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赢都只敢在他主动提起时说出来,更别提其他人。
“走,我去看看公主。”赵青炜脚尖转了方向,大步向前走去。
皇帝驾临时,萧贵妃还未睡下,只身着一袭宽松衣袍,只用一根玉簪挽着头发,轻声哄精力旺盛不肯入睡的小公主。
赵青炜没有让人通报,制止了萧莲玉下床的动作,坐在了床沿上,伸出双臂将咯咯笑着扑上来的小公主抱进怀里。
“旭旭知道爹要过来,特意等我的是不是?”赵青炜笑着问。
长平公主弯着眉眼,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没有回答。
“旭旭,父皇问你话,怎么能不答?”萧莲玉轻声责备,立刻被赵青炜制止。
赵青炜环着柔软的小女儿,道:“旭旭聪明着呢。她呀,用她那双眼睛看着我们,看着所有人。你别看她不说话,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对不对?”
回应他的,只有咯咯的笑声。
女儿被如此宠爱,萧莲玉既高兴又担忧:“这孩子明明会说话了,却总是不说,真是急死人。”
“这才好呢。我们旭旭知道什么叫金口玉言,绝不轻易开口,开口就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赵青炜眼中慈爱浓郁,抱着小女儿怎么都爱不够。
趴在父亲宽阔的肩上,长平公主安静下来,听着父亲母亲温言细语说着话,没一会儿打起了哈欠,缓慢眨动的眼睑闭合,陷入了沉睡。
萧莲玉察觉女儿睡着,忙要伸手接过,赵青炜轻摇头拒绝,他想多抱一会儿。
“明日,带旭旭去见皇后吧。”赵青炜说。
萧莲玉点了点头:“妾身正想同陛下说这件事呢。”
赵青炜解释道:“皇后虽然在病中,不过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疫病,御医也没说会染到旁人身上。你跟旭旭一同去,看着点,别让她冲撞了皇后。”
萧莲玉连点头:“妾身会的。旭旭的手脚可有劲了,有时候,妾身都敌不过呢。要去见皇后,没人看着可不行。”
“改日,我带旭旭去骑马,练射箭,怎么样?我看她这么好动,是个能习武的料子。”赵青炜说着,有些感慨,“当年我在宫里,别说习武了,发萌都等到了七八岁。”
听他说到过往,萧莲玉神情暗淡下来,赵青炜一笑:“所以,我要给旭旭最好的,她要什么,我都会给她。”
萧莲玉的笑容再次浮现,忽然觉得,此时与皇帝对坐闲谈,话当年,如同俗世夫妻一般,还有宠爱的儿女在身旁,此生足矣。
在深宫中一隅,度过平淡温馨的一晚。
皇帝下旨命班贺官复原职,新官服与官帽被送到了家中,班贺宠辱不惊,孔泽佑又得意上了。
“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朝廷离不开我师兄,肯定会请师兄回去的。师兄呢,肯定会顺水推舟。”孔泽佑有理有据,“自从师兄辞官,工部尚书的位置就一直空置着,师兄毅然决然辞了官,可他根本就没有离京的打算,就等着皇帝后悔呢!”
前来祝贺凑热闹的顾拂调笑:“你什么都知道了,那请问孔大师,您什么时候升官啊?”
“这个嘛,快了,快了。”孔泽佑打着哈哈,“我正在潜心研发,到时候得了功绩,指定能升官。倒是顾道长你,这五官保章正做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往上升一升?”
顾拂:“我这官一般人还当不了,我往上升了,谁顶我的位置去?你能来得了?”
孔泽佑:“……”
在场人哄笑起来,屋里热热闹闹的,班贺跟着说笑,等人群散去,眼中忧愁再也忍不住。
忙碌起来时间过得飞快,班贺心里有事,怎么也瞒不过身边人。陆旋往他跟前一坐,一个眼神,班贺就主动交代了。
距离与阿桃重逢几乎过了快一个半月,班贺要去官署,特意叮嘱家中佣人,若是有姑娘在他当值时上门,一定要替他挽留下来。
可惜迟迟没有等来阿桃,班贺的喜悦转变为迟疑心焦,忍不住往坏的方面去想,是不是与他分别之后,阿桃又遇到了什么事?
