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那人有朝一日能立于天地,用他赠予的一双机械臂,乱世中一肩挑起危如累卵的山河。
陆旋中意一个人,但不行,那人能轻而易举卸了他胳膊。
后来,陆旋想,去他的,没了胳膊我还有腿,反正那人腿脚不好,只要我能动,他就逃不掉。
“我把最珍贵的宝物给你,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
“好。”
“……你脱衣服做什么?”
“给你。”
俩事业批的成长史
后来世人眼中挞伐四方,权倾朝野的两人——
陆旋:我对象人美心善能干。
班贺:我对象身世凄惨可怜。
用你给予的双臂拥抱你。
*本文私设多,涉及机械义肢、枪炮火器,微量蒸汽朋克元素。
火器机械整体低科技,战场实用型,不用想了没有飞机飞船潜水艇。
剧情向,成长型攻受,会越来越厉害。
攻双臂都是义肢,确定关系后表面是个狠人背地里会撒娇。中后期堪称人间杀器。
两人都很敢,彼此扶持,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爱情。
年下、强强、互宠、正剧、权谋、HE、群像
第1章 曳尾涂中
大兖,延光元年,二月。
太和殿前当差的侍卫交接将将完成,时任羽林左卫指挥同知的魏凌匆匆换了班,到尚宝司交还了腰牌,即刻往宫外赶。忽然似有所感,回头望向东边仁寿宫方向。
他自然知道从宫门是不能望见仁寿宫的,可鬼使神差,他偏偏瞧见一人领着两个仆从在内侍接引下向着东边去了。
看不真切,但魏凌模糊地猜测,那是先帝的亲弟弟,淳王。今上即位不过四个月,那位借故留京,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此刻天色已不早,乌云层积,宫门将闭,即便是皇亲也不该再进宫,更何况是去见太后——总不见得是见其他宫妃。
宫门守卫挥了挥手示意赶紧点,关闭宫门的时辰断然一刻不能耽误。魏凌紧走几步,与此同时,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几乎是挨着后脚跟,大雨轰然而至,砸落在青砖上溅起一层薄薄的水汽。
魏凌擦了擦面上的水珠,索性避避雨再走,笑嘻嘻地与守将搭话:“李校尉,前不久可有大臣进宫?”
守将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漫不经心:“魏大人,是淳王殿下。”
“哟,这都要闭宫门了,有什么急事非得赶着这个点儿?”
“我就是个看门的,您要问也该问那边几位。”守将冲着宫门外十来丈远的一个小拐角努努嘴。
那里停着一辆马车,正是淳王府的车驾。
魏凌哪里敢去同他们打听,淳王自请封地肃州掌兵戍边至今二十余载,连驾车马夫都是杀敌如斩草的猛士,再不长眼也不敢往他的刀口上撞。
守卫拿来油纸伞,魏凌道了声谢,接过伞撑开来,踏入雨幕中。
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鲜有行人的长街雨声脚步声交杂成一片。
魏凌不紧不慢侧身避让到屋檐下,抬眼一瞧,打头的是京营都虞侯葛容钦,雨水顺着他的轻甲没入寒衣,带领数十人不知前往何处。
依这架势,像是要去抓捕什么人。
魏凌蹙起眉心,这与方才见到的那一幕是否有关联
使命在身的葛容钦目视前方,略过街边行人,径直赶往东福民巷。
东福民巷各户大门紧闭,葛容钦寻到一扇门前站定,朝身后一招手,便有士兵上前,几下撞开了门。
冷清的小院里摆着几个滑稽的木人,青砖黑瓦寡淡质朴,陷在昏暗的天色里,不见半点装饰。
士兵鱼贯而入,小小庭院几欲填满,在葛容钦的指挥下兵分几路,四下搜捕各个房间。
葛容钦于庭院中扫视一圈,抬脚迈向东厢房。
