咧着嘴角舔上了乌兰的嘴巴,因为春日而躁动的身体往前蹭了蹭,递给了伴侣一个跃跃欲试的邀请的眼神。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了。
乌兰眯眼,她看了看两个还有半年才能成年的女儿,又看了看即将踏入狩猎成长期的小狼,心意微动。
或许他们的狼群,是该增加新成员了……
这边巴图和乌兰亲亲热热地蹭着尾巴往山洞里走,那边猜到父母狼意思的工作人员面带惊喜。
年轻人:“太好了,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等这个夏天结束,狼群里会增加几个新成员!”
目前贺兰山内发现的狼群仅有这一支(当然也存在人类未曾发现的其他狼群),对于巴图、乌兰来说,他们的家庭或许不算小,但对于保护机构来说,他们自然希望狼群们能够更加壮大、繁盛。
“这么说来,那两只小狼是不是也该起名字了?”他的同事若有所思,“我记得是一公一母?”
“是的。”
教授点头,“这次两只小狼的名字,从网友那边征集吧,咱们保护机构也赶一回时髦,和粉丝互动互动!”
“这个主意好!我现在立马去弄……”
保护机构又忙了起来,很快两只小狼的名字征集链接就被挂到了官方微博下,自然又引来了一大批热情高涨的网友们。
在人们暂时将注意力转移至征集活动上时,密林深处的另一端,睡得迷迷糊糊的顾祈安感觉背后莫名有点凉。
奇怪,他的狼哥牌大暖炉呢?
是去嘘嘘了吗?
诶,不对,狼哥的味道没走远!
而且……好像有点浓?
睡眼朦胧的小雪豹撑开几乎被胶水黏住的眼皮,惺忪至极、目光涣散,脑袋颤颤巍巍循着气味的指引,偏头一瞅,然后猛地僵住了。
连眯缝的眼睛都骤然睁大,有种几乎要抽筋的架势。
小雪豹:0.0嘶——哇——嚯——
好家伙!
豹豹直呼好家伙啊!
春季之下,体格愈发健壮的黑狼在距离顾祈安小半米的位置侧坐——
狼颈偏转,后脊线条绷成满弓,尾巴自然垂在地上;一条结实有力的后腿悬空支起来,脚爪略微撑直,于空隙间正扭头舔着他的……
嗯……咳咳咳,反正不是大铃铛。
有被震惊到的顾祈安愣愣转回脑袋,在不曾被戈尔发觉的静谧里,他一点一点垂下脖子,佯装睡死。
豹豹睡着了,豹豹什么都没看到!
在自我催眠、避免尴尬的同时,已经被看到的东西却没那么容易从他的大脑里消失。
蓬勃,张扬,甚至是张牙舞爪。
呃……实话实说……
他狼哥……就还是……挺……
挺威武哈、哈哈……
就是有点吓豹。
小雪豹无声用尾巴裹紧自己,耸拉着有些发烫圆耳朵,这样想到。
原来狼的,长那样啊……
第44章 可以碰一碰你吗
发情期间, 野生动物舔舐自己的私处是常规情况。
是为清洁,也是为处理发情状态产生的分泌物,亦或是因性成熟的激素刺激而频繁舔舐。
在这惊吓一瞥后, 原本对于黑狼近日来古怪的表现,终于让顾祈安抓到了一丝苗头。
他狼哥原来是成年了!躁动了!性成熟了啊!
以往, 顾祈安和戈尔待在一起的时候, 也不是没见过黑狼舔舐自己的肚皮、铃铛, 甚至狼哥还帮他舔舔舔, 但那到底不一样!!
经历性成熟前的戈尔, 再怎么舔舐、清洁, 那里都还未发育完全,不至于让顾祈安下意识联想到蓬勃、张扬、张牙舞爪这样的词汇。
可如今却不同了, 人类和野生动物在生理构造、习性习惯上的差异, 让顾祈安在小小的震惊之后,险些被尴尬淹没。
理智上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很正常, 但他还是有种头皮发麻的煎熬感, 就好像不小心窥见了小伙伴的秘密——虽然这事放在狼哥那儿,可能压根不算秘密,甚至还能坦坦荡荡地展示出来。
毕竟野生动物经常幕天席地和伴侣卿卿我我,这种程度对他们来说完全不在羞耻心的范围之内!
心头悠悠叹了口气, 顾祈安尽量背着耳朵, 整个豹缩回角落处,生怕自己中途清醒的举动会打扰他狼哥。
这一刻, 他连呼吸声都是压抑着的。
山中深林, 在春风停歇后愈发寂静,连鸟鸣都少得可怜,就算偶尔响起, 也都从很远、很远的位置而来,几近于无。
在这样自然的静谧下,有些动静便被迫放到了最大。
大到顾祈安眼皮颤到几乎闭不住。
比如转头间动作的摩擦声。
比如舔舐间唾液的吞咽声。
再比如,戈尔那略显粗重、不同于平常的呼吸声。
耳边是让小雪豹羞到脸蛋发红的动静,在努力无视之后,他才有功夫思考现在的情况——
正如刚才所推测的那样,黑狼在顾祈安还没发现的某天,悄无声息地成年,并进入性成熟,同时在季节和本能的刺激下,迎来了发情期。
繁殖期的躁动,让原本成熟稳重的黑狼生出了很多不同于寻常时期的古怪行为,当这些细节被顾祈安一一细数之后,都能与黑狼最近的状态对应上。
他的狼哥成年了。
也真的到了找对象的时候了。
就顾祈安以前看过的纪录片内有科普:
身处狼群,不管是公狼还是母狼,在父母狼的生育霸权之下,他们都没有交配的权利。
凡成员狼在发情期有躁动的心思,试图靠近群内的异性,都会被首领狼狠狠教训,直到他们形成惧怕、排斥的条件反射,至此不敢再有任何异动。
这样的忍耐和克制对于性成熟后经历发情期的狼来说,无疑是痛苦的,但在没有能力推翻首领,或是没有胆量选择离群独行时,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但显然,这一条来自狼群的限制并无法成为戈尔的束缚。
一路跟黑狼走来的顾祈安很清楚,他的狼哥很强。
这种强不仅仅体现在体质、体能上,更有对方超强的狩猎、野外生存能力,离开狼群对于发情期的戈尔来说不是挑战,而是回归他原有的生活。
等离开狼群,再一次成了孤狼,找不找对象还不是戈尔自己说了算?
他可以在山野、草甸间流浪,可以通过嚎叫寻找同为独行者的母狼……
甚至可能会被某只同样性成熟后离群的小母狼看中,拐带回到自己的狼群里,当个上门女婿。
狼哥这么强、这么酷,还这么会捕猎,找对象应该很容易吧?
当然,这一环节里肯定不会继续有豹豹了。
性成熟就像是一个分别的信号,彻底成年、有繁衍需求的狼带个亚成年的小雪豹,肯定不得小母狼待见,毕竟谁都不喜欢拖油瓶!
哪怕拖油瓶会自己捕猎,但人家两个正值亲密火热之际,就是顾祈安也不好意思继续当电灯泡,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狼哥未来家庭的和谐程度。
以前说什么要和狼哥好一辈子,可是,当狼哥的发情期到来,这种“好”真的可以继续维持吗?
装有人类灵魂的顾祈安敢说自己不会被动物的本能支配,可本就是动物灵魂的狼哥呢?
顾祈安不知道,甚至突然有些看不清明天的迷茫。
想到这里,闭着眼睛装睡的小雪豹耳尖微颤,莫名有种不得劲儿的感觉。
这是很正常的。
顾祈安这样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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