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小叶拍了拍欢天喜地的梧桐,扭头望向百花村:“这雨还没停?”
“快了,”帝则应道,“暂时没出大事,那边整体气息平稳。”
尽管黑压压的乌云和持续的暴雨格外夸张,尚不到威胁生命的程度。当然,只针对百花村的普通村民无性命之忧。
百花村的瓢泼暴雨不停歇,村里又没人出来报平安,昨天,冬叔去了一趟打探消息。
很不可思议,大雨只围着百花村,而且下了几天雨,村里始终没有积水,谁也不知道那些雨去了哪儿。
村子没被雨水淹没是好事,令人头疼的在于,百花村这几天没人露面的原因是,他们全都在家睡着了。
所有人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与平时休息相同。也是这般所谓平常,越看越不对劲。哪有整个村睡着起不来的,要不是仍有呼吸,状态稳定,冬叔早把他们扛了回来。
回村后,冬叔来了藿小叶家:“那边的雨很怪,打在身上特别痛。多挨几下,人都得散架,不淋雨就完全没事。”
正因如此冬叔选择了静观其变,村民们不淋雨安然无恙,若是淋雨,无法保证会不会出事。久睡不醒到底不是好事,再过几天,百花村还没恢复,他就采取别的手段。
这趟也是专门来告诉藿小叶,过几天,大家可能要去百花村,看看要不要给那边的村民挪个地儿。
藿小叶没多问,只点头应了一声好。
入夜,藿小叶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很响很急的雨声,他困倦地揉揉眼:“下大雨了?”
“外面下雨了。”一旁,帝则显现出身影。
院里的泥土是干的,梧桐叶子没有水珠,小窝里,两个蛋正在睡觉,连活泼的凰凰也没滚来滚去。
可雨声响得格外明显。
藿小叶瞅了瞅半空,在下大雨,只是被挡住了而已。
山林幻影在夜晚愈发清晰,夜空挂着一轮月亮,宁静的月色之外,大雨滂沱。
藿小叶想了想:“去百花村看看?”
“行,”帝则稍稍抬手,“路不太好走。”
脚下忽然一轻,一阵风托起了藿小叶的身体,脚不用碰到地面。直到出了小药村,他才深刻体会到帝则的意思。
路不好走,村外积水了,水没过了膝盖,要不是小药村被层层防御保护着,估计也得进水。
令藿小叶心里发麻的是,水里有某些黑乎乎的未知物游动。即使被风托在水面之上,他仍然忍不住拽紧了帝则的衣袖。
帝则伸手稍稍一揽,藿小叶的位置更高了,距离水面更远了:“放心,它们伤不到你。”
“这是什么?”藿小叶指了指水下。
他低头仔细打量积水,细细的一丝一丝类似发丝的东西,越看越不自在,并且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帝则扬手一抓,从山林带出来一枚果子:“是死气。”
“扑通”,果子落进积水。
水下的死气瞬间动了,径直扑向果子,将果子裹得严严实实。当它们朝着四处散开时,新鲜的果子彻底干瘪,缓缓下沉,触碰到地面碎成粉末,无声无息融入积水。
藿小叶皱眉:“它们夺取生机?之前在百花村,桃云吸取死气,并没有碰生机,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上门治病,怎么现在死气跑到外面来了?”
“走吧,过去看看就知道。”帝则说道。
百花村内,积水更深了,足以淹没整个人。不少房子淹了一大半,村里根本看不到人影。
藿小叶不由想起冬叔的话,百花村全村在家睡觉,怎么喊都喊不醒。想想水里的那些东西,再想想淹了一半的房屋,所谓的睡觉怕不是全躺在积水,死气环绕,能够活着还剩一口气已经相当不容易。
百花村的死气比外面活跃,它们不再限制于水面之下,一大团死气冷不丁跃出,它们冲出水面,化作一张网扑向藿小叶和帝则。
下一瞬,黑网被帝则击碎。
藿小叶心急偏过头,只见帝则的面具变了,浮现出黑色的高山。
不是平日里熟悉的缘山,而是陌生的山。黑山出现的同时,还有无边无际的海。
藿小叶诧异:“面具怎么变了,你这是?”
