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祁九便丢掉了以往那些礼仪,快步迈过去检查晏时清的情况。
当看对方样子时,祁九发出一声惊呼。
晏时清的状态很糟糕,在床上缩成紧紧一团,嘴唇龟裂,脸上弥漫不自然的红,呼吸急促且滚烫。
祁九手刚触上晏时清的额头便收回,快被这不正常的温度给烫伤了。
晏时清却被他的动作惊醒,用混沌迷茫的视线盯着面前的人好一会儿。
识别出眼前人是祁九的瞬间,晏时清骤地向墙壁那边缩了缩。
像躲避生人的兔子。
祁九心里咯噔一响,却顾不得这么多,急急忙忙拿手机打急救电话。
但是在他刚站起来,便被晏时清扣住了手腕。
晏时清的掌心发烫,温度高得吓人,祁九的那块皮肤像是挨上一块烫红的铁。
他什么也没说,眼里因生病显得湿润润的,眸底却晦涩,想把祁九吸进去一样。
“你得去医院!” 祁九着急地向他解释,“你生病了!”
晏时清不回答,勾着祁九的手腕拉进被窝,轻轻地放在颊边。
“晏时清!” 祁九难得正色,“你必须去,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晏时清依然不吭声,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睁着眼睛看他。
门口的光将他眼睛上方打亮,显得晏时清很固执,与他虚弱的模样极不符合。
“不走。” 他这样盯着祁九很久后,用沙哑的气音回应,“你也别走。”
刚才怕人的兔子弓着身体,紧紧地贴着祁九的手,似乎微不可查地蹭了他一下。
好像是在撒娇。
祁九觉得应该是晏时清的温度太高了,热度一直源源不断从手掌传来,才会让自己也跟着双颊发烫。
他心急如焚,还想接着诱导劝说,但晏时清已经闭上眼。
晏时清的手很无力,祁九可以稍作挣扎便摆脱。
但他望向晏时清异常温顺的眉眼,最终只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皱着眉打通了周青先的电话。
-
——晏时清在重复做梦。
他不断梦到萧穆被侵犯的场景,巷子里的每一帧画面细节都在视野里扩大。
他扭过头想逃,可是每一次转身,总能看见堵在巷子口的祁九。
有时晏时清会成为第三方视角,以鸟瞰的姿态看自己无动于衷,看自己后面出现祁九。
这种重复的梦持续两天,开始变本加厉。
以往所有他忽视萧穆的场合,总是会有祁九出现;和祁九度过的每一个日常,都会混进萧穆的身影。
而祁九在他的梦里没有笑,或者说开始是笑着的。
但当发现萧穆后,他的嘴角便会一点一点垮下来,清亮的眼神最后变得难过且失望。
他会久久地望着晏时清,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一下——晏时清在梦里朝着他的背影嘶吼。
他双脚像是灌了铅,焊进钢筋水泥一动不能动,喉咙似乎被谁掐住,好像是红毛,又好像只是萧穆。
晏时清视野一片猩红,看着祁九逐渐远去的身影,只有灵魂能发出声音。
等等我、别离开我、别走——
晏时清骤地惊醒。
面前出现祁九的脸,他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撑在桌上写作业,一只手被自己牢牢箍在手里。
“...... 你醒啦。” 祁九弯着眼朝他笑,“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晏时清却骤地如蛆附骨,他像是有了一点应激反应,惊恐地、又带了丁点希冀地望向祁九。
祁九以为他是不喜欢这种密切接触,于是抽着自己的手想躲开:“你很久没有来学校了,我...... 我有点担心你。”
他好脾气地向晏时清解释:“你生病了,但是不想去医院,所以我拜托周周找了他私人医生,刚给你打了一针,也送了点水上来。”
他说着手往上移,想试一试晏时清的额温。
但晏时清瞬间慌了神,方才的话一个字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他感受到祁九挪开的动作,实在是太怕他跑掉,立即慌慌张张地用双手攥住他。
“你怎么了呀?” 祁九觉得好笑,软着声音问他。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后,他又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
他这句话没有说完,不知是话里的哪个字像打开了晏时清的开关——
他竟然哭了。
晏时清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愣愣地看着祁九,眼睛眨也不眨。
豆大的泪水直直落在枕头上,啪嗒一声,激得祁九整个心都荡起来。
“啊......” 祁九变得手忙脚乱,急急忙忙地用指腹滑过他的眼角,“怎么了呀?是很难受吗?”
晏时清不说话,他看上去狼狈极了,三魂丢了六魄,只噼里啪啦掉眼泪。
祁九看了着急得要命,怎么哄也没效果,晏时清的睫毛都润湿成一团。
祁九索性像祁燕以前做的那样,将晏时清扶起来紧紧抱住,揉着他的后颈,摸着脊背安抚。
他声音又轻又软,温柔得像云,轻轻柔柔地绕在晏时清耳旁:“我...... 我最近会一点控制信息素的方法了,我给你闻闻看哦,我妈妈都说闻了会很舒服的。”
晏时清头一回被如此对待,木讷地不知作何反应。
他只单单靠住祁九,任由自己的泪水将祁九肩部的衣服都润湿,心里甚至感到一丝局促的紧张。
他想:我可以得到这些吗?
我做了错事,还是能得到祁九的抱抱吗?
晏时清浑身在发烫,但他还是觉得很冷,直到祁九用自己的体温填满心脏那片漏洞。
晏时清一边忐忑着,一边贪婪地汲取祁九的体温。
他后知后觉面前的祁九是真实的,游荡的意识倏然回归,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
这件事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祁九知道。
他像一个偷藏了糖果的小孩,张惶间不知如何是好,带着不敢宣之于口的私欲,小心地、细致地抓住了祁九的衣摆。
晏时清鼻尖落在祁九的腺体,这时候祁九刚才说得话才逐渐钻进他迟钝的脑子。
他因药物变得缓慢,因发烧变得直白的大脑,此时慢慢地涌进第二个想法:
好想快点分化,omega 也好 alpha 也好,想闻到他的味道。
晏时清停了好久,又晃晃脑袋,更正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 alpha。
只想成为能闻到他,能拥抱他,能占有他保护他的 alpha。
第28章 贴贴
这一天祁九是和晏时清一起挤着睡的。
架子床对两个发育中的少年而言实在略挤,但晏时清睡觉时很安稳,连翻身的动作都几乎没有。
祁九有些认床,迷迷糊糊睡到半夜,一转身发现晏时清正盯着自己看。
他目光炯炯,含着月光,用视线仔细地临摹祁九的眉眼。
祁九被他看得心惊,又有点不好意思,缩着半张脸到被子底下:“怎么了?”
晏时清一声不吭地垂下眼,细长的睫毛低垂,呈现出与往日不同的乖顺来。
“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 祁九说,“我去给你拿药。”
晏时清身体状态的确不算好,他脑袋昏昏沉沉,喉咙像是被撕裂,连呼吸都像一种折磨。
但他不想祁九离开,一米二宽的床,两人中间仅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祁九的热度会从那侧源源不断传来。
晏时清认为,这说不定就是自己能和祁九保持的最近距离了。
但是下一刻,祁九挪着身体又向他靠近了些。
两人的距离近到一定程度,不一致的心跳会在某一瞬间达成共振。
“你最近是怎么了呀?怎么会生这么严重的病。” 小班长体温较正常偏高,整个人热乎乎软绵绵的。
祁九像是预测到晏时清不会回答,自顾自地接着讲,房间里便只剩下他轻柔舒缓的嗓音。
“你烧得这么厉害也不说,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你...... 你家里没有人的话,可以稍微依赖一下你的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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