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危楼。
绛月剑里有催生他的烈狱之火。
泊雪前有沈扶玉,后有危楼,上方还有个凤凰,见状,他冷笑一声:“好得很。”
危楼迫不及待先看了眼沈扶玉,沈扶玉面色平静,并没有看他。
危楼一愣,沈扶玉,好像有些不对劲。
但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他想什么,他转了下魔剑,朝泊雪攻去。
泊雪和他俩战到一起。
他三修为都高,打得昏天暗地地,粘着在一起,连彼此的身影都看不清晰,一时分不出来胜负。
“师兄!”绛月剑里传来云锦书的声音。
“沈扶玉,开同舟!”姜应也道。
危楼:“?”不是,怎么他们都跑这剑里去了。
沈扶玉立于上空,甩了一下剑,一个灵力纵横交错的阵法瞬间在泊雪上方形成了,他将泊雪牢牢困在了最里面。
同舟,无论施法者在何处,只要团结一心,同是施法,就可以形成。
沈扶玉和池程余、温沨予在外,姜应等人在内,沈扶玉转了一下剑,足尖一踩,一剑刺穿了泊雪的肩膀。
泊雪大笑一声,震开了他。
沈扶玉还有伤在身,危楼的魔气也没有好完全,而泊雪刚吸了四位魔将的魔气,即使被沈扶玉打了这一剑,依旧隐约占着上风。
这样下去不行。
危楼看向沈扶玉:“得想个办法叫他停一下。”
沈扶玉应了一声,但是没有看他。
危楼顿了顿,再次看向沈扶玉。
太奇怪了。
沈扶玉怎么……
危楼心底隐约有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他觉得沈扶玉很陌生,虽然沈扶玉还是原来的那个沈扶玉,但是冥冥中还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常把沈扶玉惹生气,已经习惯了沈扶玉不理他。
只是这一次,沈扶玉不搭理他,实在奇怪。
这种安静叫危楼心底发慌。
沈扶玉身上在打斗中添了很多伤口,鲜血在空中零零散散地落下来,雨似的。他毫不在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继续提剑朝泊雪攻去。
“得想个办法叫泊雪停一下。”危楼猜测是不是两人离得远的缘故,就寻了个机会,靠近给沈扶玉说了这句话。
沈扶玉还是没理他。
危楼怔愣地看了沈扶玉一眼。
他不知道在自己死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觉得,沈扶玉不明亮了。
他的仙君,就像是阳光下枝头开得最好的桃花似的,亮晶晶的。而今却是变得灰扑扑了。
危楼沉了脸,继续朝泊雪攻去。
无论如何,肯定是泊雪干的混账事。
泊雪似乎看出了危楼的心中所想,轻笑一声:“沈仙君可是灾星啊,本尊只是叫他认清了这件事情而已。”
危楼愣一下,旋即反应过来:“那个算命的,是你!”
泊雪挑眉。
“沈扶玉,”危楼来不及骂他,转头看向沈扶玉,“你别信他的!”
沈扶玉好像听不见似的。
糟糕的是,他们胶着太久,阿户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月光越来越淡。
眼下还是黄昏,月亮还没升起来。
沈扶玉的剑气明显弱了一些。
泊雪似乎是想说什么,倏地身形一僵。
他的身体中隐约泛起一阵阴气森森的红光,像是有什么附身的人正在剥离。
沈扶玉眸光一凌,趁泊雪顿了这一下,一剑打在他的身上,将泊雪抽到了一旁。
徐三娇彻底从泊雪身上抽离出来。
当时,泊雪为了提高自己的力量,强行将鬼界的鬼魂吸去阴气,徐三娇作为鬼王自然不能逃脱。
但徐三娇利用他吸取的阴气在他身体里保全自身,蛰伏许久,就待时机成熟,重新出世。
凤凰撤了翅膀,飞向他们。
泊雪被他四个围了个正好。
至此∶沈扶玉坐镇东方,极正;危楼坐镇西方,极邪;凤凰坐镇南方,极阳;徐三娇坐镇北方,极阴。极灵之物月精石悬于上方。
屠灵阵法已成。
第126章 伤别离·九
屠灵阵法,四物中要有一物的力量远超于其余三物,用作攻击。
危楼、凤凰和徐三娇三人力量差不多,沈扶玉几乎用尽了全身的灵力,勉强比他们强了一些。
反观泊雪,虽已身处于屠灵阵法之中,却依旧悠然闲适,他不急不缓地走到沈扶玉面前,化开了自己的心尖血。
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到阵法之中。
沈扶玉眸光一动,脑中豁然清明。
泊雪要他解封绛月剑,并不是要绛月剑,而是要他解放力量,和势均力敌的危楼凤凰和徐三娇三人形成溯洄从之阵法!
