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在家的吴老爷子生活并不单调无聊,总有小崽愿意听六界之主的故事。
吴老爷子拉过小板凳坐在树下,缓缓开口:“相传啊,六界曾经极度繁荣,各界的天之骄子不计其数,一个比一个厉害。奈何当时的六界之主起了不该有的贪念,走错了路,导致生灵涂炭,毁灭降临。”
小不点儿们团团围着老者,表情随着故事的发展不断变化。
新任六界之主打败旧的六界之主,赢得了新的生存世界,即小六界。小家伙们纷纷欢呼,亮闪闪的小眼神同曾经的藿小叶一模一样。
不一会儿,故事转入了别的方向。
新的天柱支撑起天空,止住了旧六界的崩塌,天地没有彻底合拢。然而,压低的天空,死气沉沉的土地,原本的六界生机尽失,沦为一片死地。
新任六界之主以及伴侣住在小六界的入口,住在那个被称作药村的地方,想尽办法为六界恢复生机。
一年又一年,稀稀疏疏的药草顽强成长,为药村平添一抹绿意。纵是生存环境恶劣,避免不了大范围枯萎,来自小药村的药草终究在药村的土地得以存活。
有人说,小药村的药草生命力不凡,也有人说,小药村住着当年从药村搬走的村民后代,许是那片土地怀念着故友。
妖崽们期待地问老妖:“吴爷爷,我们以后也可以去药村吗?”
“那你们可得好好努力,”吴老爷子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努力长大,通过了外出考核就能出去。”
闻言,藿小叶倍感莫奈何。
这番说辞果然和自己幼年时期听到的一样。这么多年了,他自认足够努力,种植药草得到全村称赞,仍然达不到前往药村的要求。
回到家关上院门,藿小叶打开村长给的布袋。压抑的死气裹着不灭的生机同时窜了出来。
幼小的藿香苗没能觉醒自我意识,无法成为妖族。也正是这样既脆弱又坚强的幼株,在药村顺利生长。
藿小叶挖了个小坑,把那株藿香种在药地。
新来的植株与旧的植株区别明显,叶片缠绕着醒目的黑气。种在小药村的幼苗,死气随着时间逐渐消散,最终会成为一株普通的藿香。
小时候,他听父亲提及自家长辈,祖爷爷具有神农后裔血脉,哪怕微薄,仍有一颗尝百草的心。
岂料百草没尝成,一口咬到了化原形吸取日月精华疗伤的大妖。对方视祖爷爷为登徒子,揍得祖爷爷鼻青脸肿。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祖爷爷幸运的抱得美人归,这个大妖成了祖奶奶,家族后代血脉因此纯净强大了几分。
藿小叶他爹运气好,觉醒了一丝祖血脉,显露出微乎其微的神农血脉传承能力,从而具备了外出资格。
可惜,藿小叶从小到大都是一只再平凡不过的藿香妖。
特殊的藿香苗是爹娘根据药村的环境培养而成,假如藿小叶能种出在死地生存的药草,外出自然不再是难事。
这些年,他不断尝试,苦恼于死气和生气达不到共存。难不成只有像父亲那般觉醒了祖血脉才办得到,凭目前的他无法完成?
第02章 我的名字,帝则
午后,藿小叶在院里看书,思索历次的考核,琢磨着究竟怎样才算有能力外出。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不自觉抬头望向小院上方。
本该空无一物的半空,有一片旁人看不见的山林幻景,还有一个对藿小叶而言相当特殊的存在。
如果说药园子的普通藿香,它们陪着藿小叶在小药村过了一年又一年。半空山林的那一抹神魂,则是在虚幻缥缈的异地,陪伴了藿小叶一年又一年。
起初,藿小叶并不清楚那是什么,像极了莫名奇妙的幻境。
半透明的身体飘在高空,四周是白色的云朵。轻风吹散了云层,显露出重峦叠嶂的山林。
几缕阳光自树叶的缝隙斜向地面,勾勒出大树底下一抹朦胧的身影。
“你是谁?这是哪儿?”他问。
没有回答,对方看不见他,也听不到。
藿小叶好奇的靠近了几分,指尖即将碰到朦胧身影的刹那,对方如同一碰即碎的幻象,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顷刻间,梦醒。
藿小叶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人没了?”
