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气高的团一团二已经接了几个本子演剧,林北生由于外格体型接的广告也多,知道自己没什么前途的两位准备混完公粮回老家找工作。
最后只剩下祁九听了不温不火团四建议,和他一起开了直播。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祁九说服自己一直有在好好努力。
*
两年的合同期里,他应该会一步一个脚印,回应祁燕当初对他的期望,成为一个快乐的人。
直到老四告诉他自己也放弃了,播下去没有意义,不如趁现在还能跳点舞去当老师得了。
这时候祁九想,自己是不是也该放弃无谓的快乐,去找一点意义。
签约一年过去,叠墅里大多时候只有祁九。
他好像几年来从没有长进,总是在经历一个人打倒孤独的时刻。
这边比晏时清那里好多了,往视野的最远端看去,总是能找到和他一样寂寞踌躇的人。
但祁九没再看了,他的兴趣发生了一点转变,更喜欢抬头找星星。
人会散会跑,星星应该比人好。
林北生隔三差五会回来,他也会被邀请到一些晚会或者走秀,不断拓展自己领域面。
但他还是老习惯,回来总会拉着祁九喝酒。
他问祁九近况,祁九会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不怎么好。
“不怎么好。”他说,“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
“事物的发展本来应该是螺旋式上升,波涛式前进的,但我好像就一直没动。”祁九开了那罐酒,林北生这次没阻止他。
林北生骗人,这怎么会是葡萄水呢,酒精味太浓了,灌得舌头都有点麻掉。
祁九含糊说:“就是所有人都进步了,就只有我留在原地。”
林北生挑眉:“你这是在责怪别人不带你?”
“当然不是。”祁九骤地笑了,小口抿着酒,让自己的情绪再飘飘然一点。
他笑得开心,语气温柔,好像在聊什么柔软温和的事,说出的内容却截然不同。
他问林北生,或者说没有在问,只是在反省:“只是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我怎么会这样呢。”
第54章 自卑
我怎么会这样呢?
祁九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他还是在做重复的事情,偶尔直播,偶尔写歌,暗地里悄悄给蹲晏时清的情况,任何工作和培训都尽心尽力地完成了。
他也尝试做出一点改变,每天学着掌握一些技能,跑步健身唱戏,用林北生喝完的酒瓶子在露天窗台养了一串花。
他也悄悄用自己的钱报了表演课,被经纪人发现后狠狠骂了,但倒也没有被禁止。
但祁九还是觉得不够,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在路上。
他有时候做梦,梦到自己小时候披着斗篷从三层台阶上跳下来,梦里得到的快乐在醒来的瞬间转变为怅然。
他的所有努力并没有带来足够的成就感,祁九生活被琐碎的事件堆满,停下来反思时意识到一切的迷茫归根于:
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出道的第十一个月,祁九的助理和经纪人换过几轮,最后等来杨筱,磕磕绊绊地往前走。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收到了来自晏时清的邀请。
晏时清和周青先做得专注,全心全意地开辟道路,一步一个脚印地打下江山,从迈步都艰难的环境中逐渐闯出一条路来。
他跟着剧组在国外拿了大大小小的奖不少,正在逐渐将工作重心移回国内,他的名字又一次在国内论坛里响起来。
出国的第二年里,晏时清参演了好几部冲奥的片,其中一部真的拿了奖,媒体采访他接下来打算时,他风轻云淡地宣布自己即将回国发展。
他在势如破竹之际,突然放弃了已经铺好了花路的未来,毅然决然地踏上回国的航班。
但实际上他在临回国的几日更忙,大多事务排着队等他处理,最近的档期一直要到金花奖电影节前一日才空出来。
周青先索性就趁着这次机会让他盛大出席,要求回来的第一次公众亮相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也不让他乱跑,就勒令他呆在酒店养精蓄锐倒时差。
周青先知道自己是困不住他的,于是提前告知了祁九,把机票、邀请函以及晏时清的房间号都一并告知了他,告诉他可以提前过来。
祁九答应了,但也带上了杨筱,把机票改签到电影节前几小时。
他有理由,晏时清回来当日他有直播签约平台首秀,次日还要录歌,这是能挤出的最近时间。
祁九也可以解释,他记得以前晏时清总想把他藏起来,如果这时候被人抓住他们同框照片,对晏时清当前的状态来说会是一种困扰。
而带了经纪人就算被拍到自己在那样的场合,可以名正言顺地说自己是公司安排去社交学习的。
他也记得自己出道和搬出家里后晏时清生了几天的闷气,如果这时候翻出旧账来,在典礼开始前闹出了矛盾,那影响就更不好了。
反正祁九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他也是这么说服杨筱、周青先、林北生,和晏时清的。
祁九应该是高兴的,倒不如说他希望自己是高兴的。
*
他看着订好的航班信息,把自己不正常的心率理解为兴奋,认为磨得睡不着觉的情绪绝不是来源于不安。
他的爱人也许能解锁新的成就,在职业道路上建下一座里程碑,得到他期盼已久的结果。
祁九说服自己,把这几月奇怪的情绪收起来,把不安与迷茫藏好,全心全意地与晏时清一起见证——
但是他搞砸了。
祁九搞砸了,那天飞机延误,他没能准时到场。
祁九记得,那天也是下了雨的。
他临时换了高铁,在赶路的过程中淋了不少雨,把精致做的造型都弄乱。
他记得自己在列车上与晏时清一直道歉,却记不得自己说了什么,也记不得对方是怎么安慰他的。
只有心脏炙热的感觉还在,裹着令人讨厌的焦虑与烦躁,像八月焦灼的空气,蒸笼一样把他盖住。
祁九好多细节记不清了,只朦胧想得起喉咙里的铁锈味,出租车司机暴躁地按喇叭声,眼前出现黑雾一样的小点。
杨筱在一旁开了直播,主持人高昂的声音传出来,祁九听得心烦,让他关掉了。
等着祁九到达地点时,颁奖仪式已经过去一大半,只剩下重量级的影帝影后还没宣布。
会场已经封锁不让进,祁九捏着邀请函只能兜兜转转从后门绕进去,只敢待在延伸出来的平台,躲在门口远远看着。
座位上黑压压的背影,哪一个、哪一个才是晏时清。
他不均匀地喘气,视野里笼罩着缺氧产生的雾气,他没找到答案,只有大屏幕切换着几位候选人的脸。
晏时清在最后一秒也在找人,略偏过头视线晃过入口,意识到镜头扫过来后缓缓收回,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他今天穿的很帅气,眉宇末端修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连笑容的每个角度都是控制好的,在镜头下释放抵挡不住的英气。
祁九却四肢冰凉。
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很急,刚才跑动的速度太快,就快要跟不上呼吸。
他在车上和晏时清发了消息,恐怕是通讯设备在这期间被没收了,晏时清并不知道祁九到了哪里。
祁九的衣角带了泥,头发也被风吹乱,弯腰扶着门用力喘气,一点风度都没有。
期待已久的喜悦被冲淡后,留下的只有弄巧成拙的赧然。
就在他尽全力调整呼吸时,耳边已经响起熟悉的名字。
祁九的信息处理中心已经变慢,直到雷鸣掌声响起时,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最佳男主角,晏时清。
他的恋人,在这一刻成为了影帝。
祁九扶住门把的手在颤抖,他的呼吸道似乎被掐住,奔跑过度的呕吐感翻涌而来,他急忙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压抑着咳嗽。
祁九想,自己应该是高兴的。
他急促地喘气,在隔了一层雾的喧闹中强硬地告诉自己。
高兴一点、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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