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
他深吸了一口气,提剑赶去了门派门口。昨日那魔尊不知为何没下死手,估计是被打得恼羞成怒,今日来报仇了。想来今日许是有一场恶战。
“仙君!”危楼原本蹲在地上呢,见他来,当即兴冲冲地站起身来,双眼放光地看着他。
沈扶玉警惕心不减,问道:“阁下三番五次来我派挑衅……”
“没有的事,”红线适时插嘴,“我们是来绑你回魔界的!”
沈扶玉看向危楼,危楼笑着道:“确实如此。”
沈扶玉的面色沉了沉,原来这些天几番挑衅招事都是在逼他束手就擒吗?
“仙君……”危楼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剑光闪来,他忙错身躲开。
清霄派的一众弟子当即喊道:“这魔头恬不知耻屡屡骚扰我们大师兄,杀!”
一片混乱中,危楼等人再次被丢出了清霄派。
从熟悉的阶梯上爬起来,危楼一抹嘴角流出来的血,喊道:“仙君!本尊明日还来绑你!”
“什么?!”
清霄派的弟子和危楼的手下齐齐喊道。
沈扶玉只看了危楼一眼,一撩衣摆,转身走了。
一旁的温沨予道:“师兄,要不要我给他扎小人?”
沈扶玉:“?”
只见温沨予一边腼腆地笑了一下,一边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贴着危楼名字的稻草人,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温吞:“我昨夜刚算出来他的八字呢,不过八字对于魔族好像并不重要,要是能拿到他的心尖血就好了。”
沈扶玉哭笑不得,揉了一把温沨予的发顶:“好了,这种阴损事做多了对你的命格也不好,再者,我看他也没什么敌意。”
他话音刚落,便见自己这几个内门师弟师妹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沈扶玉奇怪地询问:“怎么了?”
池程余似乎是想说什么,被雪烟一把捂住了嘴,雪烟尬笑道:“没事,师兄,就是那什么,我们最近都在调查那个魔尊,等调查出来什么再给师兄说。”
大师兄的正缘是魔尊,这怎么想怎么惊悚,他们商讨一番,决定还是不要先告诉大师兄了,免得大师兄受惊。
沈扶玉点了点头,道:“行。”
接下来的一连好几天,魔尊危楼都带着人风风火火地来,再鼻青脸肿地被扔出去。末了,魔相中叫芋鱼的那位都干脆放弃了,一看开战直接往地上一躺,老老实实地挨揍。清霄派这边的战意也不多,随意划拉两下,便浑水摸鱼起来。
唯有危楼兴致不减,他比沈扶玉厉害,沈扶玉的剑招在他看来跟舞剑似的,他觉得沈扶玉好看,心甘情愿陪着沈扶玉打。
“就不能对本尊笑一下吗?”危楼嘀咕道,一行魔族大大咧咧地走在路上,引人注目得很。
乐战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道:“我觉得每次被丢出来都很像个什么。”
他话音刚落,便见一旁包子铺的老板踹出来一条狗,骂道:“滚,别来偷吃!”
乐战:“……”
其他人:“……”
红线说:“这样一看,我们被揍得落花流水的样子跟丧家之犬一样。”他顿了顿,又得意起来:“本将这次的成语没用错吧?”
北鸯说:“你不会说话能别说吗?”
南鸳叹了口气,道:“现在外界都说我们魔族有挨打的特殊癖好,也有人说沈仙君又厉害了,一人挑了魔尊和四将五相。”
追个人而已,为何他们要跟着付出那么多?
招财则是给危楼道:“尊上,你这不给我钱就说不过去了吧。”
危楼随意地摆了摆手:“你随便去魔库挑个箱子。”
招财当即喜笑颜开:“好的!明日我还来。”
他话音刚落,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危楼。”
危楼眨了眨眼,回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了沈扶玉,他惊喜万分:“仙君?”
沈扶玉道:“你以后别来了。”
危楼走到他身边:“不要。本尊就要见你。”
“我师尊明日出关,我明日也要下山,你见不到我。”沈扶玉淡声道。
他实在弄不清危楼想做什么,但也不能让他如此天天来清霄派胡闹。既是奔着自己来的,那他躲着便是。
危楼便问:“那本尊何时能再见你?”
沈扶玉只道:“有缘自会相见。”
他说完,便离开了。
危楼看着沈扶玉的背影,良久,他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芋鱼凑上来问:“那我们明日还来找打吗?”
危楼难得有点烦躁,一把把他推开,没好气道:“来什么来!滚!”
但是次日危楼还是来人间了。
沈扶玉不愿让他去清霄派,他便没有去,在两人初见的桃花林待了一阵,愈发觉得心里不舒服。他挨到了晚上,正欲离开时,忽然看见一旁有放灯的。
他好奇地走了过去,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放灯的是个男人,原本正出神地望着天上的孔明灯,冷不丁地听见这声音,被吓了一跳,他望去,看见危楼那双红色的眼眸,惊恐更甚:“你你你!”
“鬼啊!”
危楼不满地皱了下眉:“你才是鬼,本尊是魔,本尊问你做什么呢!”
他一皱眉,原本就恐慌的男人瞬间更害怕了,他的腿都要软了,哆嗦了一下,道:“在放孔明灯……”
“孔明灯是何物?你放它做什么?”危楼问。
男人一噎:“就是灯。”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说来惭愧,当年贫穷之时,家妻路过集会,瞧见有放孔明灯的,十分喜欢,但是因为家里太穷了,买不起。未等家境好起来,家妻便感染肺疾去世了,如今家里已经好起来了,她却从未来梦里见过我一次。”
“我想,给她放只孔明灯,或许还能再见她一面。”
这男人说着说着便悲从中来,不禁掩面哭泣。
危楼听他莫名其妙说了一阵,原本已经快听烦了,到了最后却是眸光一闪:“放灯,就可以相见吗?”
男人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危楼若有所思地盯着空中缓缓升起的孔明灯,须臾,他道:“本尊也有想见的人,本尊也想放。”
男人犹豫了一下,给了他一只孔明灯。
危楼打量了片刻,问道:“为何这只和你放的不一样?”
“啊……因为我所放的是写了愿望的,”男人回答他,“人们都会在灯上写上所祈福的愿望的。”
危楼问:“有区别吗?”
“许是……许了愿的更灵验吧?”男人迟疑着开口,“不过都是些子虚乌有之事。”
“那你教本尊,‘想见沈扶玉’怎么写。”危楼打断他的话,直接说道。
“沈仙君?”男人有些不可思议。
危楼抬了抬下巴,不知为何从旁人嘴里听见沈扶玉的名字让他很不开心,他道:“让你教你便教,哪来那么多废话。”
男人被他倏地冷下来的面容吓到了,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道:“好的好的。”
男人执笔,找来一个孔明灯,在上面写道:想见沈扶玉。
危楼:“……”
这般复杂。
他接过笔,比划了一阵,烦道:“沈扶玉是哪三个字?”
男人被他吓得一哆嗦,颤抖着手指了指其中三个字。
危楼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突然觉得这三个字在所有字中也是最好看的。他握住毛笔,认真地在孔明灯上描摹下来“沈扶玉”三个字。
须臾,一个写着沈扶玉名字的孔明灯缓缓升入了空中。
暖黄色的灯光跳跃着越飘越远,几近要融入星光中。
危楼抬着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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