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瑶柳狗嘴里是吐不出这种话的,还是这种被人抢了风头还打了脸的场合,估计听到苏畅名字的瞬间就摆黑脸走人了。
估计是小助理自作主张为刘瑶柳加的内容,不至于让她的形象更难堪。
晏时清也想走,随意应付着媒体的镜头,刚跨出两步便被喊住了。
“晏、晏老师!”助理怕他怕的要命,双手捧着晏时清的工作手机递到他面前,“刚潘姐专门叮嘱过我了,让我一定要拦住您,等您采访一结束就给您听这个。”
好几个语音,助理哆哆嗦嗦地依次点开,潘峨炮仗一样的声音在晏时清耳边炸起来。
“晏时清、晏时清,采访完不要走,我马上赶到。”
“你这段时间让主流媒体多给你拍点照片,遇到大台的采访找你的也可以去,官方后面也还有活动,你还得去名导那儿打个脸熟。”
“应该还有一些老前辈也在现场,你过去交流一下,让他们对你留个好印象。”
“你千万别着急走,你这一走,当晚微博热搜就可以说你是没得影帝生闷气,或者刚有点名气就耍大牌。”
“你职业生涯的阶梯就在这儿了,能不能把握住都必须让机会握在你手心里。”
晏时清的颧骨处被化妆师上了一点珠光,被灯光一照,像一块上了釉的瓷器。
他的头发梳到脑后,留了几缕碎发在眉尾,显得整个人不是很严肃。
他显得意外得温顺,微低着头让潘峨的语音一条一条地放完,看不出有没有在生气。
小助理紧张坏了,明明发号命令的不是她,但她的头却越来越低,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儿,颤颤巍巍地按下一条。
她的视野里看不见太多东西,沿着铮亮的皮鞋往上,视线瞟过连衣摆都是精致的西装,最后落在那枚别致的领带夹上。
有工作人员端着香槟过来,灯光反射到领带夹上,落下细小的金色光点,助理才猛地回神,欲盖弥彰地别开视线。
她手有些酸了,想不经意地活动一下,掌心却猛地一轻。
潘峨的语音还在响:“你受采访的时候话题要记得往贺岁档带一下——”
滴,被晏时清按着语音键掐断。
他的声音并没有压得很低,听起来很舒服,类同于在深秋梧桐林里用提琴拉响C大调,但又远没有这种舒适感。
他语调还是绷得很紧,尾音拖得不长,一板一眼地告诉潘峨:
“我下班了。”
小助理一愣,目瞪口呆地抬起头。
手机里发出一连串的滴滴声,潘峨的消息爆炸一样涌来,但晏时清是不打算去看了。
服务员走近时,他随意地抬手,袖口服帖,动作优雅得像个指挥家。
哗啦一声。
溅起的水花落在腕侧,小助理发出一声短短的惊呼。
那枚烦死人的手机被晏时清粗暴地塞进冰桶。
第43章 桂花酒酿
小助理完全是懵的,对这种场面十分应付不及。
她敏锐地感觉到有好几个镜头朝这边对准,侧身去挡住了最佳拍摄视角,又转了下胸口的装饰纽扣。
晏时清却很平静,捞起那部已经关机的手机,朝服务生微微颔首:“抱歉。”
手机被无情地丢掉,他的视线绕过助理:“辛苦。”
“潘峨如果找你,就说完全是我在任性。”晏时清拿过手帕擦掉腕表溅上的水,“手机买部新的,我私人报销。”
他的领带仍保持服帖,面上波澜不惊,即使是刚才才做了那种无理的行为,却还是觉得他优雅又矜贵。
他语速不快,但话音刚落便大步迈开向会场出口走去。
助理追着跟上他,仰着头慌慌张张也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劝还是该先和潘峨联系,犹豫期间,晏时清已经坐上了车。
助理急得跺脚,也没办法,先找了个角落蹲着噼里啪啦打字汇报。
潘峨骂人的语音滚滚而来,助理背脊一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她朝着冻僵的手指头哈气,对着手机屏幕想了片刻,最终取下自己胸口纽扣,从背后卸下一枚针孔摄像头。
