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太响,惊到了在不远处守着的凝晚。
脚步声越来越近, 随后敲门声响起,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殿下, 是有什么事情吗?”
云栖迟浑身一紧,咬着牙说道:“没……没什么事,你下去吧。”
“是。”
从里面传来的声音有些怪,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但云栖迟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难处。
略微思索了一番,凝晚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顺从地退下了。
支走了凝晚之后,云栖迟咬牙伸出手摁在了身上汹涌的水上,手上用力。
“够了吗?”
他的声音极力压抑着,里面夹杂着的不满让肆意妄为的水行时停了下来。
“呵。”他轻笑一声,悦耳的声音摩挲着云栖迟的耳膜,“骗子,不是说要冷静吗?”
水行时凝聚出来的上半身突然迸溅消失,一大团晶莹剔透的水包裹着深陷其中的云栖迟,拽着人跌落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等一下!”
不等云栖迟开口说话,一阵水声过后,一大团水再次化成熟悉的人来,正压在他身上,双手支着软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说清楚。”
云栖迟喘了一声,他伸出双手抵在水行时的胸前,如青山一般的眉紧紧地蹙着。
“什么?”
水行时低头,长发散落在身侧,遮挡住了不少光线,以至于他的胸膛和软榻中间的这一小片空隙有些昏暗。
“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云栖迟动了一下,却牵连到了身体里的水柱,一时不察,没忍住开口轻嘶了一下。
等缓过神来,他绯红着双颊,神色却格外的认真,看上去更勾人了。
“大人觉得您和水滴是一个人,但我不这么觉得。”
云栖迟闭上了眼睛:“在我心里是不同的。”
“你因为这个生气?”
水行时略有些诧异地挑了一下眉:“我以为你知道的。”
他伸出手来摸着云栖迟发烫的脸,缓缓道:“毕竟你一开始不是看到我了吗?”
“什么?”
水行时指尖化作一股细细的水流,如一根锁链般缠到了云栖迟的手腕上,霸道且不容置疑地开口说道:“从你落入湖里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
他这一句话让云栖迟茅塞顿开,刚穿书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寂静无声的湖底、被剥夺的呼吸、以及冰凉的湖水。
“你……”
云栖迟愣住了,他看着眼前水蓝色长发的水行时,难得的沉默了。
纤长的眼睫颤动着,彰显着主人不平静的心。
“你不记得了?”水行时抿了一下唇,半是不满半是无奈地看着躺在软榻上一言不发的云栖迟。
他这一句话问得云栖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先侧过脸去,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一幕。
水蓝色的长发在湖水中肆意的飘荡,就像是海草一般缠绕着他。但在那一个冰凉的吻面前,这一切仿佛都虚化了一般。
“不好意思,我以为那是一场梦。”
云栖迟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一醒来就在岸边,为什么从湖中出来身上的衣服却是干燥的。
“然后呢?”
水行时问道:“你现在知道了,那并不是一场梦。”
“谢谢你救了我。”
云栖迟开口说道,只不过有些干巴巴的,并不是水行时想要听到的。
“只有这个吗?”
“不然呢?”
两双同样漂亮的眼睛对视着,瞳孔中映出对方的身影,也只有对方的身影,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水行时沉默的片刻,突然笑了出来。这个笑声不含有任何不好的情感,反倒是油然而发的一般。
“怎么了?”
云栖池忽略身上的感觉,想要再次把对方推开。
“没什么。”水行时饶有趣味地勾起对方一缕黑色的长发,“只是觉得那些问题没了意义。”
云栖迟有些不懂,他抿着唇,饱满的唇珠微微下陷,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
水行时也这么去做了,他伸出食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陷入在唇缝之中的唇珠。
冰凉的指尖刺激得云栖池迅速地与不同,下一秒就被一双宽大的手给拨了回去。
“看着我。”
云栖迟抬眸,清亮的眼睛直视着压在他身上的水行时:“这并不是理由。”
“当初是不是你救了我,和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没有因果关系。”
“怎么没有?”水行时反问道,“我只对你这样。”
“你觉得这是我的荣幸吗?”
云栖迟只觉得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气来,觉得自己不管怎么说对方都不会明白,反倒是浪费时间。
“我不相信你不懂。”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说话的时候很是寂静,只有云栖迟的呼吸声。
在无边的沉默中,水行时转移了话题:“你不喜欢国师,对他虚与委蛇,但你对水滴呢?”
“一样。”
云栖迟气急败坏地说道,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恼羞成怒。
“不,不一样。”
水行时笑了,他低下头,拉近了自己与对方的距离。
两个人鼻尖对鼻尖,只要任意一个人再往前一点点,就能够吻上。
这么近的距离让云栖迟有些不适应,他想要侧给脸,但略微消瘦的下巴被两根手指紧紧地捏住。
水行时直视着他:“你喜欢水滴。”
“没有!”
“有的。”
一个冰凉且熟悉的吻落下,云栖迟想要说的话瞬间被梗在了喉头。
他可以冷静地去思考一切,除了这种感情。
显然不习惯处理这种事情的云栖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信誓旦旦的水行时。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否认,仿佛否认的话说多了就会变成真的。
这个反应引起了水行时的注意力,他心里原本想说的话顿时被打消,只好放柔了声音,安慰着不安的云栖迟。
“是我,是我喜欢你。”
无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水行时说话时呼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但说出来的话却隐藏着炙热。
云栖迟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人,仿佛刚才那句话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是一件十分玄幻的事情。
“至少,再次让我接近你吧。”
水行时起身,原本散落在他身侧的长发顺着这个动作向上升,似有若无地划过云栖迟。
“小骗子,我再相信你一次。”他水蓝色的眼睛很平静,像是一片汪洋大海,满是包容。
他包容着如今抗拒他的云栖迟,包容着对方明显心里有事的姿态。
犹如一个长者般,一切事情到了他眼前,都是烟消云散之后的淡然。
云栖迟不再像平常那样运筹帷幄,他仰面看着水行时,没由头地问道:“你抛弃过什么东西吗?”
“有,很多。”
水行时几乎快忘了自己活了多久,在悠久的岁月中,总有一些东西是不得已要放弃的,不管他在不在意。
但云栖迟听了他的回答后就不再说话了,像是把头伸出来试探的乌龟,受到伤害后猛地又缩了回去。
“我喜我生,独丁斯时。”
水行时收回所有的水流,离开时指尖点了一下云栖迟饱满的额头,徒留下一句话。
身上的所有感觉都被对方洗去了,像是如获新生一般。
房间里再次恢复平静,就好像刚才没有任何人来过一般。
躺在榻上的云栖迟衣衫不整,乌黑长发凌乱地散落着,整个人一副被肆意□□过的样子。
他眨了眨眼,面无表情地坐起来伸手整理衣服,冷淡的样子让人无法想到他刚才是多么的风情万种。
“我喜我生,独丁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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