明明不曾触碰到对方,指尖竟多了一丝暖意,融入暖阳与浓郁生命力的暖意。
藿小叶想,这是一个奇怪的梦。
植被茂密的山林生机盎然,漫山遍野的绿意点缀着零星野花,蝴蝶扇动翅膀,轻盈的身影翩然飞舞。
而这也是一个美丽的梦。
之后几年,藿小叶多次进入那片山林,不同于从小居住的小药村,那是广阔的陌生的异地,每次都能发现新的惊喜。
枝头的鸟窝,翠绿尾翼的大鸟正在忙碌喂食,幼鸟们张着嘴嗷嗷待哺。
不远处,一只松鼠晃了晃毛茸茸的大尾巴,开心地抱紧几枚果子,那是它当天的新收获。
清澈的溪水流淌过山涧,发出清脆的叮咚响,几条小鱼欢乐的游来游去,银白的鳞片泛着微光。
溪边,几只小鹿悠闲饮水,一切宁静而美好。
藿小叶特别喜欢这儿,哪怕它只是一个随时可能醒来的梦。
光阴似箭,小药村的小妖藿小叶在成长,位于异地的神奇山林同样在成长。
从金色晨曦唤醒沉睡的山林,再到夜幕降临,山林与林中生灵进入梦乡。
藿小叶与山林相伴,一天天的长大。
晴时,他眯着眼清闲晒太阳;雨天,枕着水滴落在叶片的声音入眠。初春,他欣喜地数着枝头冒出的嫩绿新芽;深秋,枯黄的叶片飘落,覆盖了林间小路。
期间,藿小叶频频遇见那抹朦胧的身影。随着年岁的增长,对方的样貌竟也逐渐清晰。
青年的个子比藿小叶高了一大截,缥缈难辨的身躯蕴含磅礴的力量,既有山间云雾的轻柔,又不失崇山峻岭的巍峨大气。
衣衫和面具绘有山川日月,衣衫绘制的景象与眼前的山林如出一辙,仿若一条伏地而眠的巨龙。而未被面具覆盖的双眸似蒙着薄雾,瞧不清真实容颜。
衣衫的花纹随四季变更,面具的图案则变幻莫测。
时而是祥瑞,身披火焰的凤凰,腾云驾雾的龙,或者脚踏云霞的麒麟;时而是平凡无奇的飞鸟鱼虫,普通常见的花草树木;偶尔也会浮现出可怖的凶兽,咧着大嘴的饕餮,血腥捕食的穷奇。
藿小叶最爱与青年聊天,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家住小药村,种了好多好多的药草。”
“我现在是村里种植药草最厉害的小妖怪,以后一定能成为种植药草最厉害的大妖怪。”
“你知道药村吗?哪里到底长什么样?”
“你有没有听过六界之主的故事,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藿小叶每次总有说不完的话。
东边的野果熟了,南边的小动物又添了数量,西边来了新的狼群,凶狠驱赶原来的狼群,以及北边某些生灵幸运的开了灵智,愈发聪慧。
青年有时坐在溪畔,有时倚着巨石,有时站在最高的树顶眺望远方。
藿小叶习惯跟在对方身侧碎碎念,自己长高了,欢呼着与青年庆祝,对方长高了,他照样欢呼着与对方庆祝。
哪怕他们之间从来不曾有过正常的相互交流。
藿小叶犹记得自己最近一次进入山林,那天同以往的每天都不一样。
天边突兀的飘来一大团黑云,所到之处生机断绝,不计其数的黑色锁链自云层砸向大地,绑走一个又一个的生灵。
黑云内戾气翻腾仿若地狱,无辜的生灵惨遭囚困备受折磨。他们痛苦的嘶吼,拼尽全力要挣脱束缚,却被黑云镇压,无力逃脱困境。
藿小叶被黑云内的景象吓得不轻,见黑云径直朝山林而来,又急又怒。
怕山林与山林里的生灵惨遭不测,怕青年遭黑云吞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偏偏他拦不住黑云,只得急匆匆往回赶,和青年商量应对之策。遗憾的是直到此时,青年仍旧看不见他,听不到他的声音,不懂得他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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