借助了何种力量?
“沧海,度朔山。”帝则解释道。
那里有一道鬼门。有鬼门,有死亡,有不计其数的死气,正适合处理眼前的情况。
藿小叶紧张地看了又看,时刻关注帝则的状态,对方双眸清明,未有侵蚀的迹象,他不由安心了些许。
此后,他俩寻得村中死气最浓郁之处,与猜测的地方如出一辙,是桃云家。
与外面不同,桃云家没有下雨,地面仍旧漆黑,死气沿着院门一路铺到了桃云房间。
屋内,背对着藿小叶和帝则,坐着一个人。死气聚在对方脚边,与衣衫融合,一身衣衫浸染浓郁的死气,衣角用血红的颜色编织了几朵桃花。
桌上的镜子附近飘着几团幽暗的火焰,仿佛照明的烛火。对方对着镜子梳着头发,桃木梳一下又一下,不快也不慢。
“客人来了,为何不进屋坐?”是年轻男子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刹那,藿小叶浑身发凉,犹如陷入黑暗深处无法呼吸。很快轻柔的山风环住了他,驱散逼近死亡的寒意。
年轻男子放下手中的桃木梳,徐徐转过身:“这就是你们的能力?果然很特殊。”
明艳到天地失色的绝美容颜,然而,再惊天动地的绝色也掩盖不住致命的死气,那双黑眸只要多看一眼,就会坠入死亡。
这不是桃云,哪怕借住了桃云的躯壳。
桃云的相貌身段,在藿小叶理解的漂亮妖范围内,面前这个人完全超脱了限制,已然到了非人非妖非魔的程度。自身气息极其矛盾,既是永无止境的死寂,又有混乱不堪的喧嚣。
同一时间,年轻男子抬眸看向帝则的面具。
他微笑着闭上眼,任由眼角淌下了乌黑的血:“不许看?天地法则?这个面具从哪儿来的?”
藿小叶诧异,不许看吗?
他扭头看了又看,明明能够看,还看得非常清楚。在帝则说的沧海和度朔山之外,面具又有新变化,多了一棵枝头开满了花的大树,远远看着似一团粉色的云朵。
重要的是,那棵树的花他认识:“这是,桃树?”
“你看见了?”年轻男子饶有兴趣地打量藿小叶,“你的能力也很有意思,不过没必要用在我这儿。我需要的,自己可以得到。”
帝则拦住年轻男子的目光,开口说道:“相传,沧海之中,度朔之山,盘曲三千里的大树连接着鬼门,那是一棵桃树。”
“是我,”青年含笑应了声,“我的名字,桃云。”
此桃云非彼桃云罢了。
藿小叶困惑:“你在度朔山,怎么来了这儿?百花村只有小妖村民,没有绝世宝物,也没有大奸大恶之徒,若是他们没得罪你,你能放过他们吗?”
“无害我之心,自然无事,”年轻男子语气极淡,“我来这儿只为处理私事,与他人无关。你们有你们的心愿,我也有我的执念,道不同,所求亦不同,各过各的就是了。你们该走了,回去吧。”
回去?
眨眼间暴雨中的百花村不见了,只剩铺天盖地的黑。藿小叶下意识伸出手一抓,竟抓到了几个泛着微光的碎片。
某个画面里。
屋内,南竹痛得直哆嗦,吓坏了憧憬美好日子的桃云:“南郎,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闭嘴,你给我闭嘴!”南竹咬牙切齿地挤出话,一把抓住桃云的手腕扯到跟前,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眉心光芒闪动。
“南郎,”桃云当即跌倒在地,声音抖得厉害,“为什么我的身体动不了了……好难受……要被碾碎了……”
一旁,南竹稍稍缓过气,扶起奄奄一息的桃云,指尖勾了勾对方的下巴:“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愿为我付出一切吗?我给你这个机会付出一切,你可要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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