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听问道:“疼吗。”
他抬起头来才发现,却杀没有干别的事,一直盯着自己。
却杀只说:“你继续就好。”
荀听变得有些紧张,把动作放轻了,刀尖划过一处,他就轻柔地拭去一丝血迹。他的目光老在那颗痣上挪不开,它好似有能够给荀听的欲望添油加醋的能力。
好一会儿,荀听问道:“爻,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荀听不是不明白,他就是想确认一下,但在却杀眼里,他好像一个笨蛋。
“意思是,你跟我做/爱。”却杀直接道,“还有不明白的吗?”
“……”
两个字赤裸地横在两人面前,明白过头了,让荀听宕机了好长时间。
荀听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爻,你……之前有和别人做过吗。”
“没有。”
“那你会和不喜欢的人做么……”
“……”
却杀捏住他的脸,荀听被迫仰起头来,及时停住了雕刻的手。
却杀把一直绕弯的荀听一把拉回来,认真地看着他,道:“你想听什么?直接问,无论什么,我都会回答。”
他的语气让荀听莫名安心下来。
“那……”荀听的眼睛里有血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的,他颤声问,“你……喜欢我吗?”
毫不犹豫的回答:“喜欢。”
“我一个人?”
“这是什么蠢问题,”却杀被面前的人笨到了,但还是如约答道,“只有你一个人。”
荀听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从小到大他得到的关怀来自朋友、老师、同学……那些情感都是“普世”的,他像是一片普通的干涸地,一场专属于他的甘露淋了下来,让他举手无措了。
“我不太会应付这种事,但我喜……我很爱你,爻。”荀听再次确认道,“你真的也这么想?”
“嗯。”
却杀想起很久之前,面前这个人紧紧地抱住自己,也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对吗?”
荀听习惯反复地去确认一段关系的开始。
果然,他轻声又问:“那我们是要在一起,对吗?”
却杀深叹了口气,长到荀听差点以为刚才都是在开玩笑,表情逐渐变得茫然失措。
“我……”
“是,”却杀说,“我可以亲你了吗。”
话落,荀听便抓住他的胳膊,主动凑过去,吻了他的嘴角。
这不痛不痒的触碰很快就挪开了,莫名其妙的却杀忍不住回吻时,却发现荀听脖子和耳朵全部红透了。
“……”却杀憋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荀听这副样子反倒让他八百年头一回羞耻了起来,于是收敛了动作。
而荀听顺势紧紧地抱住了他,那颗心脏犹如擂鼓般敲击着却杀的胸膛。他轻颤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太开心了。”
吠渊的翅膀不受控制地放了出来,一双遮蔽了白光的巨翼包裹着两人,羽毛弄得房间里都是。
“……”荀听有些手忙脚乱,他抓住自己的肩膀,说,“那个,爻……我好像收不回去了。”
却杀无奈地拧了一下戒指,帮他把翅膀回缩。荀听蹲身查看却杀刻纹的情况,轻吹却杀腰部的皮肤,道:“等、等一下……刺青这儿沾了毛。”
却杀看着耳朵通红的新任恋人手忙脚乱的样子,哭笑不得。
他细细地观摩着荀听柔和清秀的脸。
荀听平时擅长隐藏自己的攻击性,而此刻脸上的红温反倒将他的轮廓凸显得锐利了起来,他隐忍着,握住匕首的手指扣得发白,一种被青涩包裹着的青涩感呼之欲出。
可他却一点儿也不对自己用力,触碰刺纹的力度永远是轻和的。
却杀垂眸,他抬起脚来。
“……”荀听立刻木住了。
他伸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却杀的小腿。抬头,委屈地喊了声:“爻……”
却杀若无其事道:“慢慢刻,别着急。”
第135章 假如再也见不到你
……
初体验的荀听经不起诱导,却杀钓他一次,他便把饵和钩都吃满,食髓知味地翻来覆去了好几次。
没有药水的压制,吠渊的本能暴露了出来,荀听根本控制不住形态之间的转换——为了防止自己死得太狼狈,却杀只好在喘息之间保持着一丝理智来控制黑曜石戒指。
却杀束起荀听的手,不让他来了,命令他乖乖躺着。
可过了一会儿,荀听仰头望着却杀,一边蹭他,一边委屈又不满足地喊了几声“爻”和“哥哥”。
“……”却杀深深地闭上眼睛,心想着不和他计较,翻身,把主动权让回去了。
却杀在床上拿荀听没辙。
荀听脸上的红热先染眼尾,蒙着层水雾的黑眼睛更加清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样子实在是惹人怜。
……
永恒岸边下起了雨,让纯白的环境变得有些暗淡,只有哈维戈知道这些不是真正的雨,它们的状态像轻絮,是灵魂的碎屑。
哈维戈把下雨当作蜃楼市时间轮回的结束与开始,蜃楼市出口的祭坛就在这时候开启。
……
却杀醒来的时候,新任恋人在轻轻地亲吻他的后颈和肩膀。
荀听极其喜欢亲吻,从来没叫恋人的嘴空闲过。他讨吻的次数多到不正常,无论是哪样的姿势都要先摸索找到却杀的脸。
即使是却杀烦了不叫他亲,他也叼着却杀嘴唇赖着不走。
“……”却杀叹了口气,向后伸手,将他赶走。
荀听轻声道:“……你醒了吗?”
荀听却抓住他的手腕,吻了掌心,又慢慢凑到了他的唇边——自从荀听睁眼,就在旁边安静地盯着却杀熟睡的脸,脑中一直想这事儿。
深吻过后,却杀揉了揉眉心,抓着对方的下巴拧到一边去。他说话时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哑了,他道:“到时间了,你走吧。跟哈维戈去祭坛。”
荀听似乎还没有亲够,他看着却杀,道:“爻……我之后一定会找到你的。”
却杀陷入了沉默,他望向窗外的雨,起身,赤裸地双脚着地,捡了件外套披着。
却杀的身上多了一只蛇骨刺青。
蛇尾从胯骨开始,线条柔和地缠绕着腰蜿蜒向上,那本是蛇头的地方刻几朵红色的蔷薇花,花瓣覆盖着左胸乳首——这是荀听私心加的,上色用的自己的血。
蛇骨正巧避开了却杀腰上的痣,荀听好像很喜欢这里——痣所在肌肤上有难以消去的吮吸痕迹和发青咬痕。
好一会儿过去,却杀淡淡地说了声:“多久。”
荀听想到哈维戈说的:“等待是很难熬的。”
却杀从来拿不准荀听死亡到重生的时间,在他掌控之外的事会令他心情焦躁。
荀听并不知道自己会过多久才能醒来,第五次死亡的复苏时间应该比以往都要长。
他不想让却杀没有期限地等,回答却杀的同时,也给自己下了一个必须履约的时限:“一年之内。”
却杀默许了这个回答。他叹了口气,回头对荀听道:“好了,你去吧,别在我面前晃了。”
荀听是轮回不死的人,他来献祭,让队伍走出蜃楼市是很明智的……即使却杀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也不免产生了很多情绪。
却杀生气的是,荀听是自己提出去“赴死”的。荀听心里清楚,“不死”是他的筹码和优势,他把自己的生命当成一份资源。
可是,“根”生长的前提是对生命力的敬畏,好似荒土的野草种,深深地向下扎根,是它拼命地想要在这个世界活,奋力地去尝这生于世上的生老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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