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清也学着他的动作,但好像不是在嗅空气,似乎在闻祁九身上的味道。
“...... 怎么了?” 祁九眨眨眼,担心是不是自己刚练完舞汗味太重,有些赧然地往后躲。
晏时清注意到他逃避的动作后便止住,平静答:“在闻你有没有喝酒。”
祁九这才反应过来,笑容咧得更大:“你过来时看到小北哥喝酒啦?”
那岂止在喝,那就是在叼着对瓶吹。
林北生酒量好,一瓶下肚半点脸色变化都没有。
他估计是今晚被气到了,给晏时清开了门便晾他在一旁,把酒灌完才带他找的祁九。
晏时清点头,声音听不出喜怒:“以为你们每次都会喝。”
祁九眯着眼睛笑:“没有啦,他是今天心情不大好。”
这句话说完后,两人进入短暂的沉默。
祁九头发有些长了,为了之后上台做发型没剪,练舞时觉得挡了视线便扎了个啾啾,别了个草莓发卡在上面。
晏时清目光下垂,盯着这点隐于发间的红直勾勾地看。
祁九被他看得有些臊,加之和晏时清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在小别胜新欢的加持下,明显感受到彼此气氛有些过于粘稠。
“我... 我先去练舞了。” 他别开视线,不自在地摸摸脸,匆忙间打破这场暧昧,“你是在外面等还是......?”
“跟你一起。” 晏时清很快回答,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领,“顺带告诉他们,婚是要结的。”
祁九:!
他正准备开门的动作一顿,讪讪回头:“... 你听到了啊。”
他对着晏时清波澜不惊的模样,总觉得有些心虚。
祁九立马转过身去狠狠揉了把脸,不让晏时清看自己的表情,停顿两秒才故作轻松地开口:
“你别这么说,他们八卦起来可厉害了,私下问起我超容易露馅的。”
他只听到晏时清平稳的一声 “嗯”,并不知对方在身后,以若有所思的视线看了自己很久。
练舞室的隔音很好,祁九要打开门才听得到里面的吵闹,刚开了个门缝便听见林北生语气很冲地在对谁说话:
“人家闭着眼睛都可以跳得比你好,让你练你就练,你管好你自己先。”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几个人慌张看向门口,只有老四别开了视线。
祁九电光火石间便知晓他们在聊什么,随即笑起来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侧过身去朝大家介绍:“大家,这是我的......”
他有些卡壳,但很快补充:“我的爱人,晏时清。”
老六有些自来熟,视线八卦地在两人之间转了几圈,随后大咧咧地打起招呼:“晏老师好晏老师好,这么晚还专程跑一趟啊?”
团一面上有点尴尬,他才明里暗里说祁九傍了金山,下一秒金山就跑眼前来了,还不知有没有听到自己那一通阴阳。
不过他也很快整理表情,接上老六的话茬:“晏老师好,久仰大名。”
其他人表现都还算正常,倒是祁九反应有些过头。
他在说出口时便有些打顿,耳根子后知后觉地发烫。
方才练舞时似乎都没出这么多汗,他一双眼水润润的,介绍完人便望向地面,哪里都不敢看。
他虽然害羞,却像上瘾一般,低下头时忍不住又默念了一遍,将这两个字于齿间再次咀嚼。
爱人。
“冒昧打扰。” 晏时清前去搂住祁九,手臂逐渐上移,顺理成章地拂过他的头发以及那枚草莓啾啾。
他揉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开口,视线碾过面色各异的众人:“给各位带了点礼物。”
晏时清架势倒是做得很足,拿出了一堆疗养院健身房到美容厅桑拿房的至尊 VIP 年卡,团里的人诚惶诚恐地接过来。
这几个本就是不太敢得罪他的小透明,更何况此刻又收了别人的礼,对他出现在这里要看练舞一事那是半点怨言都不敢有。
林北生看出祁九的赧然,很有眼力见地打起圆场:“怎么,家属来你还害羞啊。”
祁九揉着耳垂,听了此话才稍微放松些,感激地看了林北生一眼,迅速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
他没去躲晏时清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只是没想到他还准备了这些,惊讶又无奈,冲他耳语:“你怎么有这么多呀?”
