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晚转过身换了一张棉巾,继续擦拭着云栖迟的长发:“奴婢毫无怨言。”
“之后便有劳你了。”云栖迟语气一变,无奈地说道,“我没什么本事,还有些愚笨,恐怕要连累你吃苦了。”
凝晚:“殿下哪里的话,奴婢是您的人。”
她说完之后斟酌了一下,安慰道:“陛下还是很喜欢殿下的。”
“嗯。”云栖迟言带笑意,“我知道,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他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今天幸运到我不敢相信。”
凝晚眉头轻蹙,仿佛看到了他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手上的力气放轻了不少。
她站在云栖迟背后,根本没有发现,对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嘴角没有丝毫的变化,目光冷冽,一脸疏离。
之后的一两天云栖迟就在房间里躺着,做足了样子。这期间有不少人想要来他这里看看,不过不是为了兄弟情深什么的。
房间里,云栖迟看着凝晚端过来的一碗黑漆漆的药,温顺地接过来仰头一口喝完。
喝完之后微扭过脸,眉头皱着,表情十分有趣。
“殿下快吃些蜜饯压一下苦意。”凝晚连忙把一碟蜜饯递给他。
“没事。”云栖迟浅笑嫣然,接过碟子,“你快去把药碗送回去吧。”
凝晚点了点头,然后端着空荡荡的药碗出去了。
她刚关上房门,云栖迟就低头吐出来一个水球,里面包裹着刚才喝进去的药汁。
下一秒,透明中带着浅蓝的水流从他嫣红的唇瓣中探出,慢悠悠地划过衣衫重新融进了水镯子。
云栖迟捏着蜜饯一口一个,哪怕刚才又水在,他一丁点儿苦都没尝到。
他的病早就好了,但为了不让其他人生疑,这几天熬的药他都当着凝晚的面喝了下去,等人走了之后才吐出来。
这全靠手腕上缠着的水镯子,实验了几天之后,云栖迟确定这团水可以控制一起含水的东西。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他就没有考虑把要倒了这一回事。
明天便是祈福最后一天了,下午他们就要回宫。云栖迟手指捏着不会散开的水镯子,一边玩着一边想道:“是时候见一见其他人了。”
他斜靠在床头,脸上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但眼底却不见笑意,把原本漂亮柔弱的感觉压下去了不少。
等晚上云渐燃过来的时候,云栖迟便提出来了明天要一起祈福的事情。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说了,父皇本就是为了太后娘娘来祈福的,儿臣理应出一份力。”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给云渐燃盛了一碗汤,笑得乖巧:“儿臣应该学习父皇,之后好好孝敬您。”
他长得漂亮,笑着说甜言蜜语的时候没几个人可以抵挡。尤其是云渐燃现在对他还心生愧疚,停了他这么话后只是无奈地说了他几句,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云栖迟低头笑着,眼里一片冰冷。
第二天一大早,凝晚便敲门把还是熟睡的云栖迟喊了起来。
“殿下,时辰不早了,您今天还要去给太后娘娘祈福。”
“进来吧。”
温和的声音隔着门响起,仿佛春日里夹杂着花香和水汽的微风。
凝晚推开门,伺候着云栖迟洗漱。然后又拿出一件浅白镶紫边的衣服给他穿上。
“外面起了风,您再多批一件披风。”凝晚给他梳好头,把乌黑长发用雕了海棠花的玉冠给他束好。
云栖迟眉眼低垂,看着红色镶白色兔毛的披风:“这个颜色是不是太亮眼了?”
