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赢了。”却杀说。
“……”496号的笑声慢慢停止,他凝视着面前的却杀。
这是却杀第一次向自己“服输”,496号甚至挑起了眉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却杀拔出匕首,刀刃向着自己,紧握间,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了下来。
“我说过,他失败了,就一起死。那叫什么来着……”却杀轻描淡写道,“殉情。”
这两个字听起来充满了任性和情绪,似乎不应该从却杀嘴里说出来。
496号的脸色变了,却仍旧维持着僵硬的笑容,他说:“你死不了的,我不会让你死。让你死了哪有叫你活着好玩……”
却杀手中的匕首是用陨石黑血铸成的,当他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喉咙时,周围的空间被496号荀听瞬间凝固了起来。
紧接着,匕首飞了出去。
却杀看着496号阴沉的脸,说:“你以为我就这一份陨石黑血吗?”
“你的陨石黑血只有一个来源,”496号冷笑道,“我只要杀了恶名薄不就好了?”
496号眼前闪过一道橙色的光芒,是乌耳墨斯的“极速”。
仅仅眨眼的工夫,匕首已经回到了却杀的手里,一道弧线划过之后,496号的手臂再次被砍了下来。
却杀钳住了他的脖子一侧,将其压倒,正要对准他的另一只手臂时,496号嗤笑了一声。
却杀的耳边掠过他阴森的声音:“爻,你真的很喜欢螳臂当车。”
突然,496号以却杀难以反应的速度踹向了核心。却杀瞳孔一缩,改变袭击的路径,刺向他的膝盖——
但为时已晚。
受到冲击的核心轰然裂成碎片,地面上裂痕如同一条条受惊的粗壮蟒蛇,从核心处逃脱,迅速延伸到了四面八方。十五层的支撑架压根就顶不住这一次性的巨大冲击力,却杀听见了十分清晰且连续的断裂声响。
在同一瞬间,却杀抓住了496号的手腕,猛然用力,蔚维达尔的“巨力”降临在却杀的手臂上,将496号背摔了出去。
496号的身躯远远地砸向控制室的墙壁。
地面以控制室为中心向下塌陷,却杀在496号不怀好意的笑声之中坠落了下去。
却杀迅速调整重心,跳攀上坠落的石块,试图借力落石,重新爬上十六层,追击496号。
可是哭泣声和嘈杂的尖叫传进了他的耳朵。他恍然向下望去,十六层地面的石块已经撕碎了十五层的天空,砸中了一栋建筑。没有来得及撤离的人们正在四散逃跑,在高处看来,像一只只笨拙的蜗牛。
却杀看向头顶上不断生长的裂痕,它延伸的方向之下还有无数正在逃跑的居民。
情急之下,却杀看到了恶名薄。
祂已经听话地将凡德琳和雪山送了下去,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担心却杀,祂又爬了上来。
却杀利用神赐传音,念出了荀听教祂的咒文。
恶名薄眼前一亮,迅速地抬头,寻找到了却杀的位置。
他像只灵活的红色小鸟,踩着用黑血凝成的网,跳到了高处,站在屋顶上朝却杀大喊:“小溪!小溪!你怎么又活了!”
却杀道:“本子,保护十五层的居民!”
