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栖迟却不知道,在对方把手指抵在了他腰间的时候,只好强忍着痒意,等对方不再动弹的时候,悄咪咪地向后移了一寸。
“睡觉。”
水行时睁开眼睛,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他干脆把手掌心整个都贴在了云栖迟背上,用力摁在了自己怀里。
“太紧了……”
云栖迟猛地撞进了对方怀里,只好双手抵在对方胸口,喃喃道:“抱得太紧了。”
“不要乱动。”
“我知道了,只是有些不习惯。”
水行时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不是你要和我一起睡的吗?”
他这一句话问得云栖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总不能说“我刚才是在故意骗你的,没想到你当真了”吧?
“没事的,我一会儿就习惯了。”
心里想完之后,云栖迟脸上再次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语气也和之前一般柔和。
布满了肌肉的胳膊再次搭在了自己腰间,这次云栖迟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安然入睡。
等他浑身放松之后,一股淡淡的幽香逐渐弥漫开来。味道浅淡,有点像花香。
不知道国师府用的是什么熏香,不仅味道好闻,还很催眠。
入睡前云栖迟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还是抵抗不住昏沉的睡意,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已经睡着了。
少年的呼吸声平缓起来,搭在他腰间的胳膊缓缓收紧,如同锁链一般将人禁锢在怀里。
水行时看着怀里人的脸,片刻之后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微凉的指尖点在了对方眉心,伴随者一点水蓝色的荧光,另一种微暗的光芒骤然破碎。
“呵。”
冷淡的笑声响起,很短促,带着强烈的杀意和不屑。
这些云栖迟都不知道,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上午了。
一抹阳光擦过雕花窗棂斜照进了房间,在爬到床上的前一刻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给遮挡了。
云栖迟把胳膊搭在了额头,挡去了略有些刺眼的阳光。身边的地方已经冰凉了,看来对方已经离开了很久。
他躺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清醒之后不带任何犹豫地起来了。
床头的漆器案板上放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水蓝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似一潭湖水。
一看就和水行时身上的那件差不多。
云栖迟心里想道,精致昳丽的眉宇之间带着冰冷,将他漂亮带着女气的感觉硬生生地给压了下去。
他伸手拎着对方准备好的衣服穿了上去,尺寸刚刚好,仿佛对方对自己的身材了如指掌。
这种感觉让云栖迟心里有些不舒服,演戏是一方面,对方认真又是另一方面。
国师府的人很少,以至于大部分的地方都没有什么人,略显清冷。
云栖迟并未束发,披散着绸缎般的鸦黑长发推开门走了出去。
潺潺流水的声音飘渺,院子里打通了一处泉眼,清澈冒着寒气的泉水自假山倾泄而下。
经过旁边走廊的云栖迟心头猛地一跳,漫不经心的表情一扫而光。
他双眸微眯,警觉地站在原地快速地打量了一番周围,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奇怪了,刚才明明有种被偷窥的感觉。
云栖迟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但国师府人烟稀少,并不是什么想进来就能进来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偷窥呢?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低下头捏了捏难得安静的水滴。
“怎么回事?竟然这么安分?”
“……”
熟悉的感觉来了,云栖迟放心地笑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在怕他,所以才这么安分。”
“我不怕。”
无机质的清冷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身为分身,但水滴明显和水行时有一点点的不同。
面对喜欢的东西,水行时有些不形于色,但水滴却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会去做。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云栖迟到现在也想不到自己手腕上有时候宛如流氓的水滴和浑身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大人是同一个人。
国师府很大,说是一个宫殿也无可厚非。
云栖迟身上拢了一件薄薄的斗篷,步伐慢慢地走在空旷的院子里。
一道惊恐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惊飞了不远处枝头上的飞鸟,也引起了云栖迟的注意。
他放慢了脚步,走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站定,倾耳细听。
“不是我!不是我!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
陌生的声音从正殿里面传来,周围没有什么人,云栖迟就站在门口皱起了眉头。
这个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不用解释。”
水行时独具特色的声音紧随其后,冷冷淡淡的,听起来很是冷漠。
随后那道陌生的声音惨叫一声,再也没了生息。
大殿上,垂下眼眸看着不远处一团血肉模糊的水行时抬了抬手指,汹涌的水潮将地上的狼藉一冲而尽。
下一秒,一股冲力没有那么大的水流仿佛有生命般缠上了紧闭着的房门。
“进来。”
水蓝色的眼眸瞬间锁定住了门外身形消瘦的人,语气平平地开口说道。
被抓了个现行的云栖迟眨眨眼,胆怯地抬眸遥望坐在高台之上的水行时。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水行时没说什么,站了起来,缓缓地走下来高台,一步步地走到了云栖迟面前。
眼前的白衣少年面露紧张,像是害怕他会怎么样似的。清澈温柔的眼睛也写满了忐忑,总是让人联想到遇见了大灰狼的小兔子。
水行时抬手,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怕我?”
他微歪了一下头,声音难得染上了一丝笑意:“我很可怕吗?”
“没有……”
云栖迟抿了一下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怯怯地抬眸看着水行时,讨好一笑:“只是有些惶恐罢了……国师大人身份高贵,害怕冒犯到了您。”
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小孩子为什么今天就变得胆小的水行时并没有说些呵斥的话。
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浅淡清冽、看不见的水汽再次扑向云栖迟,化作点点烟雾覆在了对方身上。
水行时摸了摸云栖迟柔顺的长发,然后弯下腰,单手抱起来了比他矮了不少的云栖迟。
“有我在,你尽可以大胆些。”
水行时一手扶着对方的背,一手稳稳地托着云栖迟。
两个人这个时候视线齐平,云栖迟可以明显地看见对方眼里的认真。这句话不是第一次说了,昨晚他已经听到过一次了。
这句话像是什么承诺一般,在分不清是真是假的时候,云栖迟竟然下意识地相信了对方这句话。
“大人……”
他轻叹一声,低头靠在了水行时的肩膀上,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了,哪怕我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您也会对我这么好吗?”
水行时:“不然呢?”
你可是我的人。
后面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目光包容且纵容性极强地看着怀里乖得不行的云栖迟。
他走到了高台之上坐下,白玉雕成了椅子上刻了层层水浪。
水蓝色的长发和衣衫垂下,遮盖住了上面的花纹。
“玉牌找到了吗?”
云栖迟知道对方在注意着昨晚的事情,于是环抱着对方的脖颈,柔声问道。
熟悉的玉牌被放到了手里,微凉的质感和对方的掌心一般,入手没多久就温热了。
“找到了。”
水行时抱紧了怀里的人,慵懒地把下巴抵在了对方头顶,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拿好了,再丢了也没关系。”
他闭口不谈刚才惨死的人,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一般,大殿之上就连血腥味儿都没有。
云栖迟故意询问:“刚刚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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