陆旋也道:“我也派人盯着你住处,要是阿桃上门,万一你不在,就跟着她寻到她的住处。”
“唉。”班贺叹了声,反应过来,“你派人盯着我的住处?”
“……”糟糕,说走嘴了!陆旋索性也全盘托出,“我也派人盯着工部官署,还有人一直暗中跟着你,你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这都是为了你的安全,你不肯多带几个随从,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
班贺不敢置信:“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旋摸了摸鼻尖:“记不清了。”
班贺提高了声量:“都久到你记不清了?你的记性什么时候差到这个地步了!”
陆旋舔了舔唇,含糊其辞:“我就说我好像最近记性不太好,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少装傻。”班贺抬手轻怕他的脑门,陆旋用力闭眼,皱起一张俊脸,明知没有用多大力道,偏偏做出夸张的表情,班贺改为用力揉了揉,被他讨好地拉下来亲了亲。
“要不,我去查一查?”陆旋问。
“不了。这是我的私交,不好兴师动众。再者,你去查,也无非是以公谋私,滥用你的职权。”班贺不赞同在这种小事上用这种做法。
陆旋的确是想,派自己手下几个人,去满城打听。既然班贺不赞同,那就作罢。
“要不是问过弘法寺的僧侣,我都要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班贺小声嘟囔。
阿桃迟迟不来,班贺又去了一趟弘法寺,想着不能偶遇,也能询问寺庙里的僧侣,有没有再见过阿桃。
接待香客的僧人倒是记得这样一位妙龄女子,不过是生面孔,只来过那么一回,只因实在美貌,所以记得清楚。
她在庙里点了一盏长明灯,给了不少香油钱。长明灯是给她的生母的,那日似乎还想要抽签,半途遇到班贺,没有抽成。
班贺询问阿桃有没有提过抽签想求什么,那名僧人茫然摇头,并不清楚。
难道,是想问养母病情?
说起来,仔细回想那日阿桃的神情,的确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些未知不断加深班贺的担忧,唯恐阿桃遇到不测。
又过了几日,班贺也忍不住想,要不要请人去四处打听打听,只能等待的日子太难熬了。
就在他差一点儿要去找陆旋寻人时,阿桃再度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阿桃上门那天,正是班贺旬休的日子,听家中厨娘通报有个素衣女子在门外,询问这里是不是班先生的住处。
班贺忙不迭出门,差点没在门口跌一跤。
门外等候的阿桃见他匆忙出现,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搀扶:“班先生,您慢些!”
班贺不顾礼节,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引进门,好一会儿才松开手,说了声抱歉:“阿桃,进来说话。”
让厨娘准备些蜜饯果子来,班贺倒了杯茶,注视阿桃的目光满是关怀:“你怎么才来,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我怕你出事,想去找你,都无处可寻,又在想,是不是你养母病情加重,无暇出门。对了,你养母怎么样了?”
阿桃低声道:“养母,不久前病情加重,过世了。我一直照顾养母,等处理了养母后事,托家中老仆将养母遗骨带回故土,这才前来拜访。”
“你怎么不早些来找我,你一个孤身女子,独自料理老人后事,没人帮手怎么能行?”班贺怜悯地看着眼前柔弱的女子,还像是在看多年前的小女孩。
阿桃浅笑着道:“让班先生担心了。娘亲的葬礼,我也是参与了的,要做些什么,都知道。家中有个多年的忠心老仆,我并不是一个人。他出了不少力,养母遗骨也是他帮忙带回的。”
“若是这样,你可以写封信托人带给我,我知道情况就安心了。不必非要前来,也能亲自送养母回去。”班贺想到自己一心只想着阿桃为何不来,不由得惭愧,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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