第176章 打碎
恶名薄毫不犹豫地用剑刃在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祂体内的陨石黑血倾泻而出,每一滴仿佛都有着生命,连接着恶名薄的意识,有序地交织在一起。
黑血在低空织网,拦截落石,成功救下了刚从屋顶塌陷的房屋中逃出的一家三口。
可是黑血蔓延的速度太慢了,恶名薄看着被黑血覆盖的手臂,说道:“还不够快。”
他又将剑刃指向了自己的脖颈,从躯体正中切开,更多的黑血流淌了出来。
却杀从碎石上跳回地面,他看向四周。
以恶名薄为中心,黑血正在组成一只笼子的雏形,覆盖十五层的隔离网慢慢地生长,抵挡住了大部分的落石。有一块石头从未弥合的缝隙处掉下,垂直地砸向在街上奔跑的孩子。
而扶愚及时赶到,撑住了石块,这群不知所措的幼童免于一难。
幸好却杀提早就发现异状,并且通知救援,帮手才及时赶到。
扶愚轻松地将石板扔向一旁,昇塔联邦的佣兵们从他身后有序地奔向十五层,他望着碎裂的天空,说道:“真是捅了个大篓子。”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496号就漂浮在“天空”的洞口,他的断臂正在恢复,饶有兴趣地望着脚下狼狈的一切。
496号把101号荀听的失败当成了娱乐的戏码,他期待着看到却杀大失所望、抛弃对方,但是没有如愿以偿。于是,他转而把戏弄却杀作为攫取乐趣的来源。
在他眼里,任何人的生死都不过是一场游戏,这些死在石板下的无辜冤魂只不过是平行空间中随时可以“刷新”的NPC,都是他取乐的道具而已。
居高临下的496号看向远处的却杀,张合嘴唇。
却杀看到他说了一句很轻的话:“不自量力的代价,好玩吗?”
却杀的手背攥出了青筋,热血驱使着他的愤怒,理智只能让他松开拳头。他现在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可以找对方算账。
却杀转头加入了救援行动之中。过了一会儿,496号觉得没什么意思,身影便在空中消失了。
黑血织网离完成就差一点,突然停止了闭合。
却杀感到了不对劲,他望向恶名薄的方向,发现恶名薄跪在了那里。却杀迅速赶了过去,扶起祂,问道:“怎么样?”
红色的恶名人偶几乎被自己的血包裹了起来,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人。
恶名薄的声音气若游丝,道:“我没事小溪,有一点站不稳而已。”
却杀抓住了恶名薄的手腕,说:“已经够了,不要继续取血了,你的黑血损失太多了。”
“不行,大家没有全部安全!”恶名薄的声音有些着急,“我、我还没有完成你的心愿,小溪,你……”
恶名薄踉跄了一下,他想站却站不起来,只好用双手拽紧了却杀的衣角,两只红瞳从满脸的黑污中露出来,仰望着他。恶名薄担忧道:“你要是生了我的气,又死了怎么办?”
却杀发现他似乎误解了什么,道,“没有,不是因为生你的气。”
恶名薄固执道:“那你每次消失前,都不会告诉我要去哪儿,明明我都会告诉你的。”
“……行了。”却杀叹了一口气,他脱下外套,将黏糊糊的恶名薄包起来,扛下了屋顶。实话实说道,“你的小溪已经死了,我只是用了他的咒名,我不是他。”
恶名薄没有挣扎,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说:“你就是生我气了,却骗我说没有。”
却杀本以为荀听给他的“身份替代”咒文是临时的,没想到效果十分持久。也不知道荀听给这段咒文下了什么蛊,恶名薄坚定地认为却杀就是祂的小溪。
或许准备这段咒文是荀听图谋已久的事儿,他早就想把这块“黏手芋头”丢给却杀一块带了。
恶名薄几乎粘在了却杀身后,寸步不离。一直到却杀出征讨伐厄婴幼体,恶名薄还要跟着。
雪山也要一起去。两个好朋友都要外出,凡德琳有模有样地来为他们送行,她给雪山戴上了一个四脚兽专用小挎包,里面装满了苏打饼干。她不知道这次外出的意义是什么,临走之前还拍了拍雪山和恶名薄的脑袋,说:“我去学做蓝莓馅饼,等你们回来哦。”
本来是却杀独自出征的小队,成员数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三。
昇塔外面已经全然不是“世界”,那是一片黑暗茫茫的雾霭,乱得如同宇宙初生时的混沌。飞岛像是在一个死去的卵中航行。
菩提树中发出的圣光在前方劈开一道光束,使他们能勉强看清前方。黑云中有个庞大之物游了过去,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祂也只在乌云中露出“冰山一角”。飞岛前进了一会儿。两旁出现了几排牙齿状的山峰,它们出现得太过突然,飞岛差点直接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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