晏时清一路风驰电掣,油门踩到最大,还是没赶上在十二点前回家。
他堵在街上,到处都是跨年狂欢的青年人,欢呼着等电子屏幕的数字跳到零。
祁九五分钟前拨来电话,没响几声便挂断,担心晏时清在忙不方便,总害怕自己无意间的举动又会造成麻烦。
晏时清注意到时,凌晨已经过去蛮长时间。
回拨的电话没有接通,祁九已经睡着了。
祁九很听话,晏时清让不要等,他就乖乖地按时间上床。
但是他又睡在床的最边缘,脸朝着门的位置,晏时清开门时遛进一小簇光,很快就把他惊醒了。
氤氲视野中,只有晏时清站着的地方是亮的。
祁九有些看不清恋人的脸,但是嘴角先扬了起来,睡意还没过去,含含混混地先祝他:“新年快乐。”
对方没有说话,只有拖鞋落在地板密集的声音,急冲冲地向自己赶来。
祁九揉着眼睛,肘关节撑着床,还没完全坐起来便被抱紧。
熟悉的苦茶,裹了烟尘和凌晨水雾的味道,攻击祁九的鼻腔,将他的一切覆盖住。
祁九打着哈欠,顺从地躺下去,手指搭在晏时清后背上轻敲:“辛苦了辛苦了,恭喜拿奖。”
房间静悄悄的,只有远远地听见烟花燃放区传来的爆炸声,人们以热烈的方式清楚新的一年。
晏时清抱着的时间太长,祁九以为他在以这种方式庆祝自己的第一个奖项,便随他抱着。
他听着鞭炮放了几轮,晏时清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好像是想用这种方法染上祛除寒冷。
祁九尝试性地推了推他,被对方抱得更紧后放弃挣扎,转而问:“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仍然没有得到回话,只感受到晏时清的脑袋在自己耳侧晃了晃。
有点痒,祁九稍微朝另一侧躲开了一点:“街上人是不是挺多的?大家是不是都在跨年呀,要不要去加入他们?”
晏时清还是没说话,只是感受到祁九挪开的反应,立即像大型犬类一样将他黏住,整个头埋在祁九颈项。
祁九哭笑不得,任由他摆弄,挪着脑袋靠近晏时清的鬓角。
对方今晚的行为实在是反常,晏时清粘人的点很奇怪,往往藏在很隐晦的地方,总是要祁九琢磨一会儿才想得透。
祁九被他这么亲密的抱着,触碰他的温度,闻着他的味道,这时候才慢慢反应过来——
自己的男朋友,好像是在不甘心。
晏时清那年二十二岁,总算获得不错的开端,所有人都在庆祝他年少有为,觉得他终于熬到头,跨进走花路的第一道关。
晏时清却格外地贪心,还有没有沉淀下来的意气和焦躁,对还算不错的成绩咬牙切齿。
他不满足于现状,也不听从谄语,推促着自己,逼迫自己迈开腿跑起来向前。
但是祁九没办法得到共通。
这种痛苦的情绪需要自己一个人消化,很难用语言让别人感到共鸣。
只有在漫长的意难平的煎熬中,等待胸膛中的那股火过去,或者转化为其他东西。
于是祁九突然手脚并用抱住晏时清,腰部用力翻了一圈,把晏时清压在床上。
他很会使坏,在晏时清略显错愕的视线中,一口咬上对方的唇。
不是很用力,但很讨人厌,咬了就赶紧跑掉。
晏时清微一怔神,立即追着他出去。
跑出卧室才发现一楼大半的灯都被打开,把家里染成暖黄色的色调。
祁九汲拉着拖鞋在厨房里叮叮当当,也不多作安慰,笑眯眯地把晏时清推上懒人沙发。
然后利落地裹下晏时清的西装外套,抱来自己新买的花棉袄,把浅咖色的小毛毯搭上膝盖,电视调了个相声节目,点燃橘子味的香薰。
于是祁九终于拥有了一直想和晏时清共享的夜晚。
纱窗打开时,风铃叮铃铃响,带着腊梅香味的风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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