房门看似扣紧,葛容钦乍一用力便将房门推开来,登时浑身紧绷。警惕的神色凝在面上,等了半晌没动静,他才稍稍放松,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内与空旷的院子截然相反,不大的房内摆放着数不清的怪异物件,或是木质或是钢铁铸成,大多叫不上名来,更是见所未见。
极符合那群士大夫鄙弃之言,奇技淫巧。
除了那张空荡荡的床榻,这间屋子几乎被杂物与工具堆满——显然此刻屋子里没人。
搜寻其他房间的人陆续过来回话:“葛大人,四处都搜过了,没有。”
葛容钦微微眯眼,视线落在屋子正中的桌上。一只做工精细的木雕猴子正对着门口,而它的身旁是一条木质轨道。
桌面就这一样物件,很难不引人注目。葛容钦缓步上前,将木猴拿在手里。
木猴双手作揖状,双脚并起,翻转过来,脚底正中有一道凹槽,葛容钦眼睑微垂,扬手将木猴放在了轨道之上。
凹槽与轨道严丝合缝,似触发了什么机关,小木猴竟然沿着轨道行走起来。
在场人面面相觑,葛容钦挥手噤声,目光死死盯着那只木猴。
小木猴骨碌碌行到轨道尽头,停了下来,随着咔哒一声,木猴自轨道弹出,坠在桌面上裂成两半,从中掉出一张叠得方正的纸来。
葛容钦屏息凝神,缓了缓,才捡起那张纸。
将那纸展开,当中露出四个笔迹清隽的字来——曳尾涂中。
葛容钦合上纸条,确认住在这里的人早已逃离,带领部下撤离庭院,折返复命。
延光三年,四月底。
乌泽乡驿站自开设便是个孤零零的破草棚子,荒凉破败,外头的马槽里都是黄土,若非要给伍老、里正传信,连驿丁都鲜少往这儿跑。
此时驿站外停了辆驿馆的马车,驿丁手握草料,给那比命根子还重要的马匹填饱肚子。
先喂饱了马,他才能吃上一口干饼。
郭老倌祖上三代都是驿丁,再过几年就能把手里的马鞭交给儿子,回家颐享天年。近来这把老骨头越发不中用,一到要下雨的天,便腰腿胀痛,不能行走。
喂完手里那把草料,郭老倌坐到马车上,捶了捶发疼的膝盖,嘀咕着这雨会是明儿个还是后天下?
“大叔,请问,这是去往玉成县的马车吗?”
一道年轻的声音自身前响起,郭老倌抬头,仰了仰脖子,才看清来人的正脸。
那是一张极年轻的面孔,郭老倌没读过什么书,只觉得这年轻后生长得周正,十八九岁,浓眉大眼,在他见过的人里排得上号的俊朗。
年轻人着一身棉布衣裳,只做寻常人家打扮,一双鞋饱经磋磨,似是行了很长时间的路。眉眼间带着倦色,因此虽生得高大,却不显得精神。
“是要去玉成县的方向,只是不往城里去,马车得停在城外七里的驿馆。”郭老倌道。
名叫陆旋的年轻人神色诚挚:“还请大叔搭我一程去往玉成县,晚辈感激不尽。”
郭老倌摆手,轻车熟路地拒绝:“那可不行。这是官家驿马,不能私用,是要掉脑袋的。”
陆旋眉心微敛,抬手摸向腰间荷包,眼中迟疑,那里还剩最后十个铜钱。
正犹豫,面前的郭老倌忽的露出笑脸,视线越过他,坐直了抬手招呼:“龚先生,您可算来了,等您好半天了。”
龚先生?还是宫先生?陆旋回头看去,乡路尽头出现两个身影,慢慢悠悠向着这方向走来。
其中一个是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略显消瘦的身量罩在长衫里,明晃晃的天光下,风掠过宽松袖口,透着股萧条。走近了,却现出一张姿容甚好的脸来,陆旋微不可查地愣了愣。
另一个是十岁左右的孩童,面上婴儿肥还未褪去,眼神机灵,手里抱着个大包裹步伐极稳。两人皆是一身蟹壳青的衣裳,似是为省花销同一块布料裁了两件。
听见招呼青年男子应了一声,步子仍是不慌不忙,稳步走近。
“快上马车吧,龚先生。再晚些,可要进不去城了。”郭老倌态度熟络,拿起一块布,在堆着货物的马车上啪啪掸了两下,意思意思去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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