“怎么会?”凝晚笑道,“殿下面如冠玉,这个颜色很衬您。”
云栖迟面露无奈,然后顺从地披上了这件披风,看着凝晚给他把带子系好。
果然和凝晚说的一样,外面很冷,地上覆着一层白霜,遥遥望去就像是铺了一层白雪。
祈福在大殿,离这里有不远的距离。云栖迟住的院子换了一个,距离松风院很近,这就代表着在皇帝心里他还是有些地位的。
至少是现在,至少是明面上。
云栖迟依照原主的记忆往大殿走去,时间还早,太阳还未升起。天空中浮着一层雾气,寒风凛冽刺骨,云栖迟呵着气,拢紧了披风。
护国寺的僧人早就起来了,此时从远处传来一阵钟罄声,庄严肃穆。
绕过抄手走廊,一位身着玄衣的人险些撞到他的,对方身边还跟着一面之交的顾尽时。
好在顾尽时及时拉住了玄衣男子,不然就撞到了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云栖迟。
“顾将军。”云栖迟连忙推后一步,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顾尽时无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怕自己,只好微微颔首:“七殿下。”
险些撞到他的玄衣男子挑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低着头的云栖迟。
他的目光丝毫不遮掩,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抬起头。”
云栖迟抖了抖,似乎是被他吓到了。
一张美到不真实的脸出现在眼前,肤白如细雪,薄唇不点而赤,一颗饱满的唇珠点缀着,仿佛是开得正艳的花瓣。
身上赭红的披风衬得他更白了,就连脸侧一圈的兔毛也比不上他。眼睛很亮,目光怯怯的,好一个漂亮的菟丝花。
云西辞轻呵一声,下一秒就看到对方被他吓得低下了头,只能看见裸露在外面的一节后颈。
“这么怕我?”
跟着云栖迟身后的凝晚行了一礼:“太子殿下安好,顾将军安好。”
她不动声色地给云栖迟解围,也提醒了对方玄衣男子正是太子。
云栖迟见状也向他们问了好,只不过一直低着头,像一只察觉到危险瑟瑟发抖的兔子。
“起来吧。”云西辞自然认识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凝晚,“第一次见七弟,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不如回宫之后来东宫坐坐?”
云栖迟抬眸,宛如桃花的脸上带着不安:“太医说我风寒还没好,最好不要外出。”
“太医说。”云西辞抬手按在他的肩头,用了些许的力气,宽大的手掌包裹着云栖迟的整个肩头,“七弟还真是听话。”
云栖迟莞尔一笑,乍如繁花:“嗯,我恨听话。”
也不知道他是真乖还是假乖,云西辞轻嗤一声,然后就松开了他。
云栖迟连忙退后,抬手揉了揉发疼的肩膀。眼尾微微下垂,嘴角也下压。他把所以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看起来可怜又委屈。
“太子殿下,七殿下现在吹不得风。”凝晚不卑不亢,只说了一半。
她之前是皇上身边的人,太子自然不会怪罪她插嘴:“那七弟还是先走吧,小心别病情加重,再让父皇担心。”
云栖迟点点头,有些害怕地快步绕过了他们。
刚擦身而过,他就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根本不是他们猜想的胆怯和恐惧。
凝晚跟在他身后,等走远了才说道:“殿下莫怕,太子稳重可靠,不会伤害您的。”
“嗯,我知道。”云栖迟面无表情,语气乖巧懂事。
他想着原著剧情,书里云西辞表面上是一个稳重可靠的人,实际上温和好说话。在一次外出时结识了许少幽,被对方宛如清风明月一般的气质所吸引。
云栖迟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想道:“攻二啊?真惨。”
原主下线太早,他现在也搞不清楚云西辞对他是怎么一个态度。从刚才来看,对方的恶意并不大。
一想到对方之后会为了许少幽要死要活,云栖迟就不耐地啧了一声。
原著作者很是亲妈眼,把没礼貌当真性情,把情商低当清冷。再加上许少幽想要陷害他,云栖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反正都穿成原主了,他不想做炮灰,也不想做主角,反派多好啊,不受束缚,随心所欲。
云栖迟拢紧了披风,美到极致的脸上带着一抹笑。
不如把喜欢许少幽的人都攻略了吧,一想到对方无人喜欢,他就高兴。
云西辞,准备好做一个好哥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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