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第一时间去见淑妃和十四皇子, 而是用了早膳之后才过去。
“王爷。”
见云栖迟来了之后,淑妃连忙拉着还在一边坐着的十四皇子起来问安。
云栖迟抬手微笑道:“淑妃娘娘久居佛堂,今日一见果然身带佛性。”
“王爷说笑了。”淑妃优雅得体,她拉着十四皇子, 低声说道, “清渺,这是你七哥, 快些喊人。”
云清渺抬头看着云栖迟, 表情倒是没有那么的紧张, 只是礼貌地喊了一声七哥。
“事情已经在信上说的很清楚了,不知淑妃娘娘意下如何?”
淑妃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警惕地询问道:“这个位置……王爷为何不是自己来坐?”
云栖迟坐在首位,他侧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眉眼弯弯:“我无心于此。”
“清渺愚笨,不知王爷又怎么笃定他能做个明君。”淑妃叹了一口气,她未尝没有动心,但她并不了解闲王,不知道对方怎么会看上自己的儿子。
而云栖迟的回答也是让她没想到,像是把这个皇位当成了过家家似的。
“直觉。”云栖迟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一句直觉让淑妃顿时哑了声。
但她的担忧却不止这些,刚想开口继续询问,对方就直截了当地说道:“关于云渐燃和皇后本王自然会处理好,娘娘不必担忧。”
得到这个保证之后,淑妃思索了片刻。谁不想一人一下万人之上?她咬咬牙,然后答应了云栖迟。
“好,清渺我会亲自教导。”云栖迟笑着说道,一双美到惊心动魄的眼眸望向了在一旁认真听他们说话的云清渺。
对方虽然才八岁,但也知道两个大人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要让自己做皇帝,就想父皇那么威武。
“清渺,跟着七哥可要更加用功。”淑妃笑着说道,毕竟她们母子俩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云栖迟向来是说话算话,他让人送走淑妃母子之后便迅速地解决了还被困在冷宫的云渐燃和皇后。
站在冷宫的那颗枯树下,云栖迟抬首望着夜空的一轮明月:“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被囚禁多日的云渐燃早就没有往日里的贵气和威严了,样子看上去竟是如果衰老了几十岁。
他知道云栖迟为什么突然会过来,临死之际云渐燃的心倒是平和了:“冷宫。”
“不。”云栖迟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对方。
他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衣袍,和平日里的白衣多了几分温暖:“这里是母亲死去的地方。”
云渐燃一愣,这才想起来。之前棠贵人被贬到冷宫,原来是这里。他亲自在这个冷宫关了几天,也算是感同身受了。
云栖迟说话这一句之后脸上的神色就倦了,看样子是不想再和对方掰扯了。他走到石桌旁边低头倒了两杯酒,一杯举起来一饮而尽,另一边撒到了那颗枯树下。
“独吟,交给你了。”
剑起,锋利的剑刃倒映出夜空的寒月。冷气瞬间席卷全身,猩红的血液喷溅而出,落在地上和枯树下的酒痕重叠。
一双明显不再年轻的眼眸直对着夜空,毫无神色的瞳孔再次映出了一轮寒月。
翌日,皇上因重病驾崩的消息传了出去,举国大哀。
云栖迟手拿圣旨,就当所有人以为他要登基的时候,宣旨的太监却口齿清晰地念出来了十四皇子的名字。
一时之间众人哗然,安静的金銮殿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想要抗议,但当他站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没几个人附和自己。这时那些还在犹豫的官员才真正地明白了,原来闲王的势力早就渗透到朝堂了。
云栖迟站在龙椅前,一身玄衣。他很少穿这种颜色的衣服,此时竟然显得面容冷肃气势逼人:“本王行摄政王之权,待新皇足以担大任之时自然会请辞。”
台下没有敢反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先帝的葬礼规格很高,规矩也很多。就当先帝停灵的时候,皇后竟然悲痛地在寝殿自缢殉情。
摄政王为之动容,追封了个封号之后就将其葬到了先帝的旁边。先帝出殡那日满街浩浩荡荡的白绫,看似是为追思先帝,实则是云栖迟故意派人准备的。
他看着宫人将帝陵封死,满眼冰冷。新帝云清渺站在他的身边,抬眸仰望着他:“七哥是在难过吗?”
“是啊。”云栖迟低下头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是在强撑笑意来掩盖内心的悲伤。
云清渺还不知道那些勾心斗角,于是便牵起云栖迟的手:“七哥放心,我一定会成为明君,不会让七哥失望的。”
“好。”云栖迟被他逗笑,眼尾微微弯起,眼眸之中的笑意像是湖面一样轻轻漾起。
一切都尘埃落定,新帝也已经登基。水行时自然想要带着云栖迟离开,却被对方拒绝:“清渺年纪还小,现在权势更迭之际,我还要辅佐他。”
水行时脸都快气绿了,他不满地轻啧了一声:“一个小孩子,你这么上心?”
他将面前的云栖迟拦腰抱起,走到床边之后把人压在了身-下:“要多久?”
云栖迟抬手捧着水行时的脸,语气有些心虚:“六七年?”
“嗯?”
“六年!”
“啧。”
“不能再少了。”云栖迟可怜巴巴地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小事情。”
水行时眉头紧皱,自从云栖迟开始处理朝政,他们之间的相处时间就大幅度降低。这段日子就够他难熬了,更被说再忍六七年了。
云栖迟也知道对方心里不好受,只好抬头在对方的唇边亲吻着:“我会多挤出来时间陪你的。”
这个吻安抚了水行时心里的烦躁,但不足以让他放弃:“不行,时间太长了,我准备的……”
话说到一半,水行时连忙意识到了什么,闭上嘴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准备的什么?”云栖迟追问道,“惊喜?”
“不是。”水行时斩钉截铁地否认,但看云栖迟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没有相信,他只好说道,“只是准备好了之后的住所。”
云栖迟无奈:“好,我们之后就去?”
但这个答案并不是水行时想要听到的,他偏过头,翻身躺在了一边不再说话了。
之后不管云栖迟怎么说对方就一直一言不发,只是用一双水蓝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
水行时生气了,这件事情云栖迟第二天才意识到。他知道自己对水行时有所亏欠,但现在的情况却只能这样。
两个人之间的别扭被落霜看在眼里,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云栖迟和水行时两个人都没有错,于是她便去书房找了云栖迟。
“主子。”
云栖迟从小山般的奏折中抬起头:“怎么了?”
落霜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格外认真地说道:“现在新帝年龄还小,两三年后奴婢可以辅佐。”
她说的这句话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就是图谋不轨,但云栖迟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知道了?”
落霜无奈一笑:“大人情感淡泊,能够让对方这么上心的就只有主子了。”
云栖迟放下笔,认真地说道:“如今朝代更迭,正是关键时刻,我总不能抛下一堆烂摊子撒手不管吧?”
他知道落霜很聪明,也很有魄力,自己如今能够成功对方功不可没。
“我再想想。”
落霜脸上毫无怨言,她点点头:“主子早些休息吧。”她说完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像一个长姐似的劝道。
“感情是要两个人共同经营的,哪有隔夜仇。”
云栖迟笑了:“你懂得倒是不少,好了,不用担心,我知道了。”
落霜:“奴婢就先下去了,夜已深,主子莫要过多操劳。”
她说完了,先是把开着的窗户关上了,这才无声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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