泊雪不想做天下第一,他真的目的是……时间回溯!
沈扶玉咬了咬牙,试图将身上的灵力再强大一些,但泊雪却是搭上了他的肩膀,轻轻靠近了他:“沈仙君,出生时天有异象,被旁人当做了是祥瑞之兆,不料六岁时克死了全村人。”
“你十八岁封剑、上一世主动死于危楼剑下,与命运对抗这么多次,终究是……难违天命。”
“眼下,你又要把他们所有人,再度克死啦。”
沈扶玉瞳孔微缩。
十八岁。
乌云在头顶形成一片压抑的黑色,隔绝了天光,天开始刮起了风。
沈扶玉左右睡不着,他一闭上眼,就是那小孩可怜巴巴给羊上坟的模样。
沈扶玉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还是冲动了,想着快点完成任务,所以牺牲了羊。沈扶玉攥紧了身上的薄被,目光沉沉。
这些日子,他明显杀气重了些。
他在杀戮中得到了难以言说的兴奋与满足感。他曾问过知尘师尊,但知尘师尊只是告诉他,剑修有这种感觉是很正常的。
只要保持理智与心念就好。
但沈扶玉还是忐忑不安,他害怕心魔,害怕走火入魔,他比任何人都怕。六岁时屠他满庄的便是一个走火入魔的剑修,沈扶玉打心底害怕和厌烦成为他那样的人。
思索间,沈扶玉一抬头,居然走到了关押那名魔修的禁地前。
他转身正要离去,又顿住了脚步,踟蹰了起来。
那魔修不知为何杀不死,他虽恢复了理智,但杀意和恶意仍在。
沈扶玉抬头看着禁地,鬼使神差地,他缓缓将弟子灵玉牌放在了禁地前的阵法前。
阵法录入了他的信息,想来很快便会通知师尊。
沈扶玉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禁地,他只是想知道对方是怎么变成魔修的。
禁地安安静静的,一时间只能听见沈扶玉的脚步声。走过去,无数个复杂阵法禁锢着一个人影。
沈扶玉看见他,缓缓攥紧了手。
无论过去多久,看见这个人,他还是会感受到滔天的恨意。
绛月剑激动得嗡嗡作响,清月剑闪着光,怕沈扶玉冲动。
听见脚步声,对方缓缓抬起了头。
很明显,这魔修在这儿过得很不好,他头发乱糟糟的,眼底乌青,眼球混浊,身上衣服也很破。
“你……”对方不认识沈扶玉。
沈扶玉走到他面前站定,问:“你是如何走火入魔的?”
对方看了他一眼,风轻云淡道:“杀人杀多了。”
随意得好似今日吃了什么饭一般。
沈扶玉没由来觉得很恶心。
他不要成为这样的人。
“沈……扶……玉……”
对方趁他思索间,眼尖地看到了他弟子腰牌上的名字,咂巴着嘴琢磨了一阵,想起来了:“哦,是你啊。”
“千年难遇的灾星。”
沈扶玉一愣:“什么?”
魔修一见他愣了,顿时明白了他不知道这件事,魔修因常年被关押的怨气终于有了倾泻口,他眼中闪着恶意,报复般地开口:“怎么?你师尊没告诉你吗?你的命格出奇地硬,出生时天降异象。年幼时六亲缘浅,长大后,你身边的人没一个好下场。一日不除,为祸人间。世间将有无数人因你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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