“寄给公司的。” 晏时清含糊带过,朝重新排好的队伍扬了扬下巴,“你去练吧。”
祁九点点头,快步回到队伍。
队员都不敢和他开玩笑打招呼,端正姿势目视前方,宛如在进行一场军训。
自打晏时清出现在练舞室之后,整个团的气氛就不对了,一改先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就像在上课开小差时突然撞见了教导主任。
晏时清身上带了一种威慑力,队里的人都莫名地发怵,一个个地抖擞精神,生怕出了点差错受脸色看。
哪怕晏时清压根就没看他们,从头到尾视线只落在祁九身上。
但这之后效率果然高不少,除去还会遇到一些走位产生的肢体碰撞外,过程称得上顺利。
几个人里面最欣慰的当属林北生,趁着大家终于有点样子索性不休息直接练两小时。
在结束后还在心里想,得私底下和晏时清多聊聊,看他能不能有空就多来这边几趟。
祁九跳完后倒是不怎么累,就是手有点红,主要是被旁边老四走位时不留神打的,还有次差点被打到脸。
林北生一喊结束,晏时清便过来给他递水,还不知从哪儿搞到两个冰袋,一前一后贴在祁九手上。
祁九怪无奈地咕哝:“哪有这么严重。”
晏时清没应他,面色沉沉,敛眉扫过老四。
老四心领神会,立即缩着脖子解释:“晏哥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下来再练练。”
晏时清没理他的奉承,只沉声道:“明天要么换个位置,要么别来了。”
老四面上在笑,巴结地应下。
他心里倒是怪讥讽的,心说这影帝架子确实大,一句话就能让人别来,真以为这团跟围着他转一样。
晏时清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轻轻勾起一个笑:“万一就是有一场意外让你不能上台呢。”
他的笑很淡,宛如昙花一现,又像是正在化冰的泉,仍带着刺骨的凉意。
老四看得有点呆,僵直一瞬后冷汗才唰唰下来。
祁九立即揪住了晏时清胳膊,小声数落:“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他说着,再转向老四:“他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这哪能不当真,老四一个 alpha,几乎是瞬间就感受到了晏时清对自己的敌意。
对方的信息素比他强太多,潮水般朝他袭来,遏制住呼吸道和鼻腔,只让他觉得压抑喘不上气。
老四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呆在这个房间,扯出个苦笑,随便找点借口溜了。
剩下的人也呈鸟兽散,祁九为了做出样子还要和晏时清牵着手走上车。
开到半路时,雨便下了起来。
淅淅沥沥,砸在车窗,把窗外的景色渲成一副油画。
晏时清放了点音乐遮盖雨声,以免祁九听了不舒服。
祁九盯着他的动作,视线在逐渐上移,落到晏时清绷紧下颚线处,再转移到对方在肩上有节奏轻敲的兔子耳朵上。
敲四下,停顿,再敲两下,停顿,以此循环。
根据祁九平日的经验,他大胆猜测这兔子估计是还藏着什么话想和他聊。
于是他安心等着,看着车驶过两个红绿灯,雨刷在眼前一摇一晃。
他缩在副驾驶座,睡意逐渐上涌,就快坚持不住想捅破他那点心思,终于听见晏时清问:
“你和你们团...... 关系不好?”
“没有的事。” 祁九揉揉眼睛,想打起一点精神,声音却软绵绵的,“练舞多少有点碰撞嘛,痛不了多久的,你别担心。”
祁九敏锐地感觉到晏时清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滑过,等到音乐已经切到下一首时,他才接着说